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偿此刻也羞红了脸，于是赶紧捡起裙子穿起，胡乱地将腰带系紧，也不再纠结腰带是否穿过裙孔。

严辞急切地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嗯，我好了，走吧。”

“哦，那我睁眼了啊。”严辞试探性地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了代偿泛红的脸颊，他并没有过问，但是心想代偿肯定是害羞了。

两人刚从试衣间出来，就被小姐姐堵住了，拉着两人一起去照镜子，“没骗你们吧，是不是很好看？少年感拉满！”

代偿没说话，心里却也认同，可严辞藏不住事，“嗯，有那么亿点点帅啊。”

“来来来，我们在这边化妆。”小姐姐热情招呼着他们。

代偿和严辞不知不觉就落入了他人的“消费圈套”，两人坐在一起做起了妆造，还没等小姐姐给他们推销，严辞就按捺不住了，“给我们拍最贵的最好看的！”

“确定吗？”小姐姐毕竟也是明白人，看出来了他们是学生，还是有些担忧他们无法负担费用，故而发问。

“确定，怎么？担心我们没钱？”严辞从镜中看向站在他和代偿身后的小姐姐，眼神由此前的柔软顷刻变为凌厉。

叮咚，严辞的微信响了，是代偿发的消息，四个字：财不外露。

代偿的消费观念与严辞不同，他喜欢讲价，哪怕是买菜，他也得讲价，所以，他问：“我们是学生，没那么多钱，就拍个一般价格的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我们这里最贵的是1999，最便宜的是599，两人同行一人免单，所以你们只需要599就可以了。”

严辞想了想，一个人不就是300嘛，还能接受，不算贵。他刚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中，现实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对了，这是我们拍摄的价格，服装是另给的，100块2小时，两个人则是200，服装不免，从你们穿上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严辞怒了，出来旅个游，怎么处处是坑啊，他拿起手机，准备拨打12315，小姐姐赶紧让步，“看你们是学生，就破例给你们免去服装费吧。”

“这还差不多。”严辞这才按下红色按键，好在还没有拨通。

很快，就投入紧张的拍摄当中，摄影师，小助理，以及两人一起前往河边。现在要找机位是非常困难，只有等，好不容易才轮到两人。

不过，拍摄非常顺利，所以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最后一张是两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严辞先起了身，代偿刚准备起身，还没站起来，就被冲过来的游客无意之间挤往更边缘的地带，一个重心不稳，就掉进了河里，溅起的水花冷冰冰地砸到了严辞的脸上，他顾不得许多，跳下河里赶紧救人。

跟代偿住在一起这么久，他自然是知道代偿不会游泳的。好在他水性好，很快就将代偿救了上来，不过代偿已经昏了过去，迷蒙中，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上压着一双手，忽而，双唇又被什么柔软却冰冷的的东西轻轻覆住，如此交替循环。

他试图睁开眼睛，但又放弃了，他想再多感受一下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到他听到那人一直在唤他的名字，他还是忍不住睁开了双眸，吐出了呛进去的水。

“吓死我了。”严辞声音有些哽咽。

虽然严辞浑身也是**的，脸上还挂着一颗颗小水珠，但代偿可以看清他眼角有一条长长的泪痕。

“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代偿慢慢地起了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整个身子，就已经被严辞紧紧拥入怀中。

“没事就好，回去吧。”

“嗯。”代偿轻轻拍了拍严辞的肩膀。

*

返程途中，严辞一直在纠结要不要问，代偿看出了他的纠结，则开始了试探：“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不会游泳？”

“没有，又不是每个人都会游泳，你可以不会，我会就行。”

代偿轻笑了一声，“因为我小时候溺过水，自那以后都怕水，所以一直不敢下水游泳，直到现在，这是我第二次溺水，被你救了，第一次溺水的时候，我大概8岁吧，是一个特别阳光可爱的小男孩救了我，他告诉了我他家住哪儿，但是忘了告诉我名字，等到我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搬走了。”

“后来呢？”严辞问。

“后来？后来就按部就班地生活啊。”

“我是说，你跟那个小男孩儿，后来没有遇到过吗？”

“应该没有，就算遇到了，长大样貌都变了，就算遇到也互不相识。”代偿感叹道。

严辞陷入了沉思，“这故事走向不对啊，故事走向应该是这样的，你小时候落水被小男孩救下，后来你们重逢，成为邻居、同学、甚至同桌，都有可能，但是互不认识，直到某天，你通过那人手臂上的胎记或者其他什么确定，那人就是当年救你的小男孩，然后你们相见恨晚，情投意合，坠入爱河······”

代偿被严辞逗的合不拢嘴，“你现在应该打开手机，卸载绿江，卸载八猫，卸载西红柿。”

“我没下这些app，我是看电视，还有抖音短剧，好多都是这么演的。”严辞一脸严肃的样子，代偿觉得更好笑了。

“好土。”

“哪里土了，我觉得挺浪漫的啊。”

*

转眼间，愉快的假期已经画上了句号，又要开启紧张的学习生活。

返校没多久，就进行了一次月考，虽然不主张公开公布学生成绩，但是刘又芊还是习惯性地公布，她当着全班的面宣布：“第一名，代偿，班级第一以及年级第一，第二名，李芸芸，第三名······最后一名，严辞。”

刘又芊叹了一口气：“严辞，你多向代偿学学，不懂的向他请教请教，你们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看看别人考多少，你又考多少，都不会不好意思吗？”

“不会啊，完全不会。”严辞的回答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但代偿却不动声色，而是将严辞的每张试卷都拿过来看，并拿笔记本记下了那些错题。

“无可救药。”刘又芊无奈地摇摇头，“把你们其他的东西都收进去，桌上只剩下语文，我们先来看作文······”

*

高中的生活越来越紧凑，学习压力也越来越大，代偿这些天，除了忙自己的事情，还忙着严辞的事。

他花了五天的时间，终于收尾了。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中，忽而闪过电光火石，刹那间，阵阵雷鸣声，透过玻璃窗，贯入他的耳朵，劈里啪啦的雨声拍打着城市中的建筑，狂风在室外怒吼，纵使关了门窗，呼啸之声也能乱人心绪。

代偿累得不行，他刚躺下，头还没贴好枕头，微信就弹来了视频，是严辞。

“代偿，打雷了，你怕吗？要不要我陪你？”

“不怕啊，不用陪。”

“可是我都在你家门口了，我还是来陪你吧。”

“你转个身就能回你家。”

“我······我······”严辞被雷声吓了一激灵。

“算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开门。”代偿懒洋洋地起了身，他这么聪明，大抵已经猜到了严辞害怕打雷。

代偿刚开门，严辞就像一只小猫一样溜了进来。

“我陪你吧，我睡客房就行。”严辞看着代偿沉默的样子，退而求其次，“沙发，沙发也行。”

“没有客房，沙发梆硬的，睡着不舒服，你跟我一起睡吧，我去再给你拿床被子。”

“这，这，这不太好吧。”严辞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像是蹦蹦蹦的爆米花。

“那······那算了，你请便，我去睡了。”代偿欲擒故纵。

“你还是给我去找床被子吧，我跟你一起睡，都是男生，睡一起有什么的，何况之前又不是没睡过，是不是，我的错，我应该大方点。”严辞在给自己找补些什么。

“嗯。”

等代偿找了床被子来，严辞已经蹿入代偿的房间，他坐在代偿的书桌处，翻看了代偿的笔记本，被代偿抓个正着。

不过，他发现，这笔记本上写的都是他错的题，还有题目考查的知识点的详细笔记。

代偿随手将被子放在床上，走到严辞身边，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给你的，错题知识点笔记本，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你，你这几天都在给我整理知识点吗？”

“也不全是吧，毕竟我还有自己的学习。”代偿不想承认，其实他自己的学习对于他自己来说是比较轻松的。

“谢谢。”严辞合上了笔记本，又翻到了首页誊写姓名处，顺手拿起了一支黑色的笔，递给代偿，“在这里写上‘严辞专属’，再写上你的签名。”

“有病。”代偿接过了笔，虽然嘴上嫌弃，但是拿笔的手还是很诚实，按严辞的要求，写上了这四个字，并附赠了自己的签名。

“好了，睡吧。”严辞心满意足地躺上床，就像在自己家那么随意、轻松、自在。

代偿也躺下了，此前停了一阵的电闪雷鸣，又在此刻卷土重来，两人齐齐被惊醒。

代偿想看看严辞是否被吵醒，故而转头悄悄扫视了一眼，谁知道目光正对上严辞的视线。

“你也被吵醒了？”严辞问。

“嗯。”

“代偿，其实，其实是我害怕打雷闪电，所以······”

“我知道。”

“你知道？”严辞的声音扬起。

“嗯。”代偿的声音透露出丝丝疲倦。

“好吧，你这么聪明，应该看出来了。”

两人听着窗外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久久不能入睡，沉默了好一阵，严辞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代偿，我，我可以牵着你的手睡吗？”

“可以。”代偿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