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来了一只猫,绿油油的眼珠子盯着窗棂子上那只扑腾着翅膀的飞虫,找准时机,猛地向前一扑,在静谧的夜里弄出好大一声响。
许芳会闻声一颤,手上失力,耳畔喘息倏然沉了几分。
“二爷?”他一慌,忙道:“我不是有意的。”
床帐上黑团团的两道人影揉杂着,几乎分辨不出彼此。冯铭之没说话,黑沉的眼睛瞧着他,昏暗的光也藏不住里头的**,和一些微妙,几不可察的……别扭。
冯铭之今年也才二十岁,大好的年华。
许芳会低下头,想起了今日秦娘子的那番话。尽管做不到感同身受,却也并非全然不能理解。
正因他生在冯家,过惯了好日子,这样的打击才显得尤为显烈,但这世上终究是没有感同身受的。
即便是残了,二爷仍旧是二爷,他接受不了残废这件事,就连生理上的正常反应都会令他联想到这副残废的身体,从而产生自厌的心理,可纵是如此,他活得依然要比这世上大多数人体面,上赶着讨好的人仍大有人在。
许芳会便是其中之一。
他年少时就出来讨生活,光是要活着就已经够辛苦了,自渎对他而言并不能起到任何慰籍。
这方面的需求淡之又淡,平生最大的**一个“钱”字便能总结。
到底生疏。
许芳会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下手腕,眉间露出一抹苦色,心忖,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更阑人静,空气里涌动的不再是苦不堪言的汤药味,而是换成了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气息。
**的味道。
冯铭之半阖着眼,感官在此刻被放大了十数倍,不仅能感受到了包裹着他的手掌心传递而来的炙热,就连那粗糙交错的纹路也好似穿透皮肉,深深刻了进来。
许芳会这时抬头,同他对了下视线。
那双蓄着水汽的眼睛瞧过来,嘴唇抿着,扯出了一条向下的弧度,欲言又止。
似无奈,似委屈,似犹豫。
不待冯铭之弄清楚,那只包裹着他的手便松开了。他蹙了下眉,就见许芳会低头。
脸埋了下去。
吮吸声在耳边炸开,冯铭之心一麻,当即将人扯住:“做什么?”
许芳会没做声,雾蒙蒙的眼睛望着他。
冯铭之瞪着他,竟有些没来由的恼,几乎是咬着牙说:“哪学的?”
还能是哪。许芳会舔了舔嘴唇,没敢说实话,过会儿,方揣着几分小心开口说:“……还用学?”他满脸真诚,似是不解:“这不是天下男人都知道的事吗?二爷不也知道,还是说……”
到这一停,许芳会敛了眸,少顷,才接上说:“二爷以己度人,所以这么认为?”
冯铭之登时一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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