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敌是友

师徒三人在她实力之下,要杀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单典的招数还是和以前一样,把要杀的人嘴封住,避免他们叫唤,然后用法术将他们困在原地,最后——

“等等——”宋寅叫住单典,“放...放了他们吧......杀了他们恐怕会有麻烦。”

单典皱眉,她回看宋寅,笑了一声,低声道:“胆小鬼。”话毕,她把周围残木引到师徒三人后方,刺入他们内丹。

只见残木刺入身体,方才还站着的人,此时和周围倒地的尸体已没有任何区别。

单典把令牌取来,擦拭干净放入袖口,转过身去弯下腰来,一手捏住宋寅的下巴,饶有趣味地盯着他。她注意到宋寅脖子前挂着一枚玉石护身符,便拿起来仔细查看。

“这护身符都不能用了,还戴着做什么?”她问,“是定情信物?还是遗物?”她又问。

眼前之人的习性话语实在过于相像,方才那句胆小鬼更是让宋寅越发确定眼前之人极有可能就是他日思夜想之人。欣喜之余,他竟忘了回答单典的问题,只是点头,怔怔地看着单典,连伤口都忘了捂住。

单典放下护身符,注意到宋寅衣领旁的信角,便直接抽出,夹在两指间晃在宋寅眼前。“这封信就作为我救你的报答,仙君回去向肖前辈复命时,就说信被贼人盗了。”

“姑娘留步!你要之物并不在信中。”

“东西有没有我自会确认。”单典折返回来,用信轻拍宋寅的伤口,俯身在宋寅耳边说,“倒是你,先想办法把血止住吧。”

帽纱一端卡在宋寅肩旁,他稍微侧过头,就能透过那狭小的缝隙看清藏在帽纱之后的面容。见到单典脸的那一刹,宋寅便认定她就是那个女孩。

可惜单典并不想给宋寅相认的机会,衣袖划过宋寅悬在半空的手,单典便就此消失了。宋寅因为失血过多,没有半点力气,最后倒在林中。

离开密林,单典来到一个偏僻山洞。这是她的住处,姑且算个家。洞里干净整洁,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石凳就是这个家的全部。

她设下结界,避免气息被路过此处的人察觉,随后坐在石凳上,把信放在桌面摊开。信中只有一封信,并无童莲冰丝片。童莲冰丝片虽为药材,但是灵气充沛,普通修士也能够轻易嗅到这股气息,奇怪的是信和信封都无这股气息。

修士埋藏法宝时会设下秘法,掩盖法宝气息防止有人偷盗。肖恨山修为高,让宋寅护送童莲冰丝片这种贵重药材定会设下秘法。怪就怪在单典无论用何种法术都无法让童莲冰丝片现身。

接下这任务时,单典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发现钱澜身后屏风下有人的影子,心中疑虑顿时生出。九号当铺的消息灵通,钱澜作为九号当铺的掌柜对那些消息了如指掌,绝不会虚报消息,她就是看在这一点才接下这个任务。

当时单典想的是,如果宋寅护送的东西就是童莲冰丝片,那么她拿到以后就跟钱澜翻脸,将童莲冰丝片占为己有。可惜,钱澜的消息是假的,宋寅说的竟是真的,她还以为他在骗她。

不过此行不算白来,得到了浮闻丹药阁的令牌还有钱澜的人情倒也不亏,只是这信嘛......她拿起来一看,信上的字密密麻麻,但只要随意扫过一些字眼就能发现这是一封相思信。

寄信人是肖恨山,那么收信人就是裴宜。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还玩这种把戏,故意透出信中有稀世奇物引人争抢,以此掩盖两人旧情复燃的事实,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单典看信上字觉得碍眼,读了几句便折好塞入信封里恢复成原样,离开山洞去往提南鬼都。

“三、二、一——”

“你口中的童莲冰丝片就是一封不起眼的相思信?”单典破门而入,拿信质问起钱澜。

“你...你不会看了吧?”

“用法术就能感知的东西还需要拆开看吗?”

钱澜自知瞒不过单典,她没有解释,而是急着伸手想要把信抢来,嘴上还说:“此事说来话长,我一会儿再同你解释。”可单典却一直把手往后移,不给她够着信。她立即会意,把手背过身。“说吧,什么条件。”

“帮我查到珀狐的下落。”

“珀狐?”钱澜顿了下,她不知单典为何要找珀狐,但还是应下了这个请求。“可以。”

听到钱澜答应,单典这才把信扔给钱澜。

今日裴宜有事出门,不在九号当铺。钱澜一直对裴宜的过往感到好奇,她想知道自己平日不近人情的师尊跟别人谈情说爱会是怎样一番模样,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准备一探究竟。

信拆了一半,钱澜突然意识到单典还在这,便停下把信收好,在屋内左右看一眼。

单典看得出钱澜的小心思:“三日后午时见。”说完她转身离开。

在内厅门外候着许久的千鸾雪见单典从内厅出来,就立即开门闯入内厅,小跑道:“师姐,信上写的什么,快给我看看。”

“急什么,不是让你去门外把风吗,师尊要是回来怎么办!”

“放心吧,师尊一时半会回不来,快拆快拆。”

“千鸾,你不好好练功,跑来内厅找你师姐作甚?”

手中的信瞬间出现在裴宜手中,钱澜勉强一笑,转头瞪眼看向千鸾雪。那眼神仿佛在说“师尊怎么会提前回来”一般。

千鸾雪耸肩,向裴宜鞠躬行礼。“徒儿找师姐是在问修炼技巧,徒儿这就回去继续修炼。”

千鸾雪一溜烟便没影,让钱澜气得直跺脚。她不敢正眼看裴宜,心想着该找什么借口才能让裴宜骂她轻点。但裴宜并没指责她,反而说:“一会儿要是有人找你谈生意,就找个借口回绝。”

钱澜不明所以,点头应下。“是,师尊。”待裴宜回房,她从袖口拿出与方才一模一样的信。幸好她早有准备,用法术拓印在事先备好的纸上。可是打开一看,纸上却一字没有。

同往常一样,单典离开提南鬼都前总要在茶馆内喝完茶再走。去往茶馆路上,她碰上一群人围在一则告示前叫嚷。凑近一看,告示上写的是浮闻丹药阁四长老惨死流光峡密林之事。

她本打算喝完茶去浮闻取丹药,没想到这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提南鬼都,如此一来手里的令牌就成了烫手山芋,趁现在还没走远,她决定折返回九号当铺把令牌换成其他宝物。

可刚一转身,单典就发现街上来了一群人。那群人的气息奇特,不仔细别人很容易将他们误认成普通修士。“是屠兆阁的人。”她心想。

单典低下头,挤进人群中不让屠兆阁的人发现。待他们走远,才从人群出来。只见他们一行人拐入一个小巷子,那巷子正是去往九号当铺的路。她紧握着令牌,轻声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是不得不离开提南鬼都了。

三日后,单典如约来到提南鬼都,进入巷口时,她发现周围藏着许多屠兆阁的人。她与屠兆阁的渊源很深,就这样从巷口去往九号当铺难免会有人察觉出她的身份,于是她只好从另一条路去往当铺。

刚到当铺,钱澜便火急火燎拿着一张信笺塞入单典手中,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她:“南山月,我不知道你与屠兆阁有什么牵扯,但是从三日前他们便派人来此打探你的消息。现在鬼都到处是屠兆阁的人,你很可能被人盯上了。你让千鸾带你换一身装扮,我派人把他们引开。切记,不要在鬼都久留,这阵子也不必来鬼都寻我,等风头过去我再派人寻你。”

单典点头,收好信笺跟着千鸾雪换了一身麻布衣从后门离开。

九号当铺的后门极为隐蔽,它通向提南鬼都郊外的湖泊,可以直接离开鬼都。这条路除了钱澜、千鸾雪、裴宜师徒三人和单典以外无人知晓,按理说不会有第五个知道。

可一出湖泊,单典就发现有位屠兆阁弟子正守在岸边等着她。那个弟子单典认识,她们曾经是朋友,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成为了敌人。

“单典,好久不见。”

单典扫了一眼周围,发现附近只有绪问一人。她语气冰冷,不屑地打量绪问,不耐烦的说,“现在屠兆阁杀人还要寒暄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绪问急忙解释:“你误会了,我此次来鬼都不是要杀你,而是想带你回去跟义母求情请罪。”

十三年前,单典被屠兆阁阁主荼艳收做义女,来到屠兆阁生活。屠兆阁是培养杀手的地方,在这里生活的孩童自幼便懂得强者为尊的道理,杀戮和死亡在屠兆阁乃常事。

但单典并不喜欢在这种血腥的地方生活,所以一年后她便放火烧了屠兆阁逃跑了。荼艳得知此事就下令让人追杀单典将她赶尽杀绝,这一追杀就是十二年。

“荼艳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更清楚,求情请罪?我要是真跟你回去怕是怎么死都不清楚。”

“义母最看重的就是你,只要你肯好好道歉,她一定会既往不咎,不再对你发难的。”

单典叹了口气,她有些无奈,有时候她真的猜不透绪问是真傻还是装笨。她不想回屠兆阁不止有一个原因,她恨荼艳,但荼艳在绪问心中堪比至亲,她念及旧情,不愿说些太难听的话刺痛绪问。

“赶紧动手吧,能伤我一两处也好回去交差。”左思右想,单典只想出这么一句话应付绪问。

绪问看向单典,她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失落。“我说过我不会伤你,你走吧,浮闻丹药阁到处派人寻你,以后南山月君这个身份别再用了。”

单典转身,踟蹰片刻才道:“多谢。”

“我说过要让你走了吗?”

一支箭突然从一旁射出,划过单典发梢刺中湖中的一条鱼。

闻声看去,单典觉得那人有些面熟,直到绪问叫出名字,她这才有了印象。

绪问挡在单典身前,给单典使眼色:“赵临,我不是让你守在鬼都内等我吗,谁允许你擅自出城。”

“任务我已完成,还待在那做什么。倒是你,擅自放叛徒走,要是让义母知道可不止抽筋扒骨头那么简单。”赵临推开绪问,抽出她腰间的剑往单典刺去。

单典侧过身,躲过赵临的攻击,她将灵力汇聚掌中,一掌拍向赵临后背,夺过赵临手中的剑,指向赵临的脖颈。“多年未见,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是吗?”赵临突然转身,割下衣袖一角裹住剑翻转。

单典松开手,用法术将刺入鱼身上的剑拔出,让它跟着指尖从身后刺入赵临腹中。

可惜就差一点,一柄剑鞘闪出把箭弹飞坠入湖里,保了赵临一命。

“快走吧单典,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单典不为所动,要是她今日就这么离开的话,那么赵临这家伙一定会给她找麻烦。“让开绪问,护着他对你没有好处。”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赵临仗着有绪问护着,破除湖泊周围的结界,吹起口哨,让屠兆阁的其他弟子闻声赶来,围在单典周围。眼下敌寡我众,赵临拍拍衣服起身,一脸得意地看向单典。“来人,将她拿下。”

“此人我浮闻丹药阁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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