姜绝目光眺望窗外，侧对着他，这个角度，姜栩看着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哥站的地方很远，远到看不清楚。

明明姜绝就站在不远处，姜栩却有一种走这几步路很艰难的错觉。

姜栩一晃眼的功夫，谢庭已经先一步走到姜绝那边，姜绝没说什么，只是在谢庭靠近时皱了皱眉。

然后他朝着姜栩看过去。

那个眼神，姜栩懂了，他小心翼翼靠近过去，姜绝大概嫌弃他走的太慢，在他靠近时一把摁住他的肩膀。

姜栩就这么迷茫地插.在他们两个中间。

煤球没有了支撑力，前爪抬起在半空摸索。

说实话，身边两个人都比他高，还一左一右站在他两侧，姜栩其实觉得有点儿奇怪。

不过碍于他哥那正经的表情，他那点不合时宜的异样也消失了。

顺着他哥的视线看下去，姜绝刚才是在看楼底，这层楼往远看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步行街道。

这个点又不是夜市街，那边自然没有那么热闹，反而清冷，路上就几个人。

姜栩现在的眼睛带了透视，几乎是一眼锁定了还在街道上的郭盛颜，而下一秒，他又清楚地看到了郭盛颜身前那个佝偻着背熟悉的身影。

姜栩张了张嘴，之前他自己看看不出来，而现在借了黑猫的眼睛，他又看过那么几个人，这还是这么清楚一眼扫去感受到一阵寒意。

很早的时候就听家里人说过，人真的走了后，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带给留下来的人的状态是不一样的。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姜栩经历过，也能明白，如果只是不认识的人走了，他站在人家的坟前待久了，也会感受到一阵后脊背一阵发凉。

他这几天浑浑噩噩，已经很心力交瘁了，而黑猫的眼睛更加大了这一层感受，甚至把很多的细节具象化，让他一眼扫过去不得不注意到。

比如那位老人家身上缠绕的黑雾，细看之下似乎又不只是黑雾，反倒一路指引他追过来的黑线有些相似，又不太像。

这些丝线根根缠绕在老人家身上，使得老人家一举一动都收到了牵引，她好像被这些闲勒的很紧很密，姜栩盯久了，也感受到一阵的窒息。

他的喉结忍不住滚了下，却听到姜绝很轻地笑了一声。

姜栩:“？”

他对上姜绝的目光，姜绝指间还缠绕着姜栩那一丝黑线，轻轻一捻消散，想找的人已经找到。

姜绝拍了拍他肩膀，终于在这种有点压抑沉默的气氛中说了第一句话。

“可以啊，胆子够大。”

姜栩听懂了，有点心虚干笑了下。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嘲讽似的冷哼。

姜绝他同时看过去。

煤球刚才又绊了几跤，这会儿虽然站的不是很雅观却能够准确定位到他们的位置面朝他们。

姜绝眯了眯眼，问：“你这大半夜的，特意来我跟前跳段街舞？”

“你说屁！”煤球说着往姜栩跟前扑过去，姜栩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变得和之前一样。

重获视力的黑猫屁颠屁颠挪开步子，姜绝朝它屁股上来了一脚，煤球措不及防，又在地上滚成个球。

“哥，你怎么来这里了？”姜栩看呆了，这才得空问。

“救人啊。”姜绝朝外抬了抬下巴，“不然让他真的被带走啊？”

“带……带走？”姜栩这会儿还是能看到的，只不过只能看到楼下郭盛颜一个人的人身影。

这又是什么意思？不、不会是……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说什么，姜绝勾了勾唇角，故意压低嗓音说：“都说人走后游荡在人间的成为鬼魂，晃悠久了又能沾染些人气，这样就能借尸还魂……”

边说，姜栩的脸色越白，姜绝话音一顿，终于放过了他：“这种只是一个例子，需要修行到道行比较高的鬼才能办到，这基本上见不到。”

“那、那郭盛颜呢，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姜绝又笑了下，只不过这一次姜栩明显到姜绝笑意之外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完。

“对了，你学的还不错。”

“学什么？”话题突然转变，姜栩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姜绝伸手，指尖往半空捻了一下。

“能看到吧？”姜绝垂眼问。

姜栩点了点头。

姜绝：“那行。”

姜栩忽然扭头对上谢庭的视线。

自从他们见面，聊天就没有避开过谢庭，姜绝反倒像是当没有谢庭这个人存在一样，现在姜栩看过去一眼，谢庭笑了笑温声说：“你们聊，就当我不存在。”

“……”

怎么聊。

姜绝一捏，这条线就重新出现，姜绝指尖微动，甚至还弹了两下。

“哥…”姜栩还记得刚才说的事情，“那郭盛颜怎么办，我们怎么救？”

“在这里等着吧，他们最后也是要回来这里，落叶归根。”

姜绝语气淡淡，甚至还带着点没有睡足的懒散，他抬起指背在他眉心点了一下，然后捏着这根黑线往一处看。

这会儿姜栩愣愣地，后知后觉他哥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姜栩还是很茫然，甚至有点儿着急，毕竟这牵连着郭盛颜的性命，之前看到那大街上一前一后的身影让他觉得很诡异，尤其是郭盛颜，跟个木头人一样。

眼睁睁看着他晃过一条街，又走到另一边，越走越近。

这时候越看越代入自己，姜栩觉得这最可怕的不是知道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东西跟着，而是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这东西出现，让自己看那得清清楚楚。而到了人群里又消失，接着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又出现。

周而复始，这样捉摸不透对方完全不知道对方下一次出现是什么的感觉，好比一把刀悬在头顶，像随时随地会落下，但偏偏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落下。

那样太煎熬了，那几天姜栩也是这么过来的。

正想着，姜栩眉头越皱越深，忽然耳边略过一阵风，眨了眨眼，“哐当”一声，什么东西落了地。

定眼一看，竟然是谢庭的眼镜。

姜栩下意识去捡，捡到眼镜对上镜面反过来的光，他一愣。

扭头对上玻璃上的自己，这回清楚地看清楚自己一双瞳孔竖起，瞳仁冒着绿光，他吓得退后几步，险些没有拿稳手中的眼镜。

“谢谢，但我的眼镜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谢庭扶了他一把，同时说。

姜栩这才回神把眼镜还给他。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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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门18（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