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冷,一阵秋雨,气温骤凉。
裴玉然自那次发觉隋涣对自己感情似乎不只是纯粹的大哥小弟情后,有意识的在与隋涣保持距离。
隋涣虽说再粗大条,也能感受到裴玉然对自己疏离。
“嘶,涣哥,别喝了!”
大帅一把夺过隋涣手里的酒杯,见他还要抢,立马将酒杯往后一拉,抬手制止:“你说话就说话,哥们在这滴溜着眼瞪你灌了好几杯了。有话就说嘛,别这样,啊。”说完还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肩。
大帅也不知怎么回事,总之隋涣一记电话就把他从温柔乡拽来了,听着感觉心情不太好,到了这也不吭声,就硬灌酒。
隋涣酒量向来不错,几杯酒下肚脸上也没见丝毫醉意,只是此刻脸色不太好,沉得几乎能滴水,只是喝酒那架势好似洪水猛兽,可了劲儿地往肚里灌,这不拦着点,就等着上来接人么。
隋涣抢不过酒杯,靠了回去烦躁地搓了一把头发,发丝跟他的主人一样乱哄哄地炸着,堆叠杂乱得像稻草堆。
也不知是酒精在作祟还是什么,大帅总觉得隋涣精神有些涣散,略显颓废。
见隋涣不说话,大帅抿了口酒,带着几分小心,发声探问:“涣哥,表白失败了?”
话语后面几个字语调上扬,是要缓和紧张的氛围。
隋涣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哎哎哎,别气噢”,大帅连忙打着哈哈,伸手上去前意要给隋涣顺顺气,结果还没碰着衣料就被“啪”的一记巴掌拍开。
大帅“啧”的一声收回手,把隋涣的酒杯还回去,拿起酒瓶倒满两杯,接着端起自己的酒杯仰头干了,大有一股子舍命陪君子的意思。
隋涣揽过酒杯,两只手扶着,大拇指摩挲着杯壁,目光直直盯着手里的酒杯,声音沉沉:“他不喜欢我。”
“嗨——,那不是,美人多着呐。”大帅抬手拍了隋涣肩膀一巴掌,顺着力道将人揽过来,二人贴的很近,像说悄悄话:“啊,听哥们一句劝,皮囊而已,多得是,别往心里搁,等着,哥们给你找个更好看的。”
大帅深知隋涣是个颜控,从他嘴里得来的裴玉然,好看得跟个天仙似的,耳朵都要听着起茧子,后边看到照片,确实也没夸大其词,好看得扎眼,还想后边等着把人领来仔细瞧瞧,这不,还没见着庐山真面目,这还得去给他找个,他还真不能保证找着。
隋涣听完他这通安慰,嫌弃似的撇开他,端着酒杯抿了口,接着喃喃:“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有眼无珠,啊,绝对是有眼无珠。”大帅笃定道。
隋涣没吭声,就把玩着酒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有没有把大帅的话听进去。
空气沉静了一会儿,大帅始终是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还是发问。
“涣哥,那什么,你表白了?”
隋涣抬眼看向大帅,也没说表白了,也没说没表白,总之就静静的看着他。
大帅叫他看的直发毛,打了个激灵:“我绝对没有八卦的意思啊,就是哥们想给你分析分析,万一是误会呢?他要是没有直接表面拒绝的意思,那还是有机会的。”
“没表白。”
“然后呢?”
“他跟我保持距离,想疏远我。“
“他知道你喜欢他了?”
“大概吧”,说完隋涣瞥了他一眼,“不然他躲什么?”
大帅了然“啊”了一声,“那确实有点难办,估计是个直男”
隋涣冷笑了一声,摇摇头:“不像。”
“不像?”大帅好奇道。
“我觉得他喜欢江祝。”隋涣挑了下眉毛,手指有规律地敲击酒杯。
“江祝?你舍友?”大帅好奇死了,凑了过去,生怕隋涣说一半不说了:“为啥啊?”
隋涣看向他,片刻后反问:“你问我我问谁?”
“不是?”大帅往后一靠:“我问你怎么知道你那美人喜欢江祝。”
“挺明显的吧,睁着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得,不愿说算了。
二人面面相觑。
大帅一讪笑:“白搭了呗。”
闻言,隋涣没立刻表示,片刻之后,淡淡道:“也不算,还认识到了他哥。”
“你”,大帅听完眼睛瞪着溜圆,“我嘞个乖乖,你小子还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
“别,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是喜欢裴玉然的,至于他哥么,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可以交个朋友。”
“行行行,最好是这样。”大帅非常配合,且表面极度认可隋涣的说法。
二人干了一杯。
大帅眼睛一转,又出馊点子:“要不,我找人帮你收拾一下那个江祝。”
隋涣哼哼闷笑了几声,抿了口酒:“够下作的。”
大帅闻声不干了,反手拍了隋涣一巴掌:“什么什么下作,哥们这不是帮你吗?“
“嗯”,隋涣肯定道,接着问:“然后呢?”
“啊?”
“收拾一顿然后呢?”
“然后,然后”,大帅眼睛滴溜一转,接着一眯,“然后再收拾裴玉然”
还没待隋涣发问,他又马上补充道:“然后你再英雄救美,然后他就爱得你无法自拔,然后你们双双坠入爱河,接着就结婚...”
隋涣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去你的。”
二人笑作一团。
经过大帅这么一疏解,隋涣想通不少,得吧,慢慢来,不明确表明拒绝就当不拒绝。
只是他纳闷着江祝到底有什么好。
长得帅?
裴玉然有些着凉,鼻涕横流,下午一下课,就觉得有些头晕。
隋涣依旧按时发来吃饭邀请,裴玉然本想拒绝,正好也有恰当理由,去校医室取药,结果还是在隋涣的穷追猛打下,接受了隋涣帮自己带饭的建议。
也不知道隋涣这是怎么了,开始几天,裴玉然跟他保持距离,似乎有些消停的意思,结果不知怎么了,整个人就像变了个样,像打了鸡血,不说多粘人了,现在根本就是死缠烂打。
但是裴玉然又不能直接表明自己不喜欢他,其一毕竟别人也没表白,其二他不想跟这个小弟闹掰。
下午回到宿舍,裴玉然吃完饭喝了药了,坐在凳子上都差点睡着。
晚上还要上选修课,裴玉然迷迷糊糊地定了个铃就昏睡过去。
时间过得飞快,明明记得是刚刚定上的铃,闭了一会眼,铃就响了。
裴玉然越睡越困,想着下床去上个厕所,回来跟老师请假。
刚下床,隋涣就凑了上来:“哥,你还去上课么?不去的话,我帮你请假?”
裴玉然迷迷糊糊地想要摇脑袋,一晃神就看到了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对面的江祝,看样子像在等人。
不会...?
隋涣等了半天也没等着裴玉然回话,却等着了江祝的声音。
“走吗?”江祝看了一眼手表:“快上课了。”
裴玉然也是有些晕,随即答应道:“走。”
“多穿点,晚上冷。”
裴玉然还以为他要催自己,没成想是让自己多穿衣服,当即应下,“嗯。”
等裴玉然收拾好,三人一同去教学楼。
差不多是踩点到的教室,这个选修课相当受欢迎,甚至有没有报上这课的人过来上课。
前排座位已经坐满,后排只有零星的几个空位,裴玉然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空气比较流通,还靠着窗户的位置,事实上这种还是相当受欢迎的,只不过这个凳子坏了,要是老老实实坐着到没什么,只不过乱动板子会翻,给人一个下马威。
江祝坐的地方与裴玉然隔了几个座位和一条过道,有些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过来的路上吹了风,总之裴玉然觉得自己好像更严重了,带着口罩里呼着愈发滚烫的鼻息,烫着脸都疼。
课上得昏昏沉沉的,眼神迷离,渐渐撤下抵着脸的手,趴在桌子上。
周围的声音也若隐若现,只是他好像隐隐约约听见江祝的声音,说什么去医务室?
接着有人轻拍了他后背两下,下课了?接着就是一股冷风挟着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朝自己涌来,一只微凉的大掌穿过他的腋下,将他轻轻揽住,很舒服。
“嗯?”裴玉然迷迷糊糊地抬起脸,看向那人,江祝。
“来,起来,去医务室。”
这时候的裴玉然乖的很,几乎是失去了自己思考的能力,只知道按照指令进行行动。
可能是趴太久了,坐姿一直僵着,血液不流通,在起身的瞬间,腿就麻的发软,一时间没站稳,很显然江祝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失去力气。
裴玉然直接栽坐了下来。
“哎,小心啊!”讲台上的老师高声喊道。
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
凳子是坏的,裴玉然先“嘭”的一声砸翻了椅板,接着又要往地上摔。
裴玉然惊了一激灵,双手乱抓,抓到什么就用力拽着,江祝的衣服被他揪得紧皱巴巴的。
江祝反应很快,在裴玉然落地那瞬间就将人捞住,顺着椅子的扶手,就将人抽了起来,带到怀里半搂着。
裴玉然窝在那体感微凉的怀里惊魂未定,手上还拽着江祝的衣服。
周围数双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二人,静得掉针可闻。
裴玉然腿还是麻的,甚至有些抽抽,走不了一步。
江祝半抱着让他坐到桌子上,两手握住裴玉然的小腿,力度适中的揉按了起来。
老师轻咳了一声:“来,别看了,嗯,我们讲到哪了?”
老师这么一招呼,大部分的学生都看回讲台,只有极小部分的学生视线还放在那暧昧的二人身上。
裴玉然两手搭在江祝的肩膀上,愣愣地看着帮他按摩腿的江祝。
只见江祝抬头动了动嘴,好像说了什么,但是没听清,接着江祝站起身,那张冷白立体深邃的面孔渐渐靠近,放大,直至凑到他耳旁,低声询问:“还麻吗?”
微凉的气息打在耳畔,痒痒的,裴玉然不知为何,他想说:“还麻。”
但他没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江祝俊脸,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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