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勤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食堂，里面传出锅炉运作时的轰鸣，两人踩着饭香的尾巴进了食堂。

一中只有一座食堂，但是建了五层。最上面一层是教师食堂，普通学生即使进去，若是没有卡的话也是白搭，但下面四层的吃食也算是异常丰盛，作为一所高中，已经算是顶级搭配。

“你想吃啥？”杨盐站在边上挠头思考。

周日下午学生们返校时间不一致，因此很少出现某一时刻食堂特别拥挤的情况。

这就给学生们思考的时间，放在平时，众人都是最后一节课想好去哪个窗口，然后下课直接冲，但凡迟疑一会，便什么好吃的都轮不到了。

楚勤看着张贴在墙上的标识，他也选不来。

但他并不是因为选择太多，而是因为不知道标识上写的都是些什么。

那上面只写了西餐、中餐、清真、小食这几个分类。

“过了个暑假都快忘了有什么好吃..”

杨盐拍拍脑袋，拉着楚勤进了一楼。

不多时楚勤看到眼前的一碗面条，腾腾升起的雾气中，楚勤见到面汤上飘着的几片薄肉。

杨盐乐呵呵地吸入一大口面条，享受地闭上双眼道：

“好久没吃，甚是想念，果然这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妙！”

楚勤看着他的表情，夹起一根面条放入嘴中。

这什么神仙味道！

楚勤讶然，这面条劲道弹牙富有嚼劲，麦香和汤汁的香味在唇齿间荡开，他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我测...呼呼....呼..”

楚勤猛炫几口差点没被烫死。

123看着主人吃得香，气得在桌上跳：“我想吃。”

杨盐：“好吃吧，我不知道吃什么就吃这家。”

快准狠消灭了碗里的面条，二人出去的时候，天色已晚，不远处三栋教学楼亮起了灯，在暗紫色的天空下显得异常明亮。

楚勤坐到自己位置上时，发现姜俭不在，桌子上空无一物，在灯光照射下亮的反光。

什么情况？人呢？

他拍了拍前座的程夏夏，问道“夏夏，你见到姜俭了吗？”

程夏夏摇摇头环视四周，漂亮的眉毛皱了皱，迟疑道：

“有可能...去上竞赛课了？”

卷天卷地，竞赛最卷。

楚勤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没见到姜俭总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踏实，生怕错过了什么，于是乘着下课休息去洗手间的间隙，楚勤一路小跑到了竞赛班的教室。

姜俭果然在那儿。

楚勤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见到人就安心了的楚勤低了低身子就回教室。

“明天上午大家务必早点来哈。”

楚勤回到教室就被班主任塞了一张纸片。

“准考证”

怎么要考试了？

楚勤疑惑地看向准考证的抬头。

开学摸底考！

考麻了的楚勤看着自己的准考证，思考明天应该以哪种水平应对。

123：“我看主人你要不第一要不倒一，反正咱们争做第一。”

楚勤嫌弃地看着123：“出的什么馊主意，咱就算之前苦练高考，那题海无涯，怎么知道会不会出点没见过的呢？”

123：“那主人打算如何？”

楚勤：“嗯..我思考一下。”

原主成绩在分部排名不错，但到本部了不一定能力争上游，不是吊车尾应该就不错了。

可那又怎么样，空窗一年，人大侠都可以出山了，原主的成绩还不是可以靠自己想怎么来怎么来？

所以明天怎么发挥呢？

他也不知道，随缘吧。

晚自习结束到宿舍熄灯之间只有短短半小时的时间，食堂还开放了夜宵。

像楚勤这种来不及洗澡的，就得放弃美食去洗澡。

但半小时哪够，楚勤踩着熄灯铃声冲出澡堂，幸好澡堂和宿舍的距离不远，否则就要被出来巡查的宿管大妈们撞见。

“我靠，时间那么快呢？”楚勤慌慌张张地赶回宿舍，发现门被关上。

他着急地拍门，趴在门上的透明玻璃板朝里面张望，小声道：

“姜俭，开个门”

楚勤见到姜俭从里间出来，只是轻轻拉了一下门把手，门就开了。

没锁门？

楚勤来不及疑惑便听到了成串的钥匙声，他想起今天杨盐说的，便知这是来查寝了。

刚熄灯了在外面跑都没被抓，在门口要是被抓了岂不可惜？

“快快快。”楚勤拽着姜俭连推带搡地进了里间。

窗户外面就是一盏路灯，白色的灯光照亮了宿舍地面的同时，也藏住了桌面上台灯的光亮，从外面看进来见不到一点端倪。

“这么用功啊...”

楚勤看着又坐回凳子上的姜俭，开始擦头发。

用吹风机的动静太大，他只能打开头顶的电风扇，老旧的电风扇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楚勤犹豫地看了一眼正在学习的姜俭。

“不用关。”

姜俭丢下一句话便又埋头在书桌前。

楚勤用最快的速度把头发擦干，关掉电扇坐到床上。

原以为姜俭还要学一会，没想到他把灯一关，三步两步便跨到床上。

室内陷入安静，楚勤终于有空掏出手机看一看，把光调到最弱，他一掀被子便蒙住了脑袋。

“睡觉。”

楚勤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掀开被子看向姜俭：

“睡觉。”

楚勤没听错，是姜俭的声音，他朝对方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声问道：

“亮到你啦？”

姜俭没回答。

楚勤等了不知道多久，竟然也睡了过去。

Duang地一声，像是谁敲了一下自己的床栏，栏杆还在止不住地颤抖，发出嗡嗡的响声。

楚勤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按住，看着手里的手机，竟然已经是六点四十五分。

“困死了...”

楚勤在床上呆坐了五分钟后才转头一看，姜俭早就走了。

地板有些未干的水渍，光从外面照射进来，隐隐有些反光。

楚勤从床上坐起，踮着脚来到洗手台前刷牙洗脸，发现连洗手台都被擦洗的一干二净。

他把脑袋埋到台盆里，小口地洗漱，生怕弄脏了对方的劳动成果。

楚勤出门遇到了隔壁的杨盐，两人踩着宿舍大门关闭的点冲了出去。

随便去食堂打包了一点馒头又冲去教室，这么一跑楚勤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在教室板凳上屁股都没坐热的楚勤拿着准考证和笔盒去了自己的考场。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楚勤坐在位置上等着老师收卷子，还没等多久，就听见一阵轰鸣声。

整个教学楼都震动了起来。

他震惊的朝四周看去，发现周围的同学们都是一脸平常，甚至还隐隐有些躁动。

楚勤怀疑地走到教室门口，便真切地感到脚底下开始震动，像是非洲大象集体迁移。

“不是还没结束呢嘛？”

“不好意思！”

楚勤被撞的一个趔趄，撞人的同学只是稍微回了个头便消失在人群中，楚勤好不容易挤进了人堆里，却发现众人一下楼梯就开始狂奔。

“快点快点！”

“慢了我的猪排饭就没了！”

“就是说每次考试都能给我分到顶楼，搞得老是吃不上饭。”

被身后的人撞了几次后，楚勤知道再不跑，自己要不就吃不上热乎的，要不就挤倒在人堆里。

三幢楼的人同时在路上狂奔，这种场面的震撼度是远超楚勤所想象的，人□□错间，楚勤终于找到了一个空隙钻了出去，他靠着路边的小道，逐渐放缓速度。

教学楼离食堂四五百米的距离，竟然能跑出百米冲刺的效果，楚勤喘着粗气，摆摆手决定放过自己。

“姜俭——”楚勤踩着食堂的台阶上去时，发现了同样不紧不慢的姜俭。

姜俭回头，楚勤凑了过去，感叹道：

“头一次见到那么多人一起跑。”

本以为姜俭还会问两句自己在学校呆了一年怎么会第一次见到，但姜俭似乎对这个没兴趣，只是“嗯”了一声。

楚勤：“吃什么？”

姜俭：“饭。”

楚勤：“那不废话吗？走我带你吃个好吃的！”

他哪儿知道什么其他好吃的，无非就是昨天吃过的面条。

楚勤没想过按照姜俭在学校里吃饭的频率，可能整栋楼里除了教师食堂，其他好吃的不好吃的姜俭都吃过，毕竟学校食堂基本上都很便宜。

但楚勤没想那么多，拉着姜俭进了食堂一楼。

食堂一楼供应的是中餐，面条类处在中间位置，此时正是学生最多的时候，跑得快的已经坐到位置上吃起来，跑的稍微慢一点或是出来的稍晚一些的学生则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食堂内一时间人头攒动，学生间嬉戏声和锅碗瓢盆敲打声混在一起，显得喧闹无比。

楚勤拉着姜俭一边道歉一边穿过排着队伍的人，终于找到了昨天卖牛肉面的窗口。

看着同样人满为患的窗口，楚勤看了一眼几乎坐的满满当当的座位，瞅到不远处墙角边有两个学生半站起来，准备走人。

耳边充斥着周围人的大声吵闹声，楚勤突然凑近姜俭耳边，用手笼了笼自己的声音。

“我去找个位置，你在这儿排队，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拍拍姜俭的肩从队伍中蹿了出去。

姜俭愣了半晌，微僵的手指拂过耳畔的头发，侧了侧脸，看着楚勤灵活的穿过人群消失在视线里，复又转回。

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