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把这张通行卡放在口袋里，只觉得那里都烫得慌。
酒会终于要结束了，他吃饱喝足，也没什么正经事要做，就准备离开。
忽然有人轻拍他的肩膀。
虞棠回过身，见一个白西装的年轻男人看着自己：“哎呀，虞棠？还真是你，你回国啦？”
这谁，不认识。
还好对方很识趣，主动报上名：“不记得我啦？我郑涵啊，咱们高中一个班的呀。”
虞棠故作恍然大悟：“哦哦哦是你。”
郑涵笑道：“哈哈你出国一趟开朗多了，我刚刚还担心找你打招呼你会嫌我烦呢。”
虞棠敷衍道：“怎么会，都是老同学。”
郑涵不动声色地在心底嗤了一声。
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端着，也不知道哪来的资本这么清高。
“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我是陪我男朋友来的。”郑涵指了指圆桌会议室那边，“我男朋友在辰海集团上班，今天陪厉董来的。厉董你知道吧？”
虞棠：“……”
晦气，怎么从谁嘴里都能听到这个名字。
“听过一点。”虞棠敷衍道，“跟他不熟。”
郑涵原本是想暗暗秀一下男朋友是厉董手下的人，没想到虞棠一点也不上道，表情差点绷不住，只得干笑道：“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咱们谁配跟厉董熟一样，是吧？他哪能把我们放眼里呢。”
虞棠听他那话音里带着讥讽，一时无语。
干嘛，厉深是什么不得了的香饽饽，神圣不可侵犯吗？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上赶着捧他舔他。
不过是一个表面正人君子实则一百零八式的禽兽罢了！
“别这么妄自菲薄。”虞棠也不惯着郑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再努力一下，他一定会把你放眼里的。”
郑涵：“……”
郑涵手里的玻璃杯都要捏碎了，这话怎么听起来就这么怪呢？
“承你吉言。”郑涵努力调整着表情，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听说你们家最近想去娱乐圈试水，要做视频平台是吧？”
虞棠快速回忆了一下文里那满篇的马赛克里为数不多的剧情内容。
虞家之所以一直没能在京州站稳脚跟，就是因为生意做的是投机生意，每次都是最近的风头在哪里就跟哪里，不过因为运气一向还不错，所以生意倒做得蒸蒸日上。
按照原书的设定，现在正是网剧网综刚刚崛起的时候，视频平台这个原本不受重视的一环一下子占了上风，虞家看准时机入场，准备先发制人打造自己的视频平台。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延续过往的好运气，不出多久，虞家就遭到了竞争对手的打击陷害，瞬间一蹶不振。
当然，这个剧情描写出来的目的并不是让原主幡然醒悟开始搞事业，毕竟这不是剧情流爽文，这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本马赛克海棠文。
所以这个情节只是为了让原主恳求主角攻伸出援手，没想到遭到拒绝，差点就家破人亡了。
好在作者可能是突然又觉得原主虽然只是个炮灰，但是真让人家家破人亡了，可能会被骂死，所以临时又拉那位搞事业背景板豪门大佬出来溜达了一圈，救了虞家。
虞棠再次锐评：果然还是只有这位没有名姓的豪门大佬是唯一的正经人！
回忆完剧情，虞棠将目光转回面前的人身上：“我刚回国，具体的也不太清楚。”
郑涵只当他是想藏着消息，笑道：“别这么紧张，咱们都是老同学了，我们家也有意今年在娱乐业上试试水，到时如果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啊对了。”郑涵状似无意地又把话题引到自己男朋友身上，“我男友在厉董那里也能说得上两句话，要是能争取到厉董的一点点支持，事情就好做了。”
虞棠这回彻底听明白了，哦，这是来炫底牌的。
让自己知道他已经有了求厉深投资的门路，这样一来，就不是他郑家求着虞家办事，而是虞家要掂量掂量主动找郑家合作了。
笑死，天知道他多想离厉深远点啊！
虞棠皮笑肉不笑：“是吗，恭喜恭喜。”
郑涵见虞棠像是装故意听不懂似的，也没耐心了，假笑两声告辞走了。
虞棠没再多留，离开了宴会厅。
张秀菊裹着大皮草，倚着车门翘首以盼。
“哎呀，你怎么也出来这么早？！”张秀菊迎上去，“不是还有半小时才结束么？”
虞棠拉她上车：“差不多了，也没剩多少人了。太冷了我们快回去吧。”
张秀菊把炖好的银耳羹塞进他怀里：“来来来快趁热吃，一直保温着呢，晚上没吃饱吧？”
虞棠打开保温桶盖子，甜丝丝的热气顿时扑了一脸。
他下意识笑道：“谢谢妈。”
“谢啥呀，快吃。”张秀菊满眼笑意，“等以后你嫁进了豪门，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妈做的银耳羹。”
虞棠：“……”
手里的银耳羹顿时不香了。
到底怎么才能让虞家别满脑子攀豪门，而是多花点心思在要做的生意上？
不然也不会将来被算计到差点家破人亡了。
想到这茬，再感受到身边张秀菊投来的慈爱目光，虞棠眉间慢慢蹙起。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仔仔细细把虞家受害的那部分剧情认真看看了。
当然作者其实写得也很模糊，毕竟重点不在这上面，剧情逻辑都没好好圆。
但是如今这篇文已经自成世界，肯定是有合理的运行逻辑的，只不过当初没写在正文里，虞棠也不清楚就是了。
他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搞清楚到底谁是搞黄虞家生意的罪魁祸首，以及该如何防范。
躺在床上，虞棠想得脑壳都疼了，还是没想出办法来。
直到准备洗澡的时候，他突然摸到了口袋里那张通行卡。
厉深。
虽然厉深这个主角攻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他的权势地位是实打实的。
想靠爬床获得点什么是不可能了，毕竟原主当初都被他一百零八式了，在危急关头还是没指望上。
但是换个思路，如果靠自己的替身身份若即若离地吊着，再暗地里探查点消息，说不定就是个破局。
虞棠打开浴室水流，觉得腿还是有点软。
要是尺度没把握好……
没事，虞棠安慰自己。
还好在原书里，主角攻可选的替身可不止他一个，恐怕有十几个随时可以被带上床，而原主也不是主角攻的最优选，否则不会勾引了那么长时间还没上位。
总体来讲还是挺安全的。
如此想定，第二天一早，虞棠揣着那张通行卡，拒绝了张秀菊热情相送的要求，独自往辰海集团中心大楼去。
中心大楼是对外开放的，但是所有能通向高管楼层的电梯步梯全都单独划分在一个封闭区域里，未经预约和许可都不能进入。
此时前台已经排了一大长串人，都是想临时请求会见某位高管或者已经有预约等着领电梯卡的。
虞棠手里有了通行卡，但是还得领电梯卡，所以站到队尾排队。
排了没多久，他忽然又听到那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哎？虞棠？”郑涵惊讶道，“这么巧，又见面了。”
虞棠敷衍笑道：“巧巧巧。”
“你来找谁呀？”郑涵举起手里的饭盒，“我给我男朋友送饭，他在三十五楼。”
三十五楼，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楼下一层。
虞棠没应声，郑涵拉了他一把：“哎呀不用排队了，你去几层？我男朋友一会下来接我，把你一起带上去。”
虞棠看向他，抬了一下眉：“三十六楼。”
郑涵脸上得意的笑容顿了顿，接着冷笑一声道：“三十六楼？你记错了吧？那可是董事长办公室。”
虞棠认真点头：“是啊，是董事长办公室。”
郑涵无语道：“……三十六楼的通行卡跟其他楼层都不一样，厉董平时不随意会见人的，你别一会被拒绝了丢人。”
虞棠正要接话说自己还真是有卡，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封闭区域的前台工作人员立马起身致意。
那几人穿着打扮不俗，人人都是一个制式的工装，虞棠一眼看见走在几人最后面的那个实习秘书小张。
小张也注意到了他，立马快步向前，喊住走在最前面的人。
董事长办公室秘书长陆路停住脚步，顺着小张的角度，看向前台长长的排队队伍之间。
一个身形清瘦，眉目精致漂亮的年轻人站在队伍里，格外惹眼。
陆路一挑眉，立马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厉董昨天吩咐自己给通行卡的人。
虽然厉深没有明说，但是陆路基本也猜到了，大概是想要让这个人担任行政总助。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厉深如此决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的职责是执行，弄清楚原因对他来讲没那么重要。
于是陆路走近了几步，看向虞棠：
“去三十六楼？”
虞棠点了点头。
陆路：“请随我来吧。”
虞棠伸手扒拉了一下郑涵：“麻烦让让？”
郑涵脸都绿了，僵硬地让出两步，在前台排队等着预约去高管楼层的人们也惊奇地窃窃私语着。
虞棠回头：“忘了说了，我其实不刷卡，刷脸。”
滴，替身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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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刷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