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车在校门口缓缓停下。

大学城很少能看到这种豪车,让不少路过的学生频频回头。

江星澜下了车。

校门口是美食一条街,现在刚过饭点,空气中还飘着炸鸡汉堡手抓饼的香味。

谢临已经脱离大学时代太久,有些不适应这里快活的气氛,对江星澜抬下巴示意:“去里面走走吧。”

江星澜作为情绪不稳定的小情人自然是谢临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临打过招呼了,一路畅通无阻走在校园林荫道上。他好像在融入这个环境后突然有了闲情,跟江星澜说了很多话,无外乎他那些值得夸赞的成长经历。

江星澜听着,眼神崇拜的看着他,带给谢临极大的满足感。

偶尔有人路过他们,一脸震惊加好奇,江星澜甚至已经看到偷偷拍照的人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打招呼:“学长,是你吗?”

他回头,发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嗯?喊我吗?”

“对啊,就是在喊你,学长我都很久没见到你了,竟然还是跟谢临学长一起回来的。”

江星澜从脑子里试图找到此人资料,却发现没什么印象,应该是个路人甲。

谢临变了脸色:“他不是你认识的学长。”

来人疑惑:“不是?但他们长得很像啊。”他说着说着,这才看到江星澜眼角下的红痣,顿时尴尬,“啊,抱歉,我认错人了。”

江星澜摸摸自己的脸,想到了什么看了谢临一眼,语气就很不好了:“我不是,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没有了,打扰了。”来人干笑几声,走远了还在嘀咕,“怎么能长得那么像。”

他一走,江星澜飞快皱眉,问谢临:“你跟他,是不是都是这座学校的?”

“他”指谁,两人心知肚明。

他问完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但又不想认错,直愣愣偏过脑袋,不看谢临。

谢临忍耐着从他口中听到爱人的烦躁,说:“是。”

“那你让我来……”江星澜问了一半问不下去,转而说,“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

谢临眼神柔和不少:“对,非常优秀。”

“是吗?”江星澜轻声开口,“那我们一点也不像,我没上过大学,什么都不会。”

这话不假,原身连高中都是磕磕绊绊读下来的,最后实在没钱,退学打工去了。

但是谢临不这样认为,在他的想法里没上大学只代表江星澜不好好读书,不用功哪里来的回报?他根本没考虑过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长大成人有多困难。

谢临没仔细看江星澜的资料,只记得他是高中辍学,心里轻视了几分,但想到江星澜没脑子更好掌控,这点轻视就转为了舒心。

“如果可以,我也想去上学。”江星澜的眼睛里有一点光。

谢临想了下。

清清当初读的是金融学,如果投资让江星澜也去学,在他的安排下重走一遍清清的路子,两人会不会更像……

谢临很快压下这个念头。

书读多了心就容易野,容易肖想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不走心安慰几句:“人各有路,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江星澜以为他在肯定自己,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谢临早就知道他会怀疑,准备了一套说辞:“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看他仍旧不信,继续道:“前两次见你我都喝醉了,留下的印象不好,别在意。你既然跟了我,我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话说的,要不是知道谢临什么什么品种的垃圾,他就真信了。

江星澜狐疑看着他,想到餐厅里的维护默默红了脸,用力点头,眼含期待:“好,我也会好好对你。但我有时脾气不好,会像昨晚那样生气,你会在意吗?”

谢临说:“只要不踩到我的底线就行。”

底线不就是用来踩的吗?

江星澜把这句话当耳旁风。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停在了花圃附近。

江星澜脚下不动了。

他正在看树干上的玫瑰花,不知道是谁把玫瑰花用花体英文贴纸贴在了树干上,怪浪漫的。他很认真的盯着看,侧脸线条干净明朗,眼角还带着泪痕,午后阳光在纤长睫毛上跃动,整个人像一幅田园油画。

他动动手指,侧头小声对谢临说悄悄话:“想要这个。”

谢临毫不在意:“想要就拿。”

说着摘了下来。

“诶你!”江星澜瞪大眼睛。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身后有人大喊:“你们俩为什么拿我刚贴好的花!”

江星澜下意识拽过谢临胳膊,喊了声“跑”,拉着人拔足狂奔。

谢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在校园林荫道上跑起来。

谢临常年健身,只会在跑步机上跑,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毫无形象的被人拉着跑过了。风呼呼地灌在耳中,而后就是自己的心跳声,因为剧烈运动在一下一下跳动着。

他一愣神,就已经错过阻止江星澜的最佳时机,被拽着跑进了学校后山。

后山小道上觅食的鸽子受到了惊吓,呼啦啦全飞了。

“好了,好了……呼。”江星澜停下来弯腰大口喘气。

谢临跟在他身后,此时也停下来,人生破天荒感到了无语:“你跑什么?”

“诶?”江星澜喘匀气看他,特无辜,“我们拿了别人的东西。”

“那还回去不就行了。”

江星澜看着他手里被揭下来的玫瑰花,舔舔干涩唇瓣,不好意思道:“可是我很喜欢。”

谢临更无语了:“喜欢就买,你没钱吗?”

江星澜一拍脑袋:“对哦,我傻了。”

谢临整整衣服,觉得自己有病才跟江星澜上演你追我赶的游戏,他还从未像这样在校园内奔跑过,把花递给他:“拿着。”

江星澜接过来,爱不释手,笑得有点傻。

“笑什么?”

“没事。”江星澜摇头。

谢临最讨厌说话说一半藏住,做事不干不脆的人,瞥了江星澜一眼,没接话。

江星澜站在原地捧着花,过了会往谢临身边挪了一步,试探出声:“阿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束花,我会好好保存的。”

谢临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后拍拍他脑袋:“你要是做好……以后都会有的。”

他中间几个字太含糊了,江星澜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该走了。”

江星澜为了体现自己对那束玫瑰花的珍视,在回去的路上也拿在手里,紧紧攥着。

谢临看在眼里。

这束花最后还是被买下来了,十元一支,平时扔地上谢临也不会看。

但他平时也不会做在校园里被人追着跑的事。

这趟校园行程处处都是意外。

江星澜被送到了公司楼下,下车后刚要跟谢临挥手再见,对方却已经走了。

他耸耸肩,毫不在意,将玫瑰插进裤口袋进了公司。

他一十八线小明星,路过的狗仔看了都不愿拍嫌浪费内存,公司来来往往的人更不认识他,一路上没人跟他打招呼,很顺畅进了韩霖的办公室,拿走桌上的资料。

江星澜等电梯的时候在翻看资料。

韩霖别的地方不行,捧沈明州倒是挺上心,选的剧本都很符合对方形象,简直是量身打造。

换言之,这剧本拿给原身来演就是灾难。但江星澜相信韩霖不是故意的,毕竟他手上也没多少资源。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江星澜不嫌弃。更何况,他对自己的演技百分百自信。

这个时间段没多少人,等电梯的只有自己,一会儿功夫电梯就升上来了,他也没抬头,看着韩霖贴在旁边的便签条往前走。

眼角余光好像看到有人站在哪,江星澜本以为对方会闪开,一脚迈进电梯。

对方可能也是这样想的,两人直挺挺撞在了一起。

“嘶。”江星澜被撞的往后踉跄了下,被抓住胳膊才稳住重心,抬头看去,第一眼就对上了一双没什么情绪的黑眸。

那双眼睛极黑极深,宛如一口深潭,能将人魂吸进去,透着妖冶。大概是常年不见阳光,他皮肤过于冷感苍白,连皮下淡淡的青色血管都隐约可见,唇瓣也没什么血色。此时眉眼微垂盯着江星澜,眉宇间透着股病气,看似十分虚弱。

之所以说看似,是因为江星澜撞他胸前那一下感受到了对方硬邦邦的肌肉,还有他抓自己胳膊的力道,实在是过于重了,好似要将他胳膊捏碎般。

还特么在不断用力。

江星澜面无表情:“松下手,我胳膊要断了。”

站在男人身后穿着西装套裙的女人一脸惊讶,下一秒脸色惨白同情地看向江星澜,好似他马上就要遭遇不测。

听到他那样说,男人并没有马上松手,紧紧盯着江星澜的眼似乎要看穿什么,过了两三秒才泄力。

“站稳了。”他说,音质跟他整个人一样,清寒浅淡,没什么情绪。

江星澜啧了声,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自己,他索性也不装了,冷着脸进了电梯,按下一楼按钮后才发现电梯是向上的。

算了,反正快到了,一会再下去吧。

他百无聊赖想着,发现身边的男人一直在注视自己。

准确点来说是在注视他口袋里只冒了个头的玫瑰花。

江星澜拿出来,捏在指间把玩。玫瑰的刺已经被削掉了,极致的红跟手指的白碰撞在一起,醒目又瑰丽,连玫瑰的幽香都成了勾人的暧昧因子。

女人脸色更不好看了,想出声阻止江星澜,被男人不轻不重看了一眼后闭上嘴,不敢再言。

江星澜看到了,但不在意,手指抚摸着玫瑰温凉的花瓣,冷不丁问:“你要么?”

本只是玩笑之语,谁知男人竟然真的向他伸出手。手指指节修长白净,根根如玉,透着不染俗尘的矜贵清雅。

江星澜一愣,继而笑开,随后将玫瑰花递给他:“喏,送你了,十元钱买的。”

男人看了眼手里的玫瑰花,又撩起眼皮用自己那双黑得过分的盯着江星澜看了会,沉默不语,随后慢慢将玫瑰攥紧。

没处理好的刺扎进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江星澜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但随手往外递花的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便不再管。

顶楼很快到了,电梯门打开,男人迈步出去,西装女士紧随其后。

在电梯门缓缓合上时,江星澜清楚看到男人将被攥得不像样的玫瑰扔到了垃圾桶里,扶着墙止不住咳嗽。

那张本没什么血色的唇立时红艳起来,微张着轻轻喘息,喉结上下滚动,充满欲色。

“方总,您不是花粉过敏吗?为什么要去接他手里的玫瑰花?”女人想帮他顺气,但又不敢碰他,无措站在那里。

花粉过敏?

江星澜挑眉,心想这可不赖他,他又不知道。

还有,这家公司是不是换总裁了?他记得之前的老总是个五十岁胖子来着。

在电梯门彻底合上前一秒,男人看了过来,撞上江星澜的视线。

即便难受的要命,他那双眼眸情绪依旧极淡,只在与江星澜对视时稍稍有了波动。

像浓稠翻滚的墨汁,小心掩藏其下的复杂郁色。

下一秒,电梯合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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