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严宁面壁结束,两人席地而坐,一时间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两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柏朗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打破这种寂静的气氛,“你要找的证据找到了吗?”
“还没有,那边都搜完了。刚好还剩这一块没搜。”严宁眼神看着自己的脚尖,手指指在这块地面上。
意思显而易见,刚好在搜这一块的时候就被柏朗逮住了,这还没开始搜呢就被抓来面壁了。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柏朗突然开口要帮忙。
“啊?不用,我就差这么一点点。搜完就能回去了。”严宁手上比划了一小段距离,连忙摆手拒绝说不需要。
“你偷偷来的时候没想过万一被人抓到要怎么办吗?”柏朗微蹙着眉头,“就算性格在勇,也好歹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吧?”
“谁能抓到……”严宁原本想说;谁能抓到我啊?
结果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不是被人直接抓包在这了吗?原本严宁觉得自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算被抓了还能跑掉……
结果现在简直是太丢人了!严宁真相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算了。
“赶紧找吧,一会我带你出去。”柏朗有些无语。
严宁作为那份秘密名单里的人员之一,柏朗有时候觉得她是有些本事和才干的,不然自己也不会特意找她进行培养。然而今天看起来,似乎又很笨。
“那就麻烦大人您了。”严宁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剩下还没搜索完的区域简单划分了两份,“您就搜这块吧,我搜这边。”
“不用这么客气,把我叫老了。”柏朗站起身来开始在一堆物资箱中搜索了起来。
“因为你本来就很厉害啊,大家看了都不由得很尊敬你。”严宁弯着身子搜索的途中还分出了一份心思和柏朗对话。
“是吗?”柏朗搜东西的手一顿,嘴角轻笑一声暗暗骂了一句:小骗子。
第一次和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也没见这小家伙对自己有过半分尊重啊,现在这么客气是因为使唤自己来帮忙搜东西的缘故吗?
柏朗这声反问倒是让严宁红了脸,没办法接话下去。
的确,之前她对待柏朗和亨利的态度非常不岔。
严宁愣神的时间,对面柏朗的声音传来:“找到了,这就是你要的录影设备吧?”
严宁收手奔到柏朗面前,一把接过了柏朗手中那个录影设备翻看了起来。
录影还一直开着,严宁打开了记录翻找这些天记录的画面。
一共十几天的时间里,严宁加快了观看的速度。终于看到了一个可疑的画面。
画面中,有两人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了过去。
“等一下,这个箱子好像很特别。”严宁指着暂停画面上那个形状特殊的箱子,箱子大得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得动。
“嗯,因为杀人蜂非常凶残,要运输这些东西必须采用特殊的箱子。”柏朗的肯定更让严宁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这个就是确切证据吧?”严宁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上的证据,却没有轻易将这东西交给学校的打算。
“柏朗大人,能请你帮忙找两个人吗?”严宁眨巴着眼睛看向柏朗,一脸的恳求。
“这上面的两人?”柏朗问道。
“是呀,因为那个幕后操手能那么早就布置下这些陷阱,我害怕就连这两个搬运箱子的人都会和我有所关系。这样的话,我把这段证据交给学校不仅不能给我洗清嫌疑还恰恰坐实了自己是凶手。”
柏朗高看了严宁一眼,拿过了严宁手中的录影设备,通过光脑的实时传输全面分析了镜头下这两人的长相数据,再通过军部数据库的对比几乎能一抓一个准。
“又欠我一个要求。”柏朗轻轻开口,而手指还在自己光脑上操纵着搜索记录库的数据。
“行,以后若有幸被选上,我一定对联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严宁重重地点了个脑袋,发誓时候认真的小眼神直接让柏朗笑出了声。
“倒也不用这么认真,先拿下你们这期期末第一吧,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看人看走眼了。”柏朗轻笑着开口。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变得融洽了不少。
“找到了,这两个人跟你没什么关系。是首都行L03区两个比较著名的小混混,给钱就办事的那种,没什么道德观念,也不怕事。”
“你现在可以放心将这个交给学校了。”柏朗关闭光脑。
听了柏朗的话,严宁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些天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大人,我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严宁将录影设备收在怀中,神色犹豫。
“你问吧。”柏朗本来今晚心情很差,但是遇到严宁后发现竟然还笑了出来。
现在萦绕在他心头的郁愁也消散不见了,倒是有不少心情来回答严宁的问题。
“刚刚你肩膀上的旧伤,跟之前那场战斗有关吗。恩伦老板跟我说过的,你们好像都在那场战斗中受了不少的伤。”
“恩伦还会跟你说这些吗?感觉不像他的性子。”柏朗仰着头,看着窗外黑沉的天幕,思绪一下子飘到了远方。
“当年的事情,过去很久了。不过被你这么一提醒过后,就感觉肩膀上的旧伤还像之前一样痛。”
“当年要不是恩伦救我,我今天这个伤口就不在肩膀而是在脖子上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长了个记性。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人,说不定就被人给背叛了。”
柏朗自顾自地说着,在严宁眼中看起来比平日里风光无限的统帅身份的他多了几分沧桑。
“算了,我说的好像有些跑偏了。”柏朗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过去的一切,又将那云淡风轻的标准笑容挂回了脸上。
然而这一次不管严宁怎么看,都觉得这笑容比平日扎眼了太多。
“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往事,将目光向前看吧。”严宁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性格。
只是面前的柏朗实在是表现得太过悲伤了,她头一回生出了想要安慰别人的心思,却笨拙得不知道如何行动。
我也曾经被人杀死过啊。
严宁眼神怔怔地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想到了自己被恨意和复仇包裹的上一辈子。
即使她重来一回,也依旧带着狠和怒。她鲜少感到过快乐,严宁不断再想手刃夏娜,或者杀死当年害死严洛的幕后真凶后,她就真的能得到酣畅淋漓的快乐吗?
这些恨意的堆积并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必须去做到。
“当年的叛徒,我还是很狠他……”柏朗的眼神中蓄着凶光,“真可惜他死得太简单了,那么多条人命在他的身上,却那么轻松的死了。”
“当时第一次见到你,你身上的凶狠好像让我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柏朗隔着一层薄薄的隔温布料抚摸着自己肩膀上那道愈合已久的伤疤。
“你也很狠杀死你哥哥的那些人吗?”柏朗转头看向一旁坐着发呆的严宁。
只见严宁神色呆滞,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眼中明显升腾起了种无法控制地恨意。
已经恨了这么多年,自己这些年的痛苦都是那些人给予的。她怎么可能不恨呢?
“我活着就是为了让他们得到报应。”严宁低垂眸子,看着自己别扭纠缠在一块的手指。她的肢体语言却比她肯定的话语来得扭捏了许多。
“是个很好的目标,再接再厉吧。”柏朗伸手拍了拍严宁一侧的肩头。
“如果有那个机会,我也想看到他的报应……他不应该那么轻松的死去。”
严宁听出了他在说着先前话里那个叛徒,头一次严宁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点非常的相似。
都为了恨意活着。
“柏朗大人,恩伦老板这一次会安全回来吗?”严宁突然想到了恩伦,一时间心事重重。
以恩伦离开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来看,怎么看都是凶多吉少的感觉啊。
“他跟你说了什么?”柏朗皱了皱眉,听着严宁一五一十的将两人间的大致对话说了一遍之后,柏朗的脸色都黑了。
“别听他瞎说,他太夸张。”柏朗一把拿走了严宁脑袋上的鸭舌帽,“这个当作今晚带你出训练馆的谢礼吧。”
“可这是……”严宁想了想还是止住了动作,转而开口:“那给你吧。”
“恩伦回来的时候你可以去敲他一笔,他这一次拿的钱可不少。”柏朗时刻不忘给恩伦添加麻烦。
“唉?还有钱拿?”严宁目光一闪,他听恩伦那个样子还以为是……
“他那家伙最近看上了个女人,想要结婚了。这些年的家当被他败光得差不多了,他觉得丢人不想去家族里拿钱,就跑我这里接点活。”
从柏朗的口中知道了恩伦这一次出差的真相后,严宁人都傻了,结结巴巴地问道:“他不是还有爱人吗……”
虽然已经死了,亚宁在心中补充道。
“七年过去了,他也想重新开始了。”柏朗调整了一下手上鸭舌帽的大小调整到了最大,戴在自己头上时还明显有些勒。
“走吧,既然找到东西了咱们就出去吧。”柏朗将手递到严宁面前,一把拉起地上坐着的严宁。
在柏朗的光脑权限的便利下,两人一路正常出了训练馆,根本不需要像严宁来时那么偷偷摸摸的。
“以后亨利给你训练的时候,我会经常过来检查。”
“你是我看好的人,别让我失望。”
“尽早替你哥哥报仇,才能从过去的恨意里走出来重新生活。”
两人分开前,柏朗语气郑重地说出了这些话。看似在提醒严宁努力训练,而严宁却忍不住想到了其他地方。
她的仇恨还有可以报复可以翻页的时间,而柏朗的仇恨呢?
他恨着的那个人,已经死去了。
那么他还能从以前走出来重新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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