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初六开始,村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返程了,包括陈木芽家。先是陈木芽的父母陈建军苗冰带着陈木芽的妹妹弟弟陈莺姬陈文瀚。然后是小叔陈建平一家,接着是小姑一家,然后是大姑一大家子,最后是大姐陈青玉。
没两天,沸反盈天的家里就只剩下陈木芽和祖母孟氏阿莲,两层楼的大房子冷冷清清,空空荡荡。陈木芽好不习惯,却也无法。恰好正逢一场雪,大地覆上一层白雪,惹得陈木芽更加伤春悲秋,不断念叨红楼梦终章的那句‘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直到年十一,陈木芽也要准备返程学校了,更是多愁善感。这次陈木芽在大姐的推荐下找了另一村专跑桐花-楚庭-季华这条线的司机,给了一百五十七十块钱,叫他从家门直接送到学校门口。虽说多出了几十块钱,但事省了不少。况且,陈木芽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三张黑金钻石卡里的钱够她大手大脚的花上十辈子了!
钱不用再愁了,新的烦恼却上门了。
元宵节后,司君琦找上门了——这次的方式正常了一点吗,没把她迷晕,是司君琦身边一个眼熟的秘书找到学校,用车将陈木芽请到了一栋僻静的别墅,书房里,司君琦正在那等着她。
陈木芽找地方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司君琦,“找我来做什么?又要斗酒吟诗吗?”
司君琦笑了,“芽芽真是好学,除了这个,芽芽就没其他像做的了?”
陈木芽道:“有啊,我想睡觉,能放我回去睡觉吗?”陈木芽期待的看着司君琦。
司君琦笑道:“这也有床,在这睡也是一样的。”
陈木芽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要,我认床,睡不着!”又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楚云戈该找我了!”
司君琦笑着摇摇头,坦诚道:“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想见你。尤其是——”她起身,手撑在陈木芽做的沙发上,脸贴近陈木芽的脸,压低声音道,“想看芽芽泪流满面求饶的模样!”
陈木芽:!!?
陈木芽不由得仰头往后靠,竭力拉开距离,“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你是变态吗?口味这么重!”抬手想一把将司君琦推开,没想到反被对方捉住手腕。陈木芽挣扎了下,发现挣不开。“放开我行不行,你这模样太渗人了!”
司君琦挑眉,问道:“我长得很吓人吗?”
陈木芽道:“和样貌无关。是你的神情,还有你的眼睛,深深的,看不透,偏僻那脸上又笑着,声音又好听,说的话又那么变态。”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腕,对方像座山一样纹丝不动,反而自己的手被扯疼了。
司君琦将抓着陈木芽手腕的手上移,将细软的手掌握在手心,贴着陈木芽在沙发上坐下,另一只手抚上陈木芽的脸。
“你这身打扮比在鸽子身边可差远了。”司君琦挑起陈木芽一缕发丝轻嗅,在她耳边呢喃道“不是有钱吗?怎么不穿的好一些。”
穿着浅绿色毛衣、骆色派克棉服、棕色厚棉裤,头发随意束在脑后不修边幅的陈木芽只觉耳边被气息呵的痒痒,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不自觉打个哆嗦,梗着脖子把头扭开,想起身逃离,却被一只手压在肩膀上动弹不得——那只纤白的手像是藏着五指山一样,重重将她压在掌下。
逃不开的陈木芽只得不情不痒道几句“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我这样打扮舒服,不像你——”扫了眼司君琦的打扮,“看个书都穿裙子化全妆,你不累吗?还是要去参加舞会?现在才中午十二点多,距离晚上还早得很。就算要去舞会,也不用现在就打扮起来吧!”
司君琦又笑了,“你倒是爱关心人。”指尖抚上陈木芽的耳朵,又问道,“你是看见人就关心吗?还是只关心熟人?”
陈木芽晃晃头,想躲开司君琦的手,但没成功。那只手如附骨之蛆,贴着她的脸不放。“我不过随口问问,你不喜欢,我就再也不说了。”人在江湖飘,身不由己,陈木芽软下声音,乖巧的看着司君琦的眼睛认真道。
司君琦浅笑盈盈,不住的摩挲轻抚陈木芽的脸和头发,“我算是知道鸽子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你这鬼机灵的样子呀!真叫人恨也不是,喜欢也不是!”说着,捏着陈木芽的脸颊晃了晃。
陈木芽一下将她的的手拍下,捂着脸道:“疼,你也不轻点!”
“啊,我的错,我轻轻的。”司君琦哄道,“芽芽,给我看看,是不是红了?”指腹摸上艳红的仿佛天边云霞似的脸颊,散发着热意,在这料峭春寒,直从指尖暖到人心底。
又打闹了一番,司君琦才放过陈木芽,请她到餐厅吃午饭。
这别墅不算底下是三层的小别墅,占地那面积两百来平方,餐厅在一楼,摆着一张八人的方形餐桌。餐桌不起眼的角落里,刻着一只异兽,龙兽虎身鹿蹄,头上还长着两只鹿角,鬃毛茂盛,分明是神兽白泽。司君琦鹅黄的连衣裙不起眼的一角上也绣着这异兽,陈木芽推测,白泽就是司君琦的家族图腾。
午饭吃的是日式和牛火锅,还有一些寿司手卷,三文鱼刺身,几碟螺肉什么的小菜,都很精致,盘子小量也少。吃到最后,陈木芽还叫了一碗日式拉面,吃了几口就没了,剩下一大碗红汤。
陈木芽摸着肚子窝在沙发上消食,眼睛盯着手机,时不时看眼对面拿着笔记本电脑开会的司君琦。
直到下午四点,司君琦终于开完了会,陈木芽才见机插进去,问道:“我可以走了吗?我今天本来要上课,因为你翘了一下午的课,晚上还有节日语课,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司君琦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咖啡,叫人上下午茶。服饰统一的佣人一连串涌进来,从手上端着刚刚出炉热烘烘的小点心和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冰淇淋蛋糕,以及红茶炼乳白糖咖啡热巧克力,摆在桌上琳琅满目,任君挑选。
司君琦道:“不急,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拈起一块点心送到陈木芽嘴边,“我记得你喜欢抹茶奶糕,特意叫厨房准备了,尝尝合不合口味?”
陈木芽无法,伸手不打笑人脸,就这司君琦的手小心翼翼咬了口奶糕,入口丝滑绵软,浓郁的抹茶味和奶香味扑入鼻腔,淡淡的甜味在舌尖蔓延,非常好吃!美食当前,陈木芽的警惕心消了大半,一口将司君琦手上剩下那半奶糕吞下,手上拿起叉子,朝桌上其他点心进击。
湿热柔软的唇瓣擦过指尖,瞬间的温暖稍纵即逝,直到陈木芽滋滋称奇的一连吃下几块点心,喝下大半热巧克力后,司君琦才回神。捻了捻指尖,似乎在可惜湿热的唇瓣离开的太快。
“芽芽的日语学的怎么样了?我记得芽芽高考靠的就是日语,应该是N3的水平,大学又在继续学,有N2了吗?日常交流能做到吗?”司君琦笑问。
陈木芽咽下口中的蓝莓慕斯,坦坦荡荡道:“学的不怎么样?司小姐应该也听说过人的知识储备巅峰就在高考前的一段时间,高考过后,大半知识都还给了老师。我就属于这样的人,日语最好的时候在高考前一段时间,高考后就没怎么背过单词了。大学的日语考试并不难,都是基础的单词默写基础语法,连听力都没有。而我丢分丢的最多的就是听力和语法,所以,司小姐应该能猜到我现在日语水平了。不能说一般,只能说还没忘光。”
司君琦闻言笑道:“这不巧了?我母亲是日本人,日语是我的第二母语,今晚正好有空,可以给芽芽补习日语。”
陈木芽哪敢让她补习,被盯上不得掉层皮?连连摇头,“不不不,还是不打扰司小姐了,学校里有老师,老师的教学就挺不错的,只是我没认真听而已。就不叨扰司小姐了。”怪道你这么阴狠,原来骨子里留着一半小日本的血,还真是随根!
司君琦不依不饶,连问是不是觉的她不如学校的老师,觉得她教不好?陈木芽哪敢应下,只能说是不想累着她,占用她的休息时间。司君琦却道:“有芽芽在,我的时间才是休息时间。”
陈木芽无话可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司君琦有多要好,感情多深。伤筋动骨一百天,纵是楚云戈给她上了各种科技与狠活,叫医生用尽各种办法最快的治好她的腿,她的腿到现在也还没好全,只不过是能走看不出瘸了,一跑起来就隐隐作痛,现在都还要继续换药吃药食补。她的胳膊,现在都还留有没褪去的伤疤,按一下就刺骨的疼,全都是败这三个疯婆子所赐。现在罪魁祸首之一竟然主动给她补习功课,还说什么休息时间这种惹人误会的话,有阴谋!
一定有阴谋!
其中要说没鬼,陈木芽可不信!可要说有所图谋,陈木芽又不明白司君琦图什么呀?楚云戈她知道,精神不正常玩真人娃娃。难道司君琦也不正常也想玩真人娃娃?
不等陈木芽想明白,司君琦的助理捧着手机过来,说有要是。司君琦接过电话,又开始开会了。
陈木芽要走走不了,要留下心里又发慌,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来看小说。刚看没几行,又看见宇文珠发来的消息,是分享的‘景昭玉粹’的饭制视频,包含了这一个月来景扶桑和易昭月各种微博发出的卡点时间,图文隐喻,各种扣糖磕CP,陈木芽连点进去看的**都没有——一群疯婆子的意淫,有什么好看的,有着功夫还不如多看几集哥哥主演的电视剧。
也不点进去看,转头在B站上找了个洗地的视频转发给宇文珠。不出意料的宇文珠跳脚了,各种谩骂攻击,坚称‘景昭玉粹’是真的,并且扬言要投资一部双男主剧,叫景扶桑易昭月共同出演。
陈木芽回复:你投资是你的事,哥哥接不接是哥哥的事。你可以试试,你觉得凭哥哥现在的名气和资源,还有必要下海趟这趟浑水吗?
这话一出,宇文珠像疯了一样,文字也不发了,直接发语音,每条都是几十秒几十秒。陈木芽点都不用点就知道是各种尖叫谩骂。比起楚云戈来,作为她侄女的宇文珠可差太远了。不,应该说,宇文珠还不如楚云戈五岁的女儿楚清霄来的沉稳得体。妥妥的被溺爱长大的大小姐,脑子像是九成九新的,有种从没用过的美。
下午的光阴就在司君琦开会的背景音中度过。晚上吃的是正宗本帮菜:土豆沙拉、糖醋小排、清炒虾仁、什锦菜、八宝鸭、水果羹。
吃完饭,不等陈木芽消食回神,就被稀里糊涂带到书房,桌上放着一整套标准日本语教程,从初级到高级都有。除去教材,还有对应的题目试卷。司君琦坐在老板椅上,旁边给陈木芽加了张凳子,兴致勃勃的要开始一段教学。
陈木芽觉得自己就是配公主练剑的命!
楚云戈拿她当娃娃养,司君琦拿她过一把老师瘾。
抗议无效的陈木芽只得乖乖在司君琦身侧坐下,认命的打开中级日本语上,翻到她学到的第八课时企画書。
司君琦虽然从没给人上过课,但也是当过学生的,对于教学流程很熟悉,加上教的又是她的母语,很快就上手了。先带着陈木芽读一遍生词表,然后读一遍课文,对照着书上的语法表达给陈木芽讲解在什么情境下用什么,两个小时下来,陈木芽还真有不少收获,至少,第八课时是学完了,还被带着把课后练习给完成了。
陈木芽低头认真写课后练习,头低下白皙的脖颈在黑鸦鸦的发丝下若隐若现,司君琦盯着那抹白出神,思索着摸上去是什么感觉。这么想着,手就这么伸过去,覆上纤细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手吓了陈木芽一跳,噌的起身远离司君琦,捂着后脖颈看着司君琦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做什么?好好的碰我做什么?”
司君琦右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欣赏陈木芽慌张的模样,“芽芽的脖子真白,想摸摸看,是不是真的像白玉一样。”
陈木芽没好气道:“那你摸出来了吗?建议你摸摸自己的后脖子,你也没比我黑!”
司君琦笑了,慢悠悠道:“芽芽,别这么气大。”合上书本,“我辛苦给你上了一晚上课,你就没什么酬谢我的吗?”
陈木芽翻了个白眼,是谁上赶着要教她的?这回怎么又问她要报酬了?
“那你想怎么样?”陈木芽问。
司君琦依旧温文尔雅的笑着,丝毫不介意陈木芽夹枪带棒的语气,“我想和芽芽玩个游戏。”
陈木芽现在听见游戏两个字就发咻,“你先玩什么?反正我不跟你赌!”
“放心,今晚不玩那么血腥的游戏。芽芽的伤不是还没好吗?玩点养生的。”司君琦拍拍手,一个佣人提着一个箱子进来,后边跟着的人手上拿着医疗器械。光照下金属反射的冷光令陈木芽不自觉打了个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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