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四班老师尤其是石盛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先且不说他们偶数班在运动会上拿了足球赛的金牌，就说四班分别稳定输出和横空出世、总共两架波音747，除此之外，四班的整体平均分也提升了不少，没有一科拖后腿。

虽然有卷子简单的成分在，但也足够老班乐的了。

石盛被称作“诗圣”并非空穴来风，他是有点浪漫情怀在身上的。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要不要开个庆功宴，带一班饿死鬼投胎的小兔崽子们出去好吃好喝一顿。

此提议一出，石盛获得了全班的热烈拥戴，纷纷表示要立他为王、把校长踩在脚底下。

石盛连连摆手拒绝了黄袍加身。“那你们想吃什么，我好提前订座位。”

一帮男生立即鬼吼鬼叫：“火锅！火锅！火锅！”

一部分女生抗议：“自助餐！自助餐！自助餐！”

中间还夹杂着其他声音：“KFC！”“中餐馆！”

甚至还有人胆大包天地提议去酒吧夜店KTV，此人正是庞升霖。

话一出口，便得到了周围一遭人的嘘声，石盛咳了咳，“不要太过分哈。”

沈沛举手，“既然大家统一不了意见，那我们就投票来决定吧。”

石盛朝班长投去了欣慰的眼光。

在此起彼伏的纸张撕拉声中，岑晓用笔杆碰了碰秋寻的后背。

秋寻向后靠进椅背，微微偏头。

岑晓小声说：“我想吃火锅。”

秋寻点了一下头，刚要在纸上写下“火锅”二字。

淮远抿了抿唇，看着自己面前的“自助餐”三字，准备划掉。

他还没来得及这么做，沈沛就像风一般卷过来，一把抽走了他桌上的投票纸，然后继续如法炮制地收其他人的。

淮远无奈地扶额。

投票纸张尽数收上了讲台，石盛和沈沛统计了一下，公布了结果——

火锅15票，自助餐15票，KFC3票，KTV1票。

竟是打了个平手，不过很快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咱班不是三十五人吗，怎么少了一票？”

沈沛赶紧重新数了一遍，最后发现有两张纸叠一起了。“哦不好意思，漏了一张。”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沈沛郑重而沉痛地念出了纸上的字——

“自助餐。”

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总体来说都是高兴的，因为能暂时告别繁重的学业。

淮远对这个结果其实是不太满意的，他想，早知道动作快点，改成火锅就好了。

他看向秋寻，发现对方似乎也正要回头，身体趋势倾斜了5°。

是要对岑晓感到抱歉，还是表示下次还有机会，改天就可以出去吃岑晓想吃的火锅？

秋寻侧身，在面向淮远时停了下来，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开口。

不过这足以让淮远高兴的了，一直紧握着笔的手也松开了。

淮远倾了倾身，问：“你想吃火锅？”

秋寻不置可否，他无所谓，哪个都行，但他忽然有点好奇如果他说“是”的话，淮远要如何作答。

淮远翻出桌肚里的手机，隐蔽地查找着什么。“唔，附近有家火锅店评分很高，明天中午去吃？”

秋寻目光一动。“……嗯。”

.

这天晚自习石盛申请了全班外出，带着如狼似虎的高二四班同志们往自助餐厅进发。

车上成晨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为了这一顿，我今天特意没吃午饭和晚饭。”

志同道合的方玉关跟他亲切地握了握手，“今晚势必把餐厅吃破产！”

沈沛故作矜持高贵地嗤笑一声，“有点出息好吗？”

成晨损他，“哎！是谁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我不说。”

沈沛恼羞成怒：“滚滚滚，反正不是我！”

打闹一阵，沈沛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扒着座椅。

他的好兄弟淮远一如既往地跟秋寻待在一块，正在聊什么话题，秋寻罕见地露出了点笑。

沈沛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他叫了秋寻一声。

秋寻抬头看向他。

淮远随口道：“怎么了？”

“没事，”沈沛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打扰了什么。“我就问问，投票那天最后一票自助餐是你写的吧？”

沈沛当时认出了秋寻的字迹，无他，确实比其他人的好看了一大截。但当时全班人都在，他也不好直接问，避免给秋寻拉仇恨。

这会车上都是熟人，无需担心，沈沛终于得以将疑惑问出口。

秋寻点头承认了。“是。”

淮远猛地看向他。等其他人都没注意这边了，他问：“你不是写的火锅吗？”

秋寻反问：“你不是想吃自助餐？”

淮远的心脏狂跳，简直要冲破胸膛了。秋寻好在乎他的感受！

不过淮远不免迟疑，“但岑晓……”

实际上那天岑晓在沈沛来收投票结果的前一秒改了主意，因为她最近冒痘了。只不过当时淮远思绪恍惚，没发现而已。

秋寻简单解释：“火锅上火，她又不想吃了。”

淮远心情复杂。

他差点脱口而出：那要是我和岑晓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你选谁？

但这话太不合适了，显得他很小心眼、斤斤计较，淮远憋在了心里。

.

吃自助餐时淮远借机打探到了不少秋寻的饮食喜好。

比如不吃辣椒、不吃太甜的东西、比较喜欢酸的、不吃洋葱……等等等等，总体来说比较喜欢清淡点的东西。

淮远默默记下了。

石盛在台上发表讲话：“同学们啊，看到你们都在茁壮成长，为班级取得荣耀，老师非常地高兴，真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班上不少人将这场庆功宴的最大功臣归咎到淮远和秋寻身上，纷纷前来敬酒……不是，敬饮料。

沈沛拉着人捧哏：“淮哥！”

“牛逼！”

“秋寻！”

“帅气！”

“高二四班！”

“宇宙第一！”

……

看得出来沈沛是真的上头了，开启了投喂模式。“来来来，你们尝尝这个青椒酿虾滑，好吃到爆炸，还有一股妈妈的味道……”

淮远脱口而出：“他不吃青椒。”

话音落地，四周都沉默了。

沈沛惊恐地撤回了一叠青椒酿虾滑，退避三舍，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他暗自跟成晨嘀咕：“他俩关系是真好，感觉已经要超越我和淮远的友谊了。”

成晨确信地点了点头，“是怎么做到短短两个月这么熟悉的？”

桌上，秋寻和淮远相顾无言。

淮远低着头，貌似非常专注地吃东西，实则都快把头埋桌底下了。

秋寻不会误会我对他有什么意思吧？虽然我确实……也不是不可以有一下……什么年代了，爱不分性别，就算是同性恋也要尊重——

等等，秋寻喜欢男生吗？

餐具磕碰间发出轻微的响声，秋寻放下了筷子。

淮远一个机灵。

秋寻却只是说了句：“你记性真好。”

他夸我！

淮远矜持地道：“应该的……不，我是说碰巧记住的，你别放在心上哈哈……”

秋寻没再说什么。

淮远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低垂的眉眼，浓墨重彩的眼睫像是蝴蝶的翅膀抑或一把小扇子，搔在他心上。

淮远喉间一哽，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他性取向没问题，就是歪了。

恭喜恭喜，淮远终于发现了自己是个基佬（只喜欢秋寻版本）

人看着好好的，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

注：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唐·孟郊《登科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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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性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