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的画室在凌晨三点亮起了灯。沈巍站在窗外，透过沾满水汽的玻璃，看到林岚正对着画布疯狂地涂抹，颜料在画布上交织成扭曲的血管状纹路，与胡蝶尸体上的基因编辑痕迹惊人地相似。

“她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了。”李明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浩交代，‘先生’给她注射了‘夜行者’的实验性药剂，剂量是普通实验体的三倍。”

画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林岚冲出来，手里握着把沾满颜料的调色刀，眼神涣散却带着警觉。她的脖颈处，有个新鲜的针孔，周围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是基因编辑液的副作用。

“别过来！”她挥舞着调色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看到了……那些在营养液里的人，他们的眼睛都在盯着我……”

沈巍慢慢靠近，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嵌着些灰白色的粉末，是法医中心消毒粉的成分。“林岚，你去过解剖室？”

林岚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这句话刺痛。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手腕，那里有个新纹的蝴蝶纹身，覆盖了原来的“鱼”字标记。“是‘先生’让我去的……他说，只有沈巍的解剖刀，才能激活我体内的基因……”

李明哲趁机夺下调色刀，却在刀柄上发现了半枚血指纹——属于胡蝶！“林岚，你和胡蝶接触过？”

林岚突然剧烈颤抖，双手抱住头，指甲深深掐进太阳穴：“她……她想告诉我‘先生’的秘密，但王浩追来了……我只能……”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打断。三辆黑色轿车突然冲进巷子，车窗摇下，露出黑洞洞的枪口。沈巍和李明哲立刻将林岚扑倒在地，子弹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打在画室的砖墙上，溅起火星。

“是‘先生’的人！”李明哲拽着林岚往巷口跑，“他们要灭口！”

枪战持续了十分钟，直到增援的特警赶到，黑色轿车才仓皇逃离。林岚在混乱中昏了过去，沈巍在她的口袋里，找到了个沾满血迹的密码本残页，上面用朱砂写着：“双鱼会核心成员名单，藏于《天工开物》第73页夹层。”

《天工开物》？沈巍想起在图书馆地下室发现的那本，扉页上有个弹孔。他立刻联系小张，让他带人去图书馆查证。

与此同时，法医中心传来消息：胡蝶的尸检报告显示，她的子宫内有个微型芯片，储存着“先生”实验室的坐标。芯片的启动密码，正是F-017号解剖刀的编号。

“林岚知道密码。”沈巍看着昏迷的林岚，“她在画室的疯狂作画，其实是在通过潜意识传递信息——那些血管状的纹路，是实验室的通风管道分布图。”

李明哲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小张发来的照片：《天工开物》第73页夹层里，确实藏着张泛黄的名单，上面有赵国安、苏振邦、高明等人的名字，但最下方的签名，让沈巍瞳孔骤缩——是他祖父沈敬言的笔迹！

“沈敬言也是‘双鱼会’的成员？”李明哲不敢置信，“那他当年的死……”

“是‘先生’的灭口。”沈巍的声音发颤，“名单上的人都死了，除了‘先生’自己——他用基因编辑技术延长了寿命，现在可能就藏在实验室的某个地方。”

林岚在这时突然惊醒，抓住沈巍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沈巍，我看到了……在实验室的最深处，有个玻璃罐，里面泡着个婴儿，他的眼睛是金色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剧烈抽搐起来，嘴里涌出黑色的血液——是基因编辑液的毒性发作。沈巍立刻对她进行急救，却在她的舌下，发现了个微型胶囊，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与017号样本的成分一致。

“‘先生’在她体内植入了自毁装置。”李明哲看着胶囊，“一旦她泄露秘密，就会毒发身亡。”

林岚在弥留之际，用最后一丝力气在沈巍掌心画了个“鱼”字，然后指向画室的天花板。沈巍踩着梯子爬上去，在夹层里找到了个金属盒，里面是盘录像带，记录着“先生”在三十年前的实验室场景。

录像带里，“先生”戴着防毒面具，正在给一个孕妇注射基因编辑液，孕妇的手腕上有个蝴蝶纹身，而她的脸——赫然是年轻时的沈巍母亲！

“沈敬言不仅是‘双鱼会’成员，还参与了基因实验。”沈巍的声音带着颤抖，“我母亲……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实验体。”

录像带的最后，“先生”摘下面具，露出半张被烧伤的脸，对着镜头说：“沈巍，当你看到这盘录像带时，我已经拿到了所有基因样本。记住，你身上流着的，不仅是沈家的血，还有‘夜行者’的基因——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掌控。”

李明哲握紧了拳头：“他的声音……和苏振邦的哥哥苏振海很像，但烧伤的痕迹……可能是三十年前实验室爆炸留下的。”

画室的地板上，林岚的血渐渐凝固，在月光下形成个“鱼”字图案。沈巍知道，这是林岚用生命传递的最后信息——“先生”的实验室，就在城南的“鱼市”地下。

当沈巍和李明哲带着特警冲进鱼市地下实验室时，迎接他们的是满地狼藉。培养皿碎了一地，基因样本被洗劫一空，墙上的监控显示，“先生”在十分钟前刚刚离开，带着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儿——正是林岚提到的“金色眼睛的孩子”。

实验室的保险柜里，有张“先生”留下的字条：“沈巍，你的基因是打开最终秘密的钥匙。三天后的满月夜，来西郊‘双鱼岛’，否则这个孩子将成为‘夜行者’的完美容器。”

字条的落款处，盖着个熟悉的印章——“沈敬言印”。

月光透过实验室的通风口，在字条上投下清冷的光。沈巍知道，这场跨越三十年的血缘与罪恶纠葛，终于到了最后的清算时刻。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先生”，他的真实身份，即将在满月之夜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