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粽子即将包好,温曲儿利落起身,往锅里添上清水,弯腰将柴火塞进灶膛,火苗“腾”地窜起。
苏玄染将最后一个粽子包好码进竹筛,动作从容,把粽子滑入锅中。
时光悄无声息流淌着,两人静静置身于厨房中。
苏玄染一袭素色长衫,袖口松松挽起,
露出肌理紧实的小臂,莹白肌肤下青筋隐现。
他轻执书卷,神色安然,静坐炉火边,火苗跳跃,橙红色光晕映在皎若霜雪的面庞上,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双眸深邃专注,在书页间穿梭,每翻动一页书,指尖动作皆舒缓优雅,周身散发着宁静悠远的儒雅气息。
温曲儿斜倚在桌边,下巴枕着交叠的手背,唇角不自觉扬起弧度,静静凝视着苏玄染翻动书页时优雅的指节,凝望着他专注的眉眼。
她的目光,在炉火旁的人身上肆意描摹,任由粽香在厨房袅袅散开,将这一刻的安宁尽数收进眼底。
自她穿越至此,已有三个月左右。
初来乍到的隔日,恰逢苏玄染因病卧床,而此后,这竟是他首次整日留于家中。
眼前的他,安闲自若稳坐在炉火畔,手捧书卷,神情专注翻阅,偶尔抬手轻拨弄一下柴火,又沉浸于书海中,一举一动,皆显从容淡定。
温曲儿心底里暗自喟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容貌精致、气质卓绝之人。
瞧那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面如桃瓣,目若秋波,流转间尽是神韵。
尤其是他通身散发出来的清冷气质,似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言谈举止间,从容不迫的神态,更是世间罕有,这般风姿绰约的美少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令人赏心悦目。
且他一直以来,对于自己这般毫无顾忌、不加掩饰的注视,从未有过在意与不悦。
这般豁达大度的气度,更是令人钦佩不已。
温曲儿不禁又回想起,方才自己包粽子手法拙劣时,他沉稳耐心,不动声色,悉心传授于她的温馨画面。
思及此处,心中暖意融融,兴致也愈发高涨,她微扬起语调,拉长声音,透着俏皮意味,甜甜腻腻唤道:“苏、玄、染——”
听得她如此语调,苏玄染眼眸也未抬,只从喉间逸出一声浅浅回应:“嗯。”
瞧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温曲儿忽然“噗嗤”笑出声:“苏玄染,这悠悠世间,怎会有生得你这般俊美无俦之人?”
她故意将尾音拖得又长又软,杏眼弯成两汪月牙:“你呀……可真不讲道理!”
澄澈眼眸掠过促狭的笑意,调侃打趣:“长得这般好看,还成天在我眼前晃悠,这不是勾得人挪不开眼么?”
话音落下,自己忍不住又轻笑出声:“我呀,可真被你这张脸迷得紧,恨不能化身彩蝶,永伴君侧。”
苏玄染再次听闻她,这般俏皮打趣的话语,面容平静如水,仿若未闻。
温曲儿见他这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反应,心中那份戏谑更甚,她再也绷不住,扑哧一声,笑声肆意:“苏玄染,你当真可爱得紧,我可太喜欢你了。”
苏玄染半点反应皆无,沉浸于书卷中,自成一方天地。
笑声渐歇,温曲儿支着下颌倚坐,眉眼舒展,惬意悠然,望着那道专注的侧影,眼神中带着几分沉醉,几分自得,静静观瞧着他。
似世间万物皆成陪衬,唯有眼前之人,才是她目光唯一归处,安然沉浸在这片刻难得的温馨与静谧中。
灶火噼啪作响,煮食声咕嘟咕嘟,箬叶与糯米混合开馥郁香气。
粽子烹煮完毕,苏玄染合上书卷,起身净手,将热气腾腾的粽子从锅里捞出,端至桌上。
温曲儿迫不及待拈起一个,指尖被箬叶烫得轻颤,三两下剥开,蒸腾的白雾裹挟着糯米混着鲜肉、花生与鲜菇的馥郁香气扑面而来。
一口咬下,软糯的米粒、咸香的肉汁、脆爽的菇丁与绵密的花生在齿间爆开,混合着箬叶的清香,直教人眯起眼睛:“唔……烫,太香了!”
她鼓着腮帮子,含糊催促:“苏玄染,你快尝尝!”
“好”苏玄染的声音清润。
待粽子放凉些许,他这才拿起一个,指尖托着粽子,咬上一口,咀嚼的动作不疾不徐,尽是从容之态。
他细细咀嚼,喉结轻滚,在这温暖浓郁的粽香萦绕下,他向来清冷的面容,在不经意间柔和了几分,冷峻的线条悄然软化,添了些许温润。
这是两人,第七次一同用餐。
二人在厨房中,悠然品尝着第一个粽子。
外面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温曲儿赶忙擦拭干净手和嘴,匆匆向门口走去。
苏玄染也放下手中尚未食完的粽子,从容起身,款步行去净手、净口。
门扉开启,只见林大婶满脸笑意,站立在门口,她手中拎着几只粽子:“曲儿呀,我新包了些粽子,特地给你们送几个来尝尝。”
林大婶一边笑盈盈说着,一边目光越过温曲儿,望向伫立在厨房门口的苏玄染。
温曲儿接过粽子,赶忙热情将林大婶往屋里让:“大婶,您可真是太有心啦!正巧我们刚出锅的鲜肉粽还热乎,快进屋尝尝!”
林大婶跨进门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
嘴上却只是打趣道:“哟,瞧瞧你们俩口子,这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和和美美哟。”
苏玄染款步走上前,朝着林大婶微微颔首,双手抱拳作揖。
林大婶欢笑着摆了摆手,声音爽朗:“玄染啊,礼数周全得很。”
温曲儿脚步轻快朝着厨房走去,不多时便取来几个粽子,递向林大婶:“大婶,您也带回去尝尝。”
林大婶站在那,并未立刻伸手接过递来的粽子。
她的目光,在温曲儿和苏玄染身上来回流转了好几番,眸中藏着千般思绪、万般感慨,满是欣慰。
林大婶嘴角噙着和蔼,且饱含喜悦的笑意,乐呵呵道:“好好好,这粽子我可就收下了,瞧你们俩这恩爱的模样,婶子就不做那煞风景的人了!”
说着,便接过温曲儿手中尚冒着热气的粽子,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悠然转身离去。
温曲儿与苏玄染下意识抬眸,默默对视一眼。
二人又重新回到厨房里落了座,继续慢慢品尝着散发着阵阵清香的粽子。
只是,此时这屋子里的氛围似乎悄然间发生了变化,一种隐隐约约、难以言表的微妙气息,静谧厨房里幽幽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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