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适应弘文馆

3.适应弘文馆

闻深雪花了好几天时间来适应弘文馆的学习生活,馆里一共有三位先生:孔学生负责文学方面的教学,目前正带着大家学习千字文;李先生负责数学方面的教学,目前算是启蒙阶段的教育;还有一位张先生,则是负责武学方面的教学。

武学方面的教学目前最受学生们欢迎,因为前面两堂课得一直坐在学室里,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太要命了!而武学课,一半时间拿来学习简单的兵法知识,一半时间拿来练习武艺,练习武艺的时候意味着他们可以出教室呀,在他们看来,这就和玩差不多了。

此外,孔先生还会简单教学乐理及绘画知识,是几个先生里面最全面,最有资历的先生了,也是学生们最害怕的先生。

学馆里的学生个个出身显贵,家中长辈自是反复叮嘱:要好好读书,为家族争光。

在这里,大家根本就不去比身份地位,没有意义。再说了,真要比身份,谁又能比得过楚沐曦和楚沐滢呢?当今庆贞圣君与贤德皇后所生的同胞姐弟,一个皇子,一个公主,说他们俩是这天底下最金贵的人都不为过。

所以,弘文馆里的学生,就比谁学习厉害,谁字认得多,谁书背的快,谁数算得准,每个人都在努力争第二,为什么不是争第一呢?是他们不想吗?当然不是,是他们争不到。

这第一的位置的归属,向来稳定,多数情况被楚沐曦收入囊中。别看他来学馆总是睡觉,平时看着也很暴躁顽劣,但是架不住人家脑子聪明,学得快啊!

先生讲过一遍释文,他就能记下来七七八八,第二天背书也总是他最流利,每次他被抽起来背书,大家就会松口气,因为只要他背的好,先生就心情好,先生心情一好,就会少抽几个人背书,少抽几个,就少几个挨罚的。

偶尔第一的位置会被镇东将军黎然的小儿子黎珏抢过去,忽视掉两人之间为了争第一的暗流涌动,黎珏和楚沐曦的关系勉强能用不错来形容,两个人偶尔会就一些书本上的问题,进行友好探讨。

同时,其余的学生们还有一个努力的目标,那就是:不当垫底。垫底意味着回家要挨骂,甚至挨板子。

垫底的人选这两年也逐渐固定了下来,分别是吏部尚书李霄之子李腾云,礼部尚书王传艺之女王雯文,和刑部侍郎张真源之子张恺。说来也有趣,三个人貌似是约好了一般,轮流坐镇垫底之位,被大家戏称:弘文馆垫底三剑客。

其实刚进学堂的时候,三剑客也是努力学习,力争上游的好孩子。可是,哪怕他们费了老大力气学习,也总是垫底,然后回家挨打。

后面李腾云心生一计:既然垫底总是在他们三个中诞生,那就轮着来呗,人家轮第一,他们轮倒数第一!

他们便约好,这个月考试他不作答,下个月换王雯文,再下个月换张恺,此番轮流下去:既不用学到吐血,也可以少挨几次板子,简直美哉。

现在闻深雪来了,最开心的莫过于这三剑客了。因为他们觉得啊,这位个子才将将到他们胸口的小豆丁,学习绝不可能比他们强,这垫底的位置,终于可以甩出去咯!

李腾云轻轻摸着昨天才被家中父亲打过,现在还隐隐作痛的红通通的手板心,和两个小伙伴窃窃私语:

“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垫底应该轮不到我们身上了!我看那小弟弟也才断奶的样子,垫底就给他吧。”

“我觉得也是!”

“他年纪那么小,还长那么乖巧,就算垫底,回家应该也不用挨板子吧。”

可惜,梦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闻深雪算起来并不比他们少读几年书,他一岁启蒙,如今三岁,再加上肚子里的那一年的胎教,算起来他可是读了近三年的书的,而学馆里的学生们,其实也不过才读了一年多,最多三年的书。

再加上他遗传了父母的高智商,天资聪颖,记忆力惊人,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这些书在赵樱儿的带领之下,他可是诵读了千百遍,简直滚瓜烂熟!

就连四书五经他也有学习,虽然很多意思他不懂,他也是能背上大部分的。可惜三剑客这会儿还不知道这些,他们还在窃喜并感谢着软萌可爱弟弟的入学,沉浸在即将摆脱垫底命运的美梦中。

闻深雪头几日的学馆生活主要是适应新的节奏。在家的时候,他玩耍的时间肯定是远多于在学馆里的,三岁的小孩又好动,所以他总是会在课堂的中途跑下座位,要么是去捡掉到地上的书本,要么是给先生说他饿了渴了或是要如厕了,先生看他年纪小,倒也不过分苛责他,通常也会同意他的诉求。

他还挺喜欢上学的,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段时间母亲每日都会陪他入睡,简直太幸福了呀。没有哪个小孩会不喜欢抱着自己的母亲睡觉的。之前很早的时候,母亲就不再陪他睡觉了,哪怕他哭闹抗议,撒娇争取,赵樱儿都会一本正经告诉他:

“深雪,你是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要父母陪睡呢?我们要学会独立呀。”

可是自从他入弘文馆上学开始,母亲又突然开始陪他睡觉了!

睡前母亲会和他聊在学馆所发生的一切,引导他讲述在学馆里一天的生活。于是,在他心里,就形成了这样一个概念:好好上学等于母亲会陪他睡觉。那么他一定要乖乖上学,最开始的那些紧张害怕比起有香香母亲陪睡,都算不得什么。

赵樱儿听了儿子的复述之后,告诉他:

“深雪,上课总是打断先生讲课是不好的,你每次课间就把如厕的事情解决好,要喝水什么的也不该在课堂上进行。如果你实在坐不住了,你就去给先生提前说好,上到中途的时候,你悄悄站着听课,反正你也矮,坐着还是站着,差别也不大。”

于是,在赵樱儿的教导下,入学第五天开始,闻深雪适应的差不多了,课堂上很少会再出现打断先生讲课的现象了。几位先生也在心里给这个小小弟子竖大拇指:不错,非常不错,有定力,坐得住,眼神清澈,一看就是个读书的好料。

这天,孔先生进了学室后,对着一众弟子道:

“一刻钟后开始抽背昨天的课文,背不出来的罚抄十遍!”

“啊~”

怨声载道一片,孔先生凉凉扫了他们一眼,补充了一句:

“再听到埋怨声,就罚抄二十遍!”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仔细去听,只剩下翻书和呼吸的声音,孔先生便满意地摸了摸自己那顺滑的胡子。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孔先生先点了黎珏,少年站起身来,不急不缓地开始背诵课文内容,前面都很通顺流利,就是最后几句的时候稍微有点磕巴。

孔先生的表情就从最开始的满意慢慢过渡到了眉心皱起,黎珏本来是一点也不紧张的 ,但是看到先生的眉头,心跳突然就加了速,直接卡在了最后一句上:

“闰...闰...闰...”

"好了,好了,前面背的还不错,你就抄五遍吧!"

“是,孔先生。”

黎珏微红着脸坐下了。第二个被抽到的是楚沐曦,只见他闲适地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淡淡地痞气,孔先生用力恨了他一眼:

“站如松!”

楚沐曦立刻不敢太随意,笔直地站好,他向来背书厉害,这次也不例外,噼里啪啦把课文背完了,孔先生眉眼含笑,不断点头,显然是满意的不得了。后面又抽了几个学生,都不算完全过关,都领了罚抄任务。

“李腾云,你来背!”

“不要抽我,不要抽我,不要抽我!”

坐在后排拼命埋着脖子,试图减少存在感的李腾云本还在默念祈祷,突然被先生点名,吓得一激灵,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还好他及时扶住了桌子,没有丢大脸。

他稳住身子,战战兢兢站了起来,嘴巴“啊”了几下,一个字没有蹦出来,脑袋里乱成一团。孔先生看他这模样,气的胡子都抖了抖,手指着他:

“你回家又不温习功课?你你你,你今日罚抄二十遍!”

“啊?为什么,先生,不是说十遍吗?”

李腾云知道孔先生很生气,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勇敢提出了疑问,然后他就一不小心和闻深雪懵懂稚嫩的双眼对上了,对方那双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蒲扇蒲扇的看着他,他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不等先生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他继续说道:

“先生,你为什么不抽他背书?他背不出来抄多少遍?”

手指着第一排的小豆丁。孔先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班上年纪最小的学生正乖巧地望着自己,心里火气更旺:

“李腾云,你简直没有羞耻心,闻深雪才三岁,才来多久?”

其他学生也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觉得李腾云这样有点不厚道。他自然是听到了的,可是他这会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抄二十遍呢,玩的时间都要被占了。

“可是先生你总给我们强调后生可畏,现在闻深雪师弟是班上最小的,也是后面来的,就是后生,万一他就是能背书呢?如果不能背,就应该和我们一样受罚。”

“我可以背!我会背!”

孔先生还没来得及发话,小豆丁就站起来朝他鞠了一礼,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楚沐曦嫌弃地瞪了李腾云一眼,真羞,自己背不出书就盯着三岁小孩比较。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稚嫩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孔先生越听越满意,李腾云越听越羞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闻深雪,小孩居然这么厉害?那垫底的位置还送的出去吗?屋里的所有人都很震惊,这简直就是一个小神童呀!

闻深雪将课文背完之后,挺着小胸膛坐回了凳子上,微翘的嘴角也透露出来他此刻的好心情,其实他还能往下背呢,母亲早就教过他千字文了,一点也难不倒他!楚沐曦看他那得意的小样子,也忍不住笑了,有点意思。

孔先生最后还是罚了李腾云抄写二十遍,并表示明日会继续抽查他。后者生无可恋趴在桌子上,表示,这学没法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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