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流感风波最后还是波及了全年级,集体停课了。当上完一周线上课再重返学校,沈虞都有点不适应了。
毕竟实在是没办法,网课期间大家一起联机打游戏实在是太方便了,很难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一开始沈虞还试图自律,但过了两天,见游戏群里聊得比网课直播界面热闹之后,他也从善如流地加入了打游戏的队伍。成为了一名上网课期间写作业,网课一结束就打游戏的勤奋学生。
这导致他现在看着黑板上“本月21到23号十校联考”的消息,就感到一阵心虚。
“怎么办。”沈虞一转头,看向自己过去七天里稳固的游戏搭子谢方周,“感觉就上周那学习状态,下周联考肯定完蛋了。”
谢方周向他投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难道你上周没学吗?”
难道你上周学了吗?
那和我一起打游戏的是谁。
2.
事实证明,谢方周居然还真学了点。
联考在即,沈虞写完了当天的作业后就开始做往期的纠错。他纠错的时候喜欢裁题干贴在本子上,做过的试卷都是一次性的,纠错完一张就得到一张废纸。
他盯着面前这几张过程潦草狂放,压轴大题对错各五五开,笔记几乎没有的试卷陷入了沉思。这自然是他网课期间的杰作。
耳边依稀还回响着老班说的“这几张卷子挺好,你们下去认真做,不要浪费”,沈虞现在巴不得能穿越回一周前扇自己两下,非要在临近联考的时候打这个游戏吗。
想起谢方周早上说的话,沈虞抱着半是怀疑半是期待的态度问了问他:“网课那几张试卷的笔记你有做吗?”
对方从桌上一叠卷子里翻了翻,从中抽了几张出来。“我写的比较简洁,将就着看吧。”
沈虞接过来扫了一眼,确实不像谢方周平时在学校里时记的那么多,但也基本上都标注了重点和关键步骤,能叫人一眼看过去懂个大概。
“不对,那你上课的时候听课,下课的时候打游戏,哪来的时间写作业啊?”
“你往前翻一眼看看。”沈虞此时看的是卷子的最后一面,上面只有两道大题。他依言将卷子往前一翻,马上就明白了——
除了各个题型的压轴题和后来老班重点讲了的题之外,谢方周其他的简单题和中档题全都空着。
难怪他写完作业还能有时间打游戏。
但是,“你这东西真的能拍照提交上去吗?”沈虞印象当中他们每天的数学作业都是要拍照上传的,老班也会检查来着。
“谁说过我一定要提交自己的作业照片了。最近复习周,各班的作业不都大同小异吗?”谢方周的神情里露出一丝狡黠。“而且老班忙成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检查一下你交没交作业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能仔细看你交的是什么不成。”
还能这样。
好吧,这样看来,在这方面自己还真不如谢方周灵活。沈虞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纸面,旋即低头继续起他的纠错来。
3.
几张数学试卷啃了下去,晚自习已然过了大半。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些向量数列立体几何搏斗下去了,沈虞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翻看剩下的卷子,打算估计剩余工作量还有多少。
一叠试卷的最后,静静地夹着一张活页纸。它太干净了,一眼就叫人看出来和那些数字与公式无关。
是一张拼贴诗。素材看起来是纠完错剩下的试卷废料。沈虞没印象谢方周在教室里做过这个,应该是他网课那几天在家里拼出来的。
理智上知道这张纸大概率是谢方周无意间夹带进来的,并没有要给他看的意思,但心里却莫名其妙长出了小勾子,撩的沈虞毛毛的。他总觉得拼贴诗是个和文艺挂钩,很高大上的东西,而现在此作品出自谢方周之手,就让他更添了几分好奇。
没想到他平时和我们一样看起来不着四六的,实际上背后居然还有这样文艺细腻的一面。
好奇心终究是占了上风。沈虞往旁边看了一眼,谢方周正吃着蒜香青豆做生物知识点整理,仔细听还能捕捉到细微的嘎嘣声。
他便放下心来开始认真端详面前的这张纸。上面的字出处看起来很杂乱,有的来自语文阅读正文,有的来自物理选择题干。大小和字体不尽相同的短词被胶水禁锢,在纸上歪歪扭扭地排列着,也冲击着沈虞的视觉和神经。
“……”
盯着纸面良久,沈虞默默地将活页纸夹回了那叠卷子里,叹了一口气。
4.
考试周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沈虞总觉得前一秒自己还在晚自习上摘抄语文作文的万用素材,后一秒就从最后一门生物的考场里走出来了。
这次联考卷子出的中规中矩,大家考出来也没什么大起伏,和平时的成绩基本持平。
没想到上周那样疯玩排名也没怎么退步,还是维持在四十名出头的样子,沈虞心情挺好。为了庆祝又一场考试的顺利结束,他和几个球友约上了球局,决定晚饭时间痛快一把。
“又去打球?”谢方周嘴里咔嚓咔嚓啃着薯片,顺口提醒道,“今晚可是老宋的坐班,你们可得小心点,最好还是早点回来。还有,这次别再忘了买晚饭了。”
“……上次是因为王楷荣那个孙子吃完午饭才告诉我,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去吗?”乍一提起上次的事,沈虞还是有些不忿,但想到因此与谢方周的破冰以及王楷荣的下场,心情又好了起来。“放心吧,我这次已经买好了。到时候我们一定早点回来。”
“那挺好。”
5.
不过可能是沈虞天生和这个球场犯冲,平时不太占用他们晚饭时间的老班,居然破天荒地要在这个时候讲事情。
“坐下来让我看看人到齐了没有。”老班站在讲台上环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谢方周旁边两个位置的空缺,“谢方周旁边两个人到哪里去了?”
×的。
都说了让他们早点回来了。
心里一瞬间涌上来了对沈虞他们一百句的吐槽,但谢方周面上仍然一片淡然,“他俩好像去找物理老师分析试卷了。”
沈虞,我已经说了一个离教室最远的学科办公室了。
自求多福吧你。
6.
不幸中的万幸是,无论是谢方周还是沈虞他们,在老班这里信誉度都还算高。老班要讲的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没让谢方周去把他们叫回来,只让他事后转达。
沈虞倒也不算太冲动。当他和傅嘉航算着差不多的时间回到教室时,透过窗户看到了正在上面讲事情的老班。
他一把拦住了准备开后门进教室的傅嘉航:“现在先别进去。”
傅嘉航看了一眼沈虞头上还没全干的汗,默默收回了放在门把上的手,两人闪身进了边上的茶水间里。他们屏息敛神地听了半天,直到晚读上课铃打响了,教室里老班说话的声音也消失了,才蹑手蹑脚地回了教室。
才刚坐下,沈虞就看到了谢方周手里拿着联考英语续写范文,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
心知老班没追究大概率是谢方周帮自己打了掩护,沈虞自知理亏,连忙向对方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之前说早点回来结果一打起球来就给忘了。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你是全江州最好的同桌。”
见谢方周神色稍霁,沈虞总算是放下了心来,“所以他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啊?”
谢方周伸手一指,他才发现原来桌子上有一张空白明信片。“高三的同学们不是要首考了吗,年级部让高二的一对一给他们写祝福明信片。我估计是因为晚二就得交了,所以他才晚读前来讲。”
眼前的明信片上印着学校的绣球花。拍摄人的落款好像是个学生,技术还挺好,绣球花在照片里生机盎然,就像在这个冬天里被赋予了第二次生命。
7.
这个十二月由于甲流的介入,在学校里上课的时间变得格外少。以至于发现才上了没几天学就又要放元旦假了之后,沈虞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今年也一下就要结束了吗。总觉得刚来到高二(一)班,刚认识大家,还是昨天的事情。居然一下就过去快半年时间了。
“我们居然才上两天学就又要放假了,你们不觉得很神奇吗?”沈虞边吃着顺手从谢方周那顺来的酸条,边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被酸的还是太惊讶了。
“不觉得。”张智博也伸手掏了一条,“等元旦回来上两天还又要放首考假了呢,这岂不是更神奇?”
说话间的功夫,教室里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三三两两地开始有人向教室外面走去。沈虞正觉得奇怪,伸长了脖子朝教室外面看的时候,去上厕所的傅嘉航回来了。
他一进教室,面上难掩兴奋地宣布到:“下雪了!”
沈虞拔腿就往走廊上蹿去。
8.
对于南方人来说,下雪实在是个稀罕景象。江州去年冬天比较温暖,甚至一点雪的影子都没见到。
当沈虞来到走廊上时,栏杆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雪下的并不大,慢慢悠悠地从空中摇晃着往下落。他在人群中找了个空挤了进去,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好标准的一片雪花,和化学选必二的封面上那张图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沈虞忽然来了兴致,弯着胳膊回到了教室里,打算向谢方周展示他羽绒服袖子上的那边完美雪花。他冲着谢方周一伸手,对方便看见了他袖子上小小的一滩水渍。
“我×,怎么一进来就化了。”教室里的温度还是比外面高上不少,此时雪花留下的那点水渍也快蒸发干净了,沈虞对此很是不满。“你不出来看看吗?难得一见呢。”
谢方周推开手头上的生物作业,也不动弹,只是懒洋洋地笑,“外面冷死了,我才不高兴去。”
一条大围巾披在了他的身上。“多穿点就不冷了。来吧。”
9.
雪持续下了一上午,不但没停,反而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一直等到中午大家快要去吃饭了,雪才停了下来,但树枝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仗着自己年轻不怕冻,沈虞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用手扫落了一些积雪,徒手捏了一个雪球。当雪球成型的时候,沈虞感觉自己已经失去手部的知觉了。
调整角度,绕背偷袭。他看准傅嘉航的后脖颈就扔了过去。雪球打在脖子上,啪的一声散开,些许滚落进了衣领里。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脖子爬上来,傅嘉航全身一缩,怒气冲冲地回头一看,正好见着沈虞张狂大笑的表情。
“你给我等着!”傅嘉航手一捞,捧起一把雪就往沈虞脸上挥。趁两人不注意,张智博也在后面放起冷枪来。一时间三人混战成一团。
于是当谢方周和施烨吃完饭从这条路上经过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三人你追我赶地互往对方身上抛雪的场景。
他拉着施烨就往另一条路上走。“我们还是绕开点吧,等会被波及到就不好了。”
感觉我把流感写出了口罩时期刚开放的效果orz但是我们学校是真被流感攻击过,只不过当时回家线上的只有我们班而已(二流学习能力但一流传染力
(ps.我知道从善如流不是文中这么用的,此处是想取个调侃意,类似于沈虞自认为听取了“打游戏”这一意见十分正确这种感觉。不是文盲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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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方周叫你来打游戏,你打不打?死都要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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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佳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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