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路程以沈知予感冒发烧结束。
沈知予站在门口打了个喷嚏,按响门铃,黎蓉打开门看见门口裹成粽子的沈知予,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谁,因为实在是裹得太严实了,围巾把一半的脸都遮住了,听见面前的“小粽子”吸溜了下鼻涕,才回过神,接过他的行李箱。
“不好意思呀,太严实,妈妈刚开始还没有认出来。”
进屋的沈知予开启了他的脱衣之旅,顿时把全屋的人都硬控住了,沈梦放下看到一半的综艺,沈旭停下写字的手,黎蓉甚至连门都还没有关上,箱子还有一半卡在门外。
沈梦走到他面前,看着一沙发的衣服震惊道:“沈知予!你要开服装店啊!穿这么多!”
“感冒了,严向珩偏要给我穿这么多。”
“妈呀,我还以为你去云南进货了呢。”沈梦摸着他的额头转身给妈妈说:“妈妈,弟弟应该还是有点发烧,你给他弄包冲剂。”
沈知予喝完药在全家催促下回到房间睡觉,黎蓉收拾沙发上的衣服,他看着收拾好的衣服有点疑惑,她记忆力她的儿子并没有这些衣服,去云南买的吗?看着质量都觉得每一件不便宜,根本就不是沈知予自己能够买得起,一件还好说但这有三件,她还是先等沈知予起床问问吧。
沈知予因为感冒睡的并不安稳,还梦见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惊醒之后才发现自己出了好多汗,嗓子有点痒咳嗽了一声,发现自己的鼻子通了,既然都醒了他也下床去客厅了。
黎蓉看着他出来拍了拍沙发:“小粽子,过来坐。”
“小……小粽子?”
“挺可爱的名字,刚好弥补你没有小名的遗憾,过来坐吧小粽子。”
黎蓉看着她儿子开口:“那些衣服是严向珩买的吗。”
沈知予点点头:“是啊。”
“那你问问这些衣服多少钱呢,我们不能白要人家的衣服,还是要把衣服的钱给人家。”
沈知予叹口气,往后靠:“妈,你以为我没有给过吗,人家根本不要。”
“啊!?”这句话把黎蓉搞蒙了,这些衣服少说五位数起步,就这样不要了?
“那那那……邀请人家来吃顿饭?”
“我问问看吧。”
回到房间沈知予都接到来自严向珩的电话。
“喂,感冒好些了吗。”
“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行。”
沈知予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床上:“对了,你最近有空吗。”
正在处理文件的严总,瞟了一眼桌子上堆成山的资料开口:“不是很忙。”
“我妈原本打算把衣服的钱给你,我说我给过你你没有要,她就要请你吃饭。”
“没事,替我谢谢阿姨的好意,你告诉阿姨不用请我吃饭。”
这句话成功堵住沈知予剩下想说的,也给他带来不少的猜想,他是不想见自己拒绝的?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刚才不是说不忙吗?
手机另一边的严总委婉的推脱了下,心里还期待对方在邀请自己一次,他就答应,没想到过了十多秒对方很安静。
让沈知予产生这种想法的是在云南听他们聊天,一亿在他们口中完完全全都是零花钱的概念,也是第一次让他产生不要插足严向珩的生活,他们之间的差距是靠自己完全弥补不了的。
“那我给你买三件衣服?”
等了半天的严向珩没想到会是这么句话,过了几秒开口:“沈知予我给你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你还给我,这些全都是我心甘情愿。”
“我不想欠你。”
“你不欠我。”
最后他跟黎蓉商量了一下,拿出一万块钱转给他如果没有要的话就算了,如果收了他们心情也挺不错的。
看着“已收款”的三个字。沈知予给他发了一个笑脸。
*
办公室的严总看着那一万块钱,有一种要把手机盯穿的架势,齐漫实在是没有想到到底是谁又惹到老板了!
在严向珩的认知里,喜欢一个人就要给他最好的,他希望沈知予和自己待在一起脸上永远都是笑容。
每天都在严家安排下生活,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如何表达,从来没有一个人教过他,在初中毕业时,他答应外公自己会接管严家,外公才同意他出来,同意他可以享受那短暂的自由。
可是他喜欢的人也同样是个男生,自己满身污泥肮脏不堪,他不想让沈知予同他一起堕落。
严家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自己处理,同时还要提防那些想至自己于死地夺取金钱和权力的人,外公还在当然没有一个敢这么做。
他只能先过好当下,合上手中的文件:“齐漫,说一下最近的情况。”
“最近无大事发生,除了付家爆出来的事情。”
付家?他之前听齐修珉提过一嘴,当时不在意现在他有点好奇:“什么事情。”
“付家付千羽死了。”
“怎么回事。”
齐漫把手中的平板递给他,看到前面严向珩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看见“付忻泽”名字出现时,严向珩在怎么冷淡现在脸上也不免出现震惊:“他杀的付忻泽!?”
“是!”
听到肯定答案,他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拿出一根烟点燃,他没有想到他的消失会是这样的,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齐漫:“替我安排一下,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毕竟是叫过自己“义父”,毕竟是自己的“义子”,他要去毕竟连道别都没有,手中的烟燃尽他却一口都没有抽,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他看见一滴水落在燃烧的烟头上,烟头就这样被熄灭。
自己第一次挣脱囚笼出来,第一次没有任何人干扰接触到自己所选择的朋友,他打心底里很珍惜,毕竟这些朋友是真心是没有任何心思对自己好。
最让他难受的就是付忻泽最后的样子,被折磨的看不出样子,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他有权力看到没有任何遮挡和打码的照片,看清楚他是经历了任何的让人绝望的折磨,如何被虐待而死。
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他从下午一直坐到晚上,没有任何人来打扰,直到外面传来沈知予的声音,他才朝门口看去。
下午,沈知予接到电话听出他声音有些不对劲,他是第一次听见他充满哭腔的声音,他说他需要自己。
严向珩需要沈知予。
在来的路上他也看过那些报道和照片,他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沈知予看见他那呆滞的表情,脑子一热冲上去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严向珩没想到他会有这种让他胡思乱想的动作,他虽然很震惊但还是苦笑。
齐漫看见这一幕,默默的推出去把门关上,走到停车场。
沈知予意思到这样不好,立马松开:“程沐双好久到。”
可是两个男生为什么这样不可以呢?
“到了,我们下去吧。”
齐漫把车开到墓园,根据得到的消息把他们带到付忻泽的面前。
他们三个经历半年多多少少都有变化,可付忻泽还是如同半年前那样明媚。
沈知予蹲下来,把花放在他面前,有些生气的说:“你可真可恶,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
看着那张笑脸更让人气:“你还笑。”
两人听着沈知予把这半年的事情讲给付忻泽听,比雨先来的是沈知予的眼泪。
他可以接受付忻泽的死是意外,他唯独接受不了付忻泽经历两天惨无人道的折磨活生生的疼死的。
晚上的墓园在别人看来很是恐怖,可在沈知予看来,他担心的是付忻在这里会不会很孤独,明明是一个那么喜欢热闹的人,却在这里一个人。
他只觉得可惜,他的人生本不会这么草草结束。
他说:“他要靠自己的努力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你们是?”
沈知予的伤感就这样被一道声音打断。
三人回头望去,是一位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一束花。
“朋友。”严向珩。
“朋友呀,我是小付的心理医生,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严向珩从来没有见过谁一上来就问人家有什么要问的不。
女人像是看出他的不解:“因为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记得他,也没有人来看他,他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很开心。”
女人把花放下,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我叫陆思曼,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来找我。”
陆思曼说完转身就离开,给他们相处的空间,她不会去追问之前为什么没有来看过,她觉得只要有人记住他就好。
一阵风吹过,严向珩脱下自己的大衣给沈知予披上,把他拉起来,把哭着颤抖的人往自己怀里带:“好了,不哭了,有点冷了,我们先回去,一会又把你吹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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