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液化气的味道,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焦灼。jiuzuowen
我死死的盯着张辉,我就赌他不敢来。
因为他怕了。
这个江湖,一旦你怕,你就没有立足之地,他怕死,他就不敢跟我玩命。
果然,张辉扭头就走,没有说一个多余的字,他的人也浩浩荡荡的跟着他。
张辉走了之后,走的很干脆,他是个狠人,走的越干脆,以后的报复,也会越纯粹。
为了找回面子,这个太子爷会对我们做什么样的报复,我无法想象。
我不能去设想未来,我只能过好今天,明天会不会来,明天再说。
我直接把吴灰扛起来,三猫已经把车开过来了,我直接把吴灰丢到车里,带着他去医院。
至于他爸爸,能活下来,算是命大,活不下来,只能说命该如此。
车子到了医院,我直接抱着吴灰去找刀保民。
来到院长办公室,我说:“把他的手接回来。”
刀保民对于我这样闯进来,显得很不开心,但是看到吴灰的手之后,他什么都没说,打了个电话,叫了人,让我们去外科手术室,我把人交给一个外科主任,剩下的,就看到吴灰的造化了。
我靠在墙上,麻木,空洞,心里没有因为打退了张辉而有半点情绪。
因为我知道,一时的胜负,没有什么好值得开心的。
只要你身在江湖一天,你就要随时做好挨刀子的准备。
今天我赢,明天可能我输,明天可能躺在医院里的人是我,躺在火葬场也说不定。
这才是江湖的常态。
等了一个多小时,刀保民从手术室里出来,我走过去问他:“手保住了吗?”
刀保民说:“接上了,但是想要跟以前一样不可能了,只能说是个装饰品。”
这句话,显得冷酷无情又无奈。
装饰品?
我看着我的手,当你知道你的手是个装饰品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我觉得挺可笑的。
我问:“他爸呢?”
刀保民摇了摇头,说:“脑死亡,命是保住了,但是,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医院里了,每年医药费都得上百万,你出,还是?”
我咬着牙,心里很憋屈,我不知道那个汉子叫什么名字,他只是个朴实的大排档老板。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爸去他家的大排档吃东西,那个胖子,很人情世故,很喜欢开导人。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跟青青去他大排档吃饭的时候,他开导我的样子。
可是,一转眼。
意气难平……
刀保民说:“年轻人,风情很多年没出乱子了,最近,你似乎挑起来很多事。”
我立马问:“我挑起来很多事?为什么你不说是别人要我的命?”
刀保民摇了摇头,他说:“江湖,不分对错,别人要你的命,你就应该想想,别人为什么要你的命,凡是讲因果,得恶果,一定是你种恶因,走的时候,把小女孩带走吧,你啊,其实,不太适合江湖,所以,能退,就早点退,别害人害己……”
我无语的笑了笑,好一个因果,好一个好人害己,我真的没办法去反驳他。
我看着刀保民的背影,他真的是个湖,看事情很透彻。
他走了之后,我直接走进病房去看吴灰。
我看着他躺在病床上,满脸的死灰。
看到我进来,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我,脸上都是愤怒,那种愤怒,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
他说:“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这句话,让我很难过,虽然是太子爷废了他,但是确实,是我种的恶因,我低下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点了点头,我本来想安慰他的,但是,所有的话,都被噎回去了。
三猫立马不爽地说:“是我大哥救了你……”
吴灰立马两只眼睛流泪,他哭着说:“是他杀了我爸,是他砍了我的手,是他,他才是那个凶手……”
吴灰痛苦的怒吼,像是一般匕首一样,刺进我的胸口,很疼,很憋屈,但是所有的痛,我都得咽回去。
我种的因,我得这个果,应该的。
我咬着牙走出去,三猫立马说:“大哥,你别惯着他,他好赖不分,就应该教育教育他。”
我立马掐着三猫的脖子,将三猫给抓出去,到了外面,我把三猫推走,把门给关上。
三猫很不理解,她刚想说话,我立马说:“住口……”
三猫很不服气,但是却把嘴闭上了。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去另外一间病房,我看着病床上粉嫩的小女孩坐在床上,特别乖,不吵不闹,看到我进来,她扑闪着眼睛,看到那张可爱的脸,我心里的戾气,却不自觉的少了几分,本能的对他笑了一下。
看到我笑,她也笑,笑的像花一样灿烂。
这笑容,让我很想哭,她像是一颗药一样治愈着我,真的,太久了,觉得像是死了一个世纪一样,沉沦在黑暗的世界里,终于,她给了我一些阳光。
我过去抱她,她也不哭不闹,就趴在我肩膀上。
我问她:“你不怕我吗?”
她稚嫩地跟我说:“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这句话,让我哑然。
我说:“我带你去找妈妈。”
我抱着她下楼,凌姐在面包车前等着我,看到我下来,她什么都没说,直接上车。
我上车之后,刺蛛就看着我,她说:“我草,出来混江湖啊,玩命的,你还带着个孩子?别自己死害小孩子好不好?”
刺蛛的话,很残酷,是的,出来混江湖,自己死,别害小孩子,这让我想起来第一天见凌姐的时候他跟我说的。
女人,玩玩就好,千万别有感情,更别有家庭。
以前我不理解,现在,我刻骨铭心。
因为你会害死他们。
凌姐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
我听到了龙叔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的骂声。
“你们搞什么东西?百十号人在华丰夜市干仗?是不是想我死的不够快?给我滚到公司里来,妈的,还他妈的要跟那条臭虫的儿子拼命,你们都是天王老子是不是……”
凌姐挂了电话,那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
刺蛛很不爽地说:“草,干爹火气很大啊?怎么办?他怕北蟒怕的要死,肯定不会罩我们了。”
凌姐解开西装的扣子,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
“怕,就让他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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