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一年前还未离队的时候，那会儿行情基本上都是奔着比赛去的，不像现在，什么五花八门的签约直播，队内包装明星选手一类的，他一向不太喜欢这些麻烦的事情。一是因为他除了比赛，多余的时间无暇做其他的事情，再加上Burn这边，能管他的人还真的没有几个，而且Burn重心也不放在组建单一的游戏俱乐部上面，所以Glory这边确实很佛系。

先前的时候，在贺栖发布自己不参加此次预热赛的消息后，Glory官博随即正式发布了zero回归的消息。

现在时值23:41分，苏杭的机位一直都是留着的，没人敢碰，也没人敢动，他坐下，看着电脑屏幕思索半晌，终于上了微博，转发了官博消息，并说了今晚24:00准时直播。

他不爱做这种事，但是现在必须要做一下了。

19分钟后，24:00整，苏杭开播了。

他早先时候发博的时候，已经有了热度，毕竟他回来的消息本来就炸了圈子，又才没过多久就和贺栖闹了那么一档子事，贺栖为了他又出面直播，动静真的不小。

他切到直播间的时候，大晚上都已经有了几百万的人气，看热闹的占了绝大部分，弹幕依旧是乌烟瘴气的，真心欢迎他回来的粉丝，黑粉什么的掐成一团，还有刚刚成立的CP粉跑过来撬消息的，问zero和young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杭并没开摄像头，只开了麦。他不想上游戏，开直播也不是为了秀操作，只是想说点话罢了。

他这些年早就被骂得脸皮厚如城墙了，根本不在乎那些叽歪叽歪的，只挑自己想看的内容，其余一律屏蔽。

苏杭轻轻笑了声，“是啊，回来了。”

弹幕啊啊怪再次重出江湖，【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zero这声音，他妈的，杀我，啊啊啊啊，你不用露脸，你笑一声就要了我的老命啊！！！】

【杀我，杀我，我螺旋升天，反复去世。】

【我能想象到zero的脸笑起来的样子，绝了！这是什么人间绝色？啊啊啊啊！！！】

有土豪粉丝出没，给他刷了两万的礼物。

苏杭觉得无聊，想着自己得找点事情做，还是决定上游戏了。

【有生之年还能看到zero的号上线，我这辈子值了。】

【对于当初离开的事情，难道你就没有一句话想说吗？就不交代一声？！】

【对，要个交代！】

【不知道那些傻逼刷什么，人家是为了你打游戏吗？想打就打干嘛要对你负责？要看就看，不看就滚！】

【有说错吗？难道他不应该对自己的粉丝负责，当初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走，所以，现在问也问不得，还成了我们的错了？】

弹幕又开始掐起来。

苏杭登录游戏界面回来，眯眼看了会儿，轻声说，“对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杀我，杀我，我反复去世！】

【什么，什么？我的妈，你说话要不要这么撩啊？！】

【呜呜呜……不用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没有任何一项赛制规则表明你不能退赛，你不需要道歉，啊啊啊啊啊……】

【迟到的欢迎回来，老公看我！！！】

苏杭大晚上的组单排，不太好组，他这个级别的，一局一百个人，不好凑齐，等了半天没组好，他又退出，选了四排。

“确实对不起，但当时是因为私事，所以不好透露，很感谢你们还在。”

【我怎么感觉这像是渣男语录？但是天杀的，真的杀我！】

【渣男我也爱了，谁不知道zero的技术粉多，我可是少有的颜值粉。】

【入坑晚，zero到底长啥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Z神是长得很好看的。】

以前不流行搞直播，苏杭自己也不喜欢，比赛也都是戴着口罩的，所以如果真要论起来，苏杭在粉丝眼里的神秘性没话说，不过戴口罩归戴口罩，眼睛还是露出来的，光他那双眼睛就能迷倒万千少女，再加上身材好得一批，所以不露面并不妨碍粉丝脑补，反而这样想象空间更大了。

【我才入坑你们信？刚从七宝那边过来，要不然我们去七宝那边套话？】

【组团去！】

【加一！】

【带上我，一起一起。】

苏杭莞尔，“他不是说了要和我一起去赛场，为什么你们不直接等到那时候呢？”他话音落地，直播间弹幕刷的飞快，果不其然的要爆炸了。

【真的吗？干了，姐妹们，我们粉的CP是真的！】

【这尼玛的，这谁顶得住？？】

【什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是搞什么回事？】

苏杭这些年被带的节奏不少，他不在乎，他只是不想让人认为是贺栖单方面示好。

他不进游戏了，就停在游戏大厅页面，挑着弹幕内容聊起来，“没有，他没说完，他让我背，我说我不。没嫌他重，我说我抱他。”苏杭轻吁了一口气，撑着下巴，“他又害羞了，不让。”

“是，公主抱的那种。”

“小孩，脸皮薄，红起脸的时候，惹人喜欢得很。”

“嗯，我知道，他说是因为我才来的Glory，他给我说过。”

“小孩一个，又是因为我才过来的，我哪里舍得欺负他。”

这峰回路转太刺激，刚刚弹幕还在质疑young单方面舞的全部消失了，就算有，也被挤得看不见了。

【6666666666……】

【99999999999999999999】

【奇怪的姿势，不对，知识又增加了。】

【zero是渣男吧？他就是渣男吧？】

【这个渣男杀我，我反复为他去世啊啊啊啊啊……】

【这是重点吗？小孩啊，zero叫young小孩啊！】

【什么神仙组合，young是zero的小孩啊，我宣布，我从女友粉变成妈妈粉了，妈妈爱你，mua！】

【顶不住，顶不住，妈妈粉加一！】

【这俩人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不要模棱两可，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苏杭看着满屏的节奏，面上波澜不惊，“我很期待能和young一起站在赛场上。很晚了，今天就播到这儿吧，大家晚安。”

苏杭说罢果断关了直播，摘了耳机。

三楼的单独训练室内，贺栖握着鼠标的手指一动，嘴角一点一点，慢慢地挑了起来。

他是知道苏杭要开直播的，所以他不敢去二楼，躲在三楼的单独机房训练室里面偷偷的看。他原先以为的是苏杭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回来造势，但是他想不到苏杭会这样。

贺栖想着刚刚苏杭说的话，耳朵有些微微发热——我哪里舍得欺负他。

贺栖撇撇嘴，明明就有欺负我。

他本来想着还害怕有心之人会去带节奏，于是开播就去给苏杭刷了礼物，批皮说了几句，倒是想不到他后面会这样。

贺栖嘴角的弧度变得明朗，他抬手点了点鼻梁，又按了按眉骨，接着又捏了捏耳垂，暗自想，没错，渣男，就是渣男，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说一些惹人想入非非的话！

想着想着，贺栖有些心烦意乱，他关了电脑，揉了揉脸，摘了耳机起身，准备去洗一把脸。但是才刚刚出了三楼单独训练室的门，脚步就是一顿。

夜半，三楼走廊里空荡荡的，苏杭点着烟，站在走廊尽头。苏杭并不知道贺栖在这里，皮老板不让在二楼抽烟，一楼人太多，苏杭懒得去。思来想去，三楼这边挺合适。他还维持着指尖夹着烟微微垂手的姿势，神情有一丝诧异。

“诶诶诶，皮老板你发什么火呢？什么，狗C搞直播？他搞直播就让他搞啊，只要不抹黑平台，不说俱乐部和战队不好的话，也不说别的战队什么话，那没事啊，再说了，他自己能没有分寸吗？”

“什么，他自己带自己节奏？艹，狗C一天到晚骚得很嘛！”

三楼外面楼道的人声渐渐由清晰变得模糊，但他们这一方空间却显得沉寂犹如深海，仿若地上掉一个根针都能听得见。他俩就这样彼此僵立对视，每一秒都漫长得好似没有尽头，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楼梯处传来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贺栖指了指门，张着口，“我只是……”

苏杭并不想听他说什么，转身打算离开。

“嗨呀，二楼也不在，人跑什么地方去了？”刚刚谈话的皮老板和唐浪浪去而复返。刹那间贺栖瞳孔猛然一缩，下一秒几乎是出于本能，直接拉过苏杭的手，拽进了旁边的厕所，然后推进最近的隔间，反手关上门。

苏杭猝不及防，“你……？”

贺栖一把按着他的后脑摁向自己的肩窝，外面的攀谈脚步声越来越近，隔间极其狭小，苏杭感觉到贺栖的呼吸不可避免的落在自己的耳廓上，带来微微酥麻的触感，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近乎妥协一般靠在贺栖的肩上。

接着苏杭感觉在自己耳边喷薄的热气越来越近，贺栖微微低头，贴在他的耳边，近乎呢喃，“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