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我家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位是胡铁汉,一位是胡武。
胡铁汉已成了彻头彻尾的酒鬼,脸上胡子拉碴,身上破衣烂衫,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酒臭味。
而胡武,这位被挑去成为富户继子的大公子,不知怎地,也是一身邋遢,瞧那样子,简直和“公子”两字完全不沾边了。
胡文看完病患后,到门房去见他们。
还没等他开口,胡武就“扑通”一声跪到了他跟前。
“哥,我和爹是来投奔你的!”
胡铁汉则不安地起身侍立,口中嘟嘟囔囔不知所云。
胡文冷冷问道:“你不是去给大户人家当继子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哦,是这样……”
胡武斟酌了一下方道:“我的确去了,但他家规矩太多了,我老记不住,那老家伙就以我不懂规矩为由打发我回来了。我到家一看,娘和杏儿居然都不见了,只有爹在,还一天到晚醉醺醺的。”
“哥,咱们那个家被积雪压塌了,我们父子无处安身,又听说你在这里成了富户,我们就投奔你来了。”
“哥,你可是我亲哥!你可千万不能赶我们走啊!”
胡武声泪涕下,瞧着很是可怜。
胡文却不动声色道:“这个家我做不得主,是去是留,还是让娘和你嫂子来定夺吧!”
说完,让人去后院找我和婆婆。
我们听到消息后,慢慢悠悠地来了。
“杏儿!!”
胡武看到我,一反常态地兴奋起来。
“你还在,太好了!这回我一定要对你不离不弃!”胡武冲过来就要握我的手。
“放肆!”胡文大喝一声,“见了娘和嫂子还不见礼?”
“嫂子?”胡武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破口大骂道,“好啊,好你个胡文,从小到大欺负我就罢了,怎么还抢我的媳妇?杏儿,你过来!!你本来就是我的媳妇……”
我朝天翻个白眼,慢腾腾地从婆婆身后走了出来。
“杏儿,你!!”胡武一个白眼差点晕过去。
因为他这时方看清了我,此时的我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好啊,胡文,你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胡武彻底发了飚,朝着胡文一头撞过去。
胡文无奈地闪身躲过,胡武一头撞到后面的椅子了,疼得一蹦三尺高。
这时,一直醉得睁不开眼的胡铁汉揉揉眼突然明白过来,他朝胡文一伸手:“银子!给我银子我就走!”
“凭什么给你银子?”胡文冷冷道。
“就凭老子养了你十来年!”胡铁汉喷着酒气大骂,“要不是老子收留你们娘子,你们早就饿死了!”
胡文的脸瞬间白了。
他哼道:“我承认,你的确养了我们十来年。但我在你家也从来不是个闲人,就是算工钱,我吃的那点粮食也不够吧。”
“文儿,别跟他们废话,给他们银子,让他们走!”
婆婆忍无可忍恨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们!”
“娘,我是武儿,我也是你儿子,你不能撵我走!”
胡武回过神来,又开始纠缠婆婆。
婆婆狠心转过身去:“你走吧,你如今已经不是我的武儿了!”
“娘,我回来了!我不给别人当继子了,我要孝顺您老人家一辈子!”
婆婆的泪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出面了。
我说:“毕竟曾是一家子,就让他们留下来吧,但是不能留在宅子里。”
胡文点点头:“我明白,正好节后才买了几十亩地,就让他们到庄子上住吧,再分给他们几亩地,让他们自给自足。”
说完,把事情交代给一位仆人,就带着我们往内宅走去。
直到我们走到内宅,还听到胡武在门房破口大骂的声音。
“胡文,你这挨千万的,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跟你没完!”
“你休想把我们打发到庄子上干苦力,你等着,我们还会回来的,这宅子我们也住定了!”
胡文猛地立住脚步,也没跟我们商量一声,转身又回去了。
我和婆婆同时停下脚步,婆婆的泪又流了满脸。
但她咬牙忍住了,因为她也知道,胡武这样的儿子永远都养不熟。
门房那边又传来胡文的厉喝:“打出去!永远都不许他们踏进家门一步!”
婆婆转过身,一步跨进了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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