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
三山突然说要请客,让四禾跟他一起出门。
四禾颇为好奇,跟着他来到了大学附近的美食街。
原以为三山要请她吃一顿大餐,结果到了目的地才知道,竟是鸡蛋汉堡!
三山还特别高兴的对她说:“这家的鸡蛋汉堡非常好吃,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光顾一次。”
摊主听到他的夸赞,立马也和四禾道:“我家的鸡蛋汉堡实打实有料,因为是做学生的生意,不但价格要实惠,用料更要舍得。”
四禾微笑道:“我刚吃了一口,的确很有料,不但加了酸菜和丝瓜,这里面居然还有肉馅呢。”
“那必须有,我这儿是全都有加,不但有肉,还有一点火腿。”摊主回答的也是相当热情。
四禾说完又一脸意味深长地看向身旁的三山,已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她直接开口了:“我说你最近怎么老是一个人出门,然后很晚才回来,原来是和这位卖鸡蛋汉堡的摊主阿姨交上朋友啦!”
“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三山腼腆的笑道。
“说吧,为什么特地带我去看那位阿姨,难不成你和她之间还发展了什么特别的故事吗?”四禾犀利地问道。
三山忽然间表情凝重了起来。
“四禾啊,我时常在想,现今这社会里,也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四禾不明白他的意思。
三山转过身子,与她面对面道:“我最近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会不会那位卖鸡蛋汉堡的阿姨,就是江煊燕还留在人世间的母亲呢。”
“什么!”四禾果真被震慑到了,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三山再告诉她:“我曾经打听过这位阿姨的名字,她正好也姓江,全名叫江素梅。”
四禾惊诧道:“刚好一个姓氏,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转而询问道:“你既然和这位江阿姨熟络了,那么有没有打听她家里的事情。”
三山点了点头:“有。”
四禾连忙追问道:“然后呢,是个什么情况让你认为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三山直接叙述给她听——
“这位江阿姨有一个女儿在三年前意外过世了,非常的巧合,她女儿在世的时候,也曾在隆中大学就读,并且成绩非常优秀,可惜被一场意外事故夺走了生命,之后江阿姨一个人来到隆中市定居,以摆摊为生,她说自己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选择余生在隆中市度过,也是因为这里是她女儿最后待过的地方。”
四禾简直不敢相信,真的会有这种巧合的事。
三山继续说道:“那晚听完江煊燕的悲惨身世后,我就联想到了江阿姨与她颇为相似的苦命经历,继而产生这个想法,或许她们真是母女俩。”
四禾听完后,只是一声叹息:“她们要真是一对母女,那就是一场悲剧了。”
三山也这么认为。
突然,四禾拉过三山的手跑了起来——
“喂,你这是要拉我去哪!”三山疑惑的问。
四禾扭头告诉他:“当然是去找那位江阿姨弄清楚真相啦!与其咱俩在这边猜想,倒不如直接去找本人验证。”
三山马上就懂了,即刻跟她一起去找江阿姨。
彼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钟。
江阿姨正在收拾摊子准备回去休息。
四禾和三山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令她愣了一下。
“你们是要来买鸡蛋汉堡的吗?我已经收摊了,真是不好意思,等明天傍晚出摊的时候再来吧。”江阿姨客气的说道。
四禾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阿姨,我们知道你收摊了,所以不是来买东西的,我们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这……”江阿姨有些犹豫。
三山立马热情的上前,一边贴心的帮江阿姨收拾摊子一边说道:“阿姨,你就和我们聊一会儿吧,要是耽误你太晚时间,我负责送你回家。”
他那憨态可掬的模样果然很招长辈的喜欢,江阿姨立马就同意了。
“好吧,难得你最近一直光顾我的摊子,让我陪你们聊会儿天也没什么,正好我现在也收摊了,有时间。”
四禾和三山相视一笑。
于是在这个午夜,三人坐在马路边聊了起来,江阿姨的摊车则停在了后面的道上。
由于四禾是新相识的朋友,所以江阿姨特地向他们二人重新介绍起了自己。
“我叫江素梅,今年48岁,来自S省某市,目前是我一个人生活着。”
“您的老家真的一个亲戚都没有了吗?”四禾好奇的开口询问。
江阿姨点点头:“差不多了,一些远房亲戚早就没来往了,然后我老公他自小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我嘛娘家里的人也几乎不在人世了,所以真没啥亲戚了。”
四禾听的内心在波动,试探地再问道:“听说,您之前有一个女儿……”
“没错!”江阿姨答得很快,然后露出笑容,骄傲地告诉他们:“我曾经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儿,具体优秀到什么地步呢,可以说从小学到大学成绩都是位列前排,并且还经常拿奖学金。”
看得出来她真的以女儿为自豪,即使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只要重新提起,依然能让她骄傲的去介绍自己的女儿。
四禾很欣赏她的这种状态,说道:“我之前也有听三山讲起过,说阿姨的女儿以优越的成绩考进了我们这的隆中大学,那确实很优秀,毕竟是国家双一流的重点大学。”
听到女儿受夸奖,江阿姨脸上的笑容更开了,一脸着迷道:“我的女儿啊,她不但成绩优秀,对我还特别的孝顺,上大学以后为了减少学费的负担,她经常自己出去外面打工挣钱,每次我打电话问她要不要给她寄生活费的时候,她总说不要,说她有在兼职,生活费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说到此处,她又内疚了起来。
“我真不是一个好妈妈,当时因为一直待在老家种地,那点收成根本负担不起她的学费,她上大学的费用,还是我拿她爸爸当年的赔偿款付的,她爸爸在她一岁的时候因为在高楼施工,不慎失足摔死了,所以是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女儿拉扯大的,可见我们母女多年来过的有多么不容易。”
说到这,江阿姨突然间没忍住,落下了泪水。
青年丧夫,中年丧女,如此悲剧全落在她一人身上,还无依无靠,都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来是靠着怎样的信念活过来的。
四禾和三山看着她脸上悲伤的泪水,心情也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后。
四禾才重新开口道:“阿姨,您的女儿是怎么发生意外的,您还记得吗?”
江阿姨抬起头,仔细的回想了许久,才娓娓道来。
“我是事后才得知女儿出事的,警察打电话告诉我,说我的女儿意外出车祸已经没救了,让我赶来认领,我当时脑袋嗡嗡响,始终不敢相信我那乖巧又孝顺的女儿会出事,直到我到太平间,亲眼目睹她就那样冷冰冰的躺在床上,我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四禾大致有了一些了解,为了弄清楚事实真相,她不得不继续追问——
“警方那边又是怎么跟您描述整个过程的……”
江阿姨回道:“据说我女儿那段时间经常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兼职,晚上又得回学校睡觉,所以为了方便,选择了一条比较便捷的路线,她并不知道那条路是新修的,只是图个省时间可以早点回学校,就走了那条路,却没想到会因此葬送了她的命。”
“那条路,该不会是靠海边的那条隧道吧?”四禾再次大胆的发问。
江阿姨还真朝她点了点头。
“是的,警方跟我说,那边原来是没有路的,市里为了两个区域能方便往来,就从一座山下打通了一条隧道,从此两个区域的地方就可以通过隧道快速抵达对面,这样就不用再绕一大段路走了。”
四禾听到这里,已经百分之九十的肯定,江阿姨和江煊燕是母女了。
她也开始讲述了起来。
“这条隧道原来施工了好多年,直到三年前才终于全部打通,当时我也曾去参观过,刚刚打通的隧道,内部仍有许多地方尚未修完,就已经有不少图方便的人在进出了,其中属骑电动车的人最多,我犹记得,那个时候隧道内连灯光都没有,地面更是坑坑洼洼还没重新铺上水泥。”
江阿姨听完她的这些话,心情陡地难受了起来。
“警察当时也是这么跟我讲的,说我的女儿就是因为骑着电动车进入那条刚打通的隧道,才发生的意外……”
“那他们事后有没有调查附近的监控,查找肇事者的下落?”四禾详细的问道。
江阿姨摇了摇头。
“警察说,那个位置原来是没有路的,也是因为开通隧道才在外面修建通行之路,加上那会儿隧道尚未施工完成,还处于修建中,也就没有在附近安装监控,所以他们无法查找到肇事者的下落。”
尽管已经预料到是这种结果,还是让四禾感到惋惜。
三山望着身旁叹息的四禾,也开口问道:“那事后,警方那边又是怎么处理此事的?”
江阿姨告诉他们:“说是定为意外事故。因为查找不到肇事者,警方那边也只能给我一个期许,祈祷若干年后能找到那名肇事者,这样我才能获取赔偿。”
三山听得满眼里尽是怜惜。
若干年后,指的又是多少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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