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云没说什么,一旁的默不作声的萧靖远看不下去,刚要张口说话,徐锦云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徐锦云上前道:“那时自然,这样吧,你们分别提着一桶桐油回去试着用用,免费试用的,不满意的话不用再联系,要是觉得可以我徐家桐油坊随时为你们敞开。”这话说得大方。
三个商人当即嘴上跟她客气不好意思几句,末了各自命自家小厮提着一桶桐油回去。
送走了三个谨慎精明的客户后,徐锦云累得在一张躺椅上躺下,身旁的萧靖远见她为了应付那些个人这般累,颇有些心疼。
他蹲下来仰望着徐锦云有些疲乏的脸色,“这样值得吗?”
徐锦云给自己到了杯茶水,吞咽了口,在饭桌尽顾着谈生意,肚子有些饿了。
她把茶杯放在案桌上,看着一脸心疼模样的萧靖远,突然她联想到一只委屈蹲在主人面前的狗。她扯起嘴角轻笑道:“当然值得,我要赚钱养家,他们同样亦是,我在试探他们同时,他们同样也在试探我们。不妨坦荡一点,做生意讲究是‘诚信’二字,我相信他们用过之后会回来找我的。我对自己提炼的桐油有信心。你难道怀疑我不成?”
萧锦远道:“不是”顿了会儿,“我心疼你。”话出口后萧锦远心中诧异,他怎么会想着去心疼她呢,真是古怪。
徐锦云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说着心疼自己的小黑,小黑已经握住她小而单薄的手掌,小黑的手掌大而厚实,给她的感觉暖暖,忽然有一瞬间,她觉得暖到心里去。
她抽出自己的手,站起来好像没什么事情一样,没有看小黑,道:“回家吃饭吧。姨娘的厨艺很好,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萧靖远站起来跟在她身边,徐锦云边走边对萧靖远道:“下午谢家茶铺的约定你替我找个由头推掉。”
经过徐锦云这么提醒,萧靖远想起上次宴会上的谢老板谢贾深请她吃茶来着。“为什么不去,你下午有安排?”
“谢贾深请我吃茶无非是为了桐油生意事情,他以梓油假作桐油卖,获取更大利润,上次在宴会你看得清楚,你觉得他是什么样?”
萧靖远回想了下道:“笑面虎。”
“刘广粮敢在大庭广众下落我面子,无非是被谢贾深当枪使,那个商业宴会无非是他给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外乡人一个下马威。哦,对了,你下午得跑趟刘府,买点水果代我表示我的歉意。”徐锦云走着忽然转头看萧靖云,一个闷葫芦,半天敲不出半句话。
“怎么了?”
徐锦云继续走继续道:“我写封歉意信你转交给他,你这人,要是让你说我还真不大放心。绣雨应该忙完,找她去。”
到了后园绣雨正在整理账目呢,见徐锦云和小黑一同前来,很是欢喜道:“姐,我肚子饿瘪了。”
徐锦云走到账目面前,翻开一本察看,“干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绣雨始终对这个提不起什么兴趣,“姐,你什么时候找到帐房先生,我想还是比较适合刺绣呢。管事的,找了吗?小黑哥天天陪着你跑。他两头兼顾也难。”
徐锦云合上账目放下,“找人的事情我会让小黑做的。晌午了,我们回家吃饭,你冷不冷啊。”
“还好,一天坐在这儿闷都闷死了,来来去去都是数目,看得心烦。”姐妹两个要好的并肩前行,小黑只能落在后面跟着。
她们边走边讨论些家长里短,提到弟弟寒秋事情两人更是有说不完的话,关于寒秋变得越来越野事情,她们商量着怎么教育他呢。
回来时候寒秋那小子不知道野到哪里去,弄得一身泥巴回来,脏兮兮,徐锦云他们进来看到这样一幕,周柳姨娘正边骂寒秋边给他换衣擦洗。
“你个小冤家,我上辈子欠你,这辈子侯夫人没当成,还养着你个不听话,你以前听话懂事装出来……”骂到一半见徐锦云他们回来,她变脸换上笑容,“锦云,绣雨,你们回来啦,我给你们惹着饭菜呢。”说着进厨房端饭菜去。
徐锦云转头对萧靖远道:“你今天当他夫子吧,我管你一日三餐,束修什么你是别想。油坊里薪水还不够你吃吗。”
寒秋见他们回来飞奔扑过来,三人见他灰头土脸回身脏兮兮纷纷躲闪开来,寒秋伤心欲绝望着小□□:“你怎么能躲开我呢,你可是我的夫子呀。”
“你这一身泥巴怎么滚出来。”徐锦云挺想拧他耳朵,但他身上实在太脏了。
绣雨不厚道捂着嘴巴笑道:“瞧你,跟个泥人似,还不快如实招来。”
寒秋见自己亲姐姐都笑话自己,瘪瘪嘴巴道:“跟村里孩子玩,被他们推到沼泥地。他们一个个跟野猴子似的,他们才脏呢。”
徐锦云和绣雨互相看看,曾几何时非常乖巧懂事的弟弟忽然间变成一个在乡间野玩胡闹的猴孩子。一致认为必须把寒秋板正过来,她们姐妹两目光统一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小黑。
萧靖远:“……”
饭桌上周柳姨娘是不停的念叨寒秋,说他怎么不听话,怎么惹他生气,怎么气她来着。
徐锦云和绣雨刚进草草吃了饭各自出门去,省得听得周柳姨娘滔滔不绝训子。
绣雨照旧去桐油坊,徐锦云和小黑赶着驴板车到卤水镇上后分开,小黑自是去登门拜访刘广粮。
徐锦云来到自己在镇子开的桐油店铺,见伙计双手支着腮帮子在前台木桌上昏昏欲睡,徐锦云唤醒了他,问他∶“有什么人来订生意没有?”
伙计是镇上赵家人,长相大众脸,胜在手脚伶俐,品行良好,徐锦云放心把铺子交给他搭理,赵伙计见东家来,起身如实道:“生意没见到,不过谢家桐油坊来人了。他们没说什么,只是围着铺子看看。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徐锦云听了心下有了计较,按着赵伙计坐下,让他继续看着店铺,有生意随意过来汇报。
赵伙计连连点头嗯嗯答应了。东家虽然是个外地人,给的月银不含糊,人也好相处,他觉得他能在这儿当伙计是天大福气。真得感谢药店小赵,要不是他,他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呢。
徐锦云查问了徐家店铺事情又跑到对面仁爱药店,一进门师徒两人差点碰掉对方的门牙。
“哎呦呦…锦云啊”赵老郎中跌坐在地上。
徐锦云没好到哪去,也是跌坐在地上,捂着碰的有些生疼的嘴巴闷声道:“可不是我嘛,师父,你这是赶去出诊。”她搀扶着赵老郎中站起来。
赵老郎中一副急不可耐样子,憋着个脸:“我去茅房,急”说着不等徐锦云说什么,倏地一下子窜出去。
今天下午药店里没什么生意,她来找小赵问问附近有什么好的四合院出租。
小赵用鸡毛掸子掸了掸药卓板子上的灰尘,道:“徐大姑娘,我能力有限,这房子出租,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问下单公子吧,单公子…”眼睛看向徐锦云身后门口处。
真是说单公子单公子道,徐锦云回头看见单于夜双手环胸依偎在门框上,站没站姿,对着徐锦云邪气一笑:“好久不见。”
“上午才见过。你回去挨你阿姐呲”徐锦云不怎么热情回答,这个没头脑家伙上午差地毁掉自己幸苦盼来生意,能对他热情才怪。
单于夜走到徐锦云身边,见她对自己不冷不淡模样,心里有些着急,面上仍旧挂着邪魅诱人的笑容:“好锦云,我给你陪不是啦。”
徐锦云见他肯认错,转身看他,认真看着他问:“你知道自己今天犯了什么错?”
一听到犯错二字,单于夜脸上笑容收敛起来,他转着身子背对徐锦云不悦道: “我说我说错了,是因为我惹你不开心,我是向你道歉,上午的事情,本来是他们拿腔作势,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我没错,我阿姐居然为了这事骂我简直太不应该。难怪姐夫要跑路。”
这番歪理徐锦云简直听不下去,她深吸一口气,板着个脸道:“你这样老实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明明是做的不对,你还理直气壮,你阿姐当然要骂你啦。”
“我没错,你们道貌岸然虚伪,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们干嘛非得装着过日子,一个个脸上带着虚伪的面具,没了这个你们不能过活,锦云,你这样不累吗?”单于夜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回身质问起徐锦云来。
徐锦云简直要给他这番谬论气晕了,直接呼气吸气,她犯不上替别人教育儿子。气哼哼不说话,也不看单于夜。
小赵不想当炮灰,看他们之间的气氛透着浓浓的火药味,赶紧打扫打扫溜之大吉。
单于夜见徐锦云真给自己气着不说话也不理人,他软下身段道:“锦云,别生气,我不说这事行吗,我带你去看新鲜玩意。”说着要去拉徐锦云的手。
徐锦云甩开了不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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