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自己的戏幕落下,这个人本能的就觉得大梦已尽,只待抬眸便是一番新天地。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他没有听到任何提醒,他依旧游荡在这个尘世。
意识飘荡在混沌天地之中,眼前迷雾重重,身体也没有丝毫重量,他比一片鸿羽还要轻。
不知在这世间游荡了多久,浑浑噩噩不知年岁几何。某一日,忽地被一阵风拂到人间。
新皇即位前一日,那些漫天卷地的声音被粉碎的粉碎,被掩盖的掩盖,总算盖棺定论:“世人都说女子做不得,可我偏要让女子试试。”
老顽固嗤之以鼻:“离经叛道!!”
渝先生听后便嘲讽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杀了你这个疯子。”
连先生只丢给渝先生一个不屑的眼神:“为时已晚。”
连先生是六公主的耳目,一切谋算策无遗漏,故而和臣子间的每一场较量都疾足先得。渝先生是六公主的双手,挥剑斩断重重阻碍,将那些明枪暗箭全部抵挡在外。
先皇两个亲儿子坠楼而亡,最小的那个儿子至今不足周岁,病弱非常不知寿命几何。旁系里的男子死伤无数,留下的两个歪瓜裂枣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整整三十六座城,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有资格,更合适的继位人。数次争锋之后,那些新派旧派也不吭声了,认输一般接下旨意,俯首称臣。
换做以往,绝嗣这事可谓塌天大祸,现今征战刚止,正是调养生息的好时候。若是再无新皇登宝,民心溃散,这个国家肯定完了。
六公主继位的仪制不算繁琐,但整套流程下来还是已近黄昏。入夜天色渐暗,始终不见连先生的身影。
直到夜半,渝先生推门进来,终于按捺不住地问道:“……一整日了,他人呢?”
新皇陛下神色倦倦,右眼皮跳得很是厉害。心底焦急,还是尽量如常道:“连先生说,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完成。”
渝先生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色,不过面具挡着,只能看到他淬了怒火的眸。下一瞬便如离弦之箭般推门出去:“他妈·的!真是疯了!”
暗夜之中人影难寻,渝先生再熟悉皇城地形也只是徒劳。疾奔到一片树林边时,天际的星辰忽地坠落一颗,渝先生登时便发了疯,拔出佩剑哐哐一顿乱砍。
边砍边骂,越骂越忿:“我去你的!休想把烂摊子留给我一人!赶快滚回来!我不干了!老子不干了!!”
宝剑灵光闪闪,削铁如泥,挥动间泠泠光影一下子照到这抹游魂身上。他极力睁大眼睛,先是心想这样的仙器拿来砍树真是大材小用,看清楚之后眼眸一下子瞪大了。
他没看错,剑身雕刻的正是一朵荷玉兰,那是……重莲的剑!
正要靠近一些,忽然又被一股力量连拖带拽卷入天际。穿过层层云雾,任由其吹拂熨帖,裹在一方柔软云彩中,最后只能看见无边无际的白芒。
这人视物不佳,耳力却非凡。底下山林里大大小小的声音皆传入耳。大如猛兽嘶吼,小如雨滴坠落,都十分明晰。
玄衣男子双手结印,周身灵流环转,一步一句诀言将怪物从四面八方诱来。火炉一般的熔岩倏而喷涌,“哄”一声淹没了天地。
原来是他以身作饵,将无数怪物引至此处,只待岩浆喷涌,他们同归于尽,一切尘埃就可落定。
烈火浇灼,一毫一寸都不放过。熊熊焰火烧啊烧,夜以继日,都快把半边天烧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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