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传出尖叫声和拼杀声,不消会儿,声音渐渐平息,四下诡异般安静。
“你师父竟是有如此神通的蛇妖?”暹于昇忽然哈哈狂喜道:“她至少也有千年修为!与她合修,助我得道,甚妙啊!”
“妙你个白日大梦!妄想与我合修,恁不要脸!”一声唾骂蓦地响起。
暹于昇的笑声戛然僵住,他急忙扭头看向铜镜,并没见到妙心现身。又惕惕抬头望向屋顶,她该不会就爬到这来了吧!
阿泽一动没动,因为妙心的声音正是从他头顶传来的,此时仍在悄声叮嘱:“阿泽,莫慌,为师这就救你。”
说罢,一道红光自阿泽头顶的白玉发簪迸射而出。宛若熊熊火焰,迅速向四周蔓延,将困住阿泽的鬼魂烧得连连嚎叫。
这红光又瞬间分裂成一条条凶猛的火蛇,追着逃窜的鬼魂,直到将它们全部烧光灼尽。
一晃眼的工夫,室内恢复安静。
在暹于昇愕惑的目光中,阿泽头上的白玉发簪化作一缕白光,落地成人,竟是妙心的身形模样。
“你、你不是……”暹于昇指着她,愣愣哑哑说不出话来。
这人一会儿是青蛇,一会儿又是簪子,究竟哪个才是她?
就连阿泽也有些糊涂,默在一旁疑惑地打量妙心。
“我怎么?”妙心缓步走向暹于昇,一边嗤笑道:“我是妖是人?你分不清楚?”
暹于昇心中生畏,下意识后退。妙心抬袖甩出一截青绳,将他双臂连同身子紧紧束缚。
暹于昇越是拼命挣扎,这绳子缠得越紧。低头一看,绳子竟慢慢展开成一张青色的膜皮,将他脖子之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是……蛇皮?!”他大惊。
妙心道:“你方才说对了一件事,那的确是条修为足有千年的蛇妖。这蛇皮三百年褪一次,火烧不穿、刀砍不断,凭你徒手如何挣脱?”
暹于昇闻言,恍然明白那间屋里的妙心是蛇妖伪装的。他恼羞道:“你是修道的仙姑,竟与妖为伍!”
“谁规定修道者不能与妖做交易了?”妙心讥讽地将他方才所言还于他:“如若没有万全之策,我又怎么敢准许自己的徒儿孤身来此涉险?”
暹于昇万万没料到,她竟从头到尾不动声色地藏在暗处观察情况,着实令他防不胜防。
后方的阿泽总算理清始末,快步上前,站在妙心身侧。
“我等的就是你使出浑身解数,再也无计可施!”妙心右手临空一旋,阿泽掉落在地上的剑顷刻飞至她手中。
她举剑果断挑破阿泽的手指,沾取血后,迅速刺向暹于昇:“劈了你这不知好歹、淫言恶行的鬼东西!”
只听穿肌破骨的声音,剑尖凌厉地贯穿他额头。暹于昇惊恐万状地瞪着双目,眼珠暴突、嘴巴大张。
妙心急急念咒,以指在他额间画下驱邪符。直到符印没入剑身穿透额骨之处,她再猛地抽出剑,鲜血顿时从伤口迸射而出。
暹于昇失重地跌落在地,两眼翻白,浑身颤抖。
一缕缕莹白的光影从他额间的裂缝溢出。裂缝越撑越大,直到头颅被撑破大半,白影如泉涌一般倾泻而出。
莹白光影纷纷盘旋在屋顶,似辨认不出方向,不知往哪儿去。阿泽抬头望去,借着昏黄的烛火,隐约看出那些白影有着人形的轮廓。
“这都是用来饲养恶鬼的魂魄,虽残留有意识,却没法再去冥府轮回转世。”妙心将手中的剑还给阿泽,接道:“也是被安晟杀害的人。”
阿泽接过剑,凝眉未言。舅舅因复仇心切而被恶鬼利用,经他手残害众多无辜之人,铸成大错,不可争辩。
屋外恰传来喊叫声,夹杂着打斗声。
阿泽担心道:“王宫的士兵不少,若是认定我们杀了新国主,恐怕不会轻易罢手。”
妙心却淡然地抬手指了指屋顶。
忽闻一声巨响,残石碎瓦自上方纷纷砸落地面。阿泽循声望去,只见屋顶被撞破了一个大洞,青蛇爬了进来。
清幽的月色顷刻洒入屋中,残魂们寻见光亮就要往洞口飞去。青蛇随即张开大口,将这些残魂统统吃入腹中。
而后,它沿着房梁而下,停在妙心身旁:“沿路的侍卫都已被我用毒迷晕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道姑办完事就尽快离开吧。”
妙心点点头:“你速速将残魂带去浮弥山,交给夏吾仙尊。浮弥山上有凝魂草,可养残魂,兴许对他们有帮助。你救下凡魂,立了大功,可央求他准你留在浮弥山修炼。”
夏吾仙尊是山神,掌管世间的山峦峰岭,与她同为九尊之一。
青蛇听闻有机会在仙山修炼,激动得扭动蛇尾,叩首谢过后,转身离去。
*
青蛇方离开,阿泽问道:“师父将恶鬼除掉了吗?”
妙心指着地上早已凉透的暹于昇:“与安晟的魂魄一同死在里头。他受恶鬼束缚,无法自己破咒,唯有借你的手寻死。我需用除邪咒火彻底焚杀恶鬼,安晟的魂魄也会灰飞烟灭,你可怨我?”
“师父救舅舅解脱,弟子怎会生怨。”阿泽道:“一切听师父的。”
妙心这才低头看着暹于昇的尸首,说道:“你以魂饲鬼,犯下杀罪,冥府也不会准你轮回往生,不如痛快解脱。”
“我会照顾好阿泽。”她最后添了句,便抬手燃起赤红色的咒火,将火苗送入暹于昇额间裂开处。
火苗瞬间没入额头,并沿着身体筋络蔓延百骸。不消片刻,暹于昇浑身燃烧起来,除邪咒火将其肉骨一寸寸焚灭,却无焦烟。
妙心不经意瞥向身旁的阿泽,见他神情凝重,便道:“若是不忍看,就别看了。”
阿泽淡声回道:“我该替母亲送舅舅一程。”
妙心正要安慰,岂料烧得只剩骷髅的暹于昇突然挣扎着抬起胳膊。阿泽惊忙抓住妙心,警惕地往后退。
“不是恶鬼…不是…”暹于昇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吃力地说:“它、它是…”
直到咒火将其彻底焚尽,他们也没听清他含糊的口齿究竟说了什么,也分辨不出最后开口之人究竟是安晟还是恶鬼?
事情总算尘埃落定,师徒二人连夜离开。
*
三日后,抵达川兰国国境。
行至一座荒岭,眼见月光昏淡、夜色渐浓,不宜再继续穿行山路。二人就近寻了个小山洞,便将马匹拴在洞外的树上,暂且入洞歇息一宿。
阿泽到林间找了些干草,带回山洞铺在地上,再脱下外袍盖在干草团上。
他道:“师父先睡,弟子去洞口守夜。”
“不消守夜。我设了阵法,就是虫蚁也难钻进来。”妙心拍了拍草团:“一起睡吧。”
听这话,即便知道她并无别意,阿泽也不禁心头怦怦。见她躺下来,他才合衣躺在旁边。
安静的洞内,两人的呼吸声尤为明显。洞内狭小,呼出的气息似乎都交缠在一起。
“这草团……略小。”妙心一时没睡意,随口找话。
阿泽忙往旁边挪了半个身,说道:“倘或挤着了师父,我再出去取点干草铺宽些。”
这草团的确小,他这一挪,妙心岂不知他大半身子都躺在了潮湿的地上。
她转过身,背对他侧躺着,如此空出些位置,催促道:“地上潮气重,你赶紧躺上来。天亮就要赶路,快些歇息。”
阿泽这才依言往里挪了挪,却又怕挤到她,便刻意隔了一拳距离。
毕竟马不停蹄地赶了几天路,两人实感疲乏,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
阿泽不知何故,今晚睡得很不踏实。
半梦半醒之际,他隐约感觉心口似针扎又似火烧,分外难受。过会儿,仿佛有一团火在心窝燎了起来,烧得他终无睡意。
他睁开眼,却才惊觉浑身大汗淋漓,衣裳湿透。
阿泽伸手摸了摸额头,却是正常的微凉。又将手掌贴在仍有痛感的心口,竟异常滚热,似乎当真被火熨过。
他只好将领口敞开些,想借洞内湿冷的空气驱散身子的热度。
恰时,熟睡中的妙心翻转身来。
二人本就挤在狭窄的草团上,她这一转,整个人近乎靠在他后背,鼻息刚好喷在他后颈、耳边。
阿泽体内莫名升腾的热度非但半分未消,反而因她绵柔温暖的呼吸而越发汹涌。
他暗暗呼出两口热气,轻手轻脚地坐起身。湿透的里裳黏在身上着实难受,他犹豫着解开了束带,将衣裳再敞开些。肌肤接触到阴凉的空气,才稍微缓解了难受的燥感。
阿泽抬头将注意力转移到洞外的夜空,圆月正巧被云层遮掩,天色黯淡无光。
他正平静下来,一阵凉风吹过,将天上的云层悉数拂散。皓月露出明亮的娇颜,顷刻照彻山林。
月光穿过洞口,洒进几缕清晖,轻盈地落在草团上。他的视线顺着月色泻入的一地水光,滑向妙心的脸庞。
她不知在做着什么梦,嘴角微翘似喜悦。
阿泽心随她动,不由也欣欣一笑。
他侧转身,一手撑在她耳旁,另一只手拨开她颊上的发丝。
昳丽秀美的容颜顷刻映入眼眸。柔润的脸庞在月光下媲美一枚无暇的白玉,令他贪看不腻。
手指似受到驱使,缓缓贴近她脸庞,轻轻触及这如脂的肌肤。他该知足地撤离,不可肆意胡来。可指尖仿佛黏在她脸上,留恋不舍。
不仅此时此刻,他甚盼日日夜夜都能与她这般亲昵。
十年、百年,皆太短。他憧憬千年、万年,与她朝看晨曦,夕赏晚霞。
阿泽脑中忽然闪现暹于昇说过的‘阴阳术’。若与师父共修阴阳术,他是否就能与她相伴千年,或许更长时间……
熟睡的妙心被扰了好眠,睫毛颤了颤,唇齿溢出一声不满的梦呓:“阿泽?”
这声娇软的叫唤瞬间拉回他的神思,却也刹那复燃他极力压制的燥火。
他眼前猝然闪过她欢好时的娇姿媚态,心中有声音在狂肆地叫嚣:唯有将她据为己有,才能与她长久厮守!
阿泽好似被掳去了意识,失神般睇着她。目光随着指尖掠过她的颊边颈侧,每触一寸,心口那团火似乎就壮大一圈。
妙心终于被扰得睁开眼,阿泽受惊,迅速抽回手。
妙心还未醒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他低头坐在旁边,面容陷在阴影中,难辨神色。
“怎么不睡?”她懒懒地开口。
阿泽没回话,只是牵过她的手,端在唇边细细亲吻,仿佛温柔地对待一件珍宝。
妙心眨眨眼,恍惚以为还在做梦。
直到他与她十指紧扣,整个人欺在她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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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下一个文《渣了大佬后,我失忆了》求预收,文案如下:
被封印在山洞内的姽宁,醒来后只记得自己不是人。每天就在洞里跟花花草草、鸟兽鱼虫唠唠嗑,打发时间。
最近山洞有些热闹,时不时有自称是她前任的男仙跑来,骂她朝三暮四、始乱终弃。
姽宁怒了:“老子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你们搁这儿碰瓷呢!”
一日,来了位俊仙郎,却不是来骂她的。他每日坐在洞里讲故事,故事挺悲催,大抵就是他交付真心,最后惨遭夫人抛弃的伤怀往事。
时日一久,姽宁便有些同情,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负心汉。”
而后,仙郎带来个与他生得一般俊的男童,说:“你就是那个负心汉。儿啊,这是你那莫得感情的娘。”
姽宁:......好家伙,我TM直接好家伙!
女主:没有始乱终弃,也并非抛夫弃子。
男主:黑切黑. 天界扛把子.宠妻大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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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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