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中传来的声音让阮流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本能地伸手划拉四周,试图去抓住师尊的手,可划拉半天什么也没碰到,本来就在他身边的师尊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找什么?找我吗?”那个和师尊一模一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近得说话时的气息都萦绕在耳畔,凉丝丝的。
阮流卿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甩手就是一掌,这一掌几乎用尽全力。
他知道,这不是师尊。
就算声音一样,哪怕是跟之前出现的那人一样长着师尊的脸,那也不是真的师尊。
“你到底是谁?”阮流卿的声音冰冷带着杀气。
“呵。”那声音发出一声轻笑,不紧不慢的,缥缈地萦绕在黑雾中。
随着笑声消失的是逐渐变淡的黑雾,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阮流卿面前。
那是个身量样貌都与师尊别无二致的人,除了脸上带着笑之外,连气息都几乎一样。
阮流卿楞楞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个人跟之前那个不太一样,先前那人只有声音样貌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是虚假的。面前这人却是连气息都跟师尊一样,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那人就这么微笑着向阮流卿走近,随着他的靠近而变化的是周围的场景,此时他们身边的不再是百家修士,也不是在流云山的会场。
他们竟是在灵竹峰的家里!
阮流卿有点懵,他面世不久,可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眼前的师尊来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轻轻地拂过脸上的皮肤,指尖来到因震惊而微张的唇瓣。
阮流卿只觉那冰凉细腻的手指在自己的唇上停留片刻,然后捏住他的两片唇,把他嘴巴合上了。
“怎么了?”师尊的声音比以往多了些温柔,带笑的眼睛直直地看进阮流卿的眼睛,“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你下山好些日子了,有什么收获?”
阮流卿的脑子里此时一片空白,有点无法处理面前的情况,只觉得笑起来的师尊好好看,声音也没有以往的冰冷,就像是被融化的冰雕变成了一汪温水将他暖融融地裹了起来。
阮流卿就这么呆愣愣地被拉进了屋子。
面前这个人太真实了,简直找不出破绽来,连眼前的灵竹峰和屋子都跟平时一样。
阮流卿被带进屋后,动作自然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大袋子,开口道:“这次收获不错,晚上给你做好吃的,还给你买了一些衣料,给你做一件新的法衣。”
他的语气很是自然,也很温柔,就像是他们一直就是这样相处的,也本该如此相处。
师尊闻言,眼睛又笑弯了一些,“真乖。”
话音未落,阮流卿面前师尊的脸蓦地贴近,随即就觉唇上一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了贴他的唇瓣。
阮流卿猛地一抖就要向后退,不料眼前人身手极快,一把箍住他的腰,动作很轻力度却是极大。阮流卿挣脱不开,只觉得身前人将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就像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样。
胸膛贴着,阮流卿能清晰地感受到互相碰撞的心跳,一个剧烈乱跳,一个平稳有力,步伐却是出奇地一致。
阮流卿呼吸间都是师尊那熟悉的气息,耳边全是那奇妙融合的心跳声。
这感觉太怪异了,他慌乱地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动弹,突然,师尊冲他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好看到耀眼的笑容,随即眼前一黑,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流云山百家门派大会的会场。
师尊看着怀里失去意识的阮流卿,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一旁的慎言好奇地围观,表情可谓是一本正经,很有一派掌门的派头,其实内心里激动得跟几百只小异兽疯狂蹦跶似的。
就在刚才,他们几人刚踏入会场,仙尊的徒弟就定住不动,瞬息间又失去了意识。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平时万年冰山脸,身姿如松柏般挺立的仙尊一把抱住了要倒下的阮流卿,然后就这么搂着搬出一把躺椅坐下了,还把人放在自己腿上跟哄小孩似的拍了拍背。
慎言震惊得开口想问出十万个为什么,然而仙尊没给他这个机会,回头一眼就把他的话给瞪了回去,只好讪讪地说:“仙尊,你这徒弟,看来心魔不小啊。”
师尊抬眸看了看会场中的各色修士,眼底掠过一丝困惑。
其实这次举行门派大会的会场是流云山的一处修炼场。
修炼场守门关叫“问心”,只有通过守门关的修士,才能正式参加大会。
一般能参加修炼场门派大会的都是修为比较高的修士,只有情况特殊的门派大会才需要用到修炼场。
就比如此次门派大会的原因就是最近有许多小城遭遇了屠城,而且是一种诡异的方式屠的城——每一个被屠的小城都是以夺走生魂的方式,让这些小城变成都是行尸走肉的死城。
而且这些还不是有名的大城镇,全都是些无名小城,因为这些小城都稀稀落落地分布在各处,所以等有偶然经过的修士发现时,遭难的小城已有数十个。
慎言本来还觉得仙尊来了,这事就好办多了,没成想,仙尊的徒弟连第一关守门关都没能过,直接“躺尸”了。想到这里,慎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师尊可不知道慎言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徒弟有点奇怪,脸色一会青白一会又红得要滴血,气息也乱七八糟的。
莫璃在一旁眉头微蹙,有点担心,“师父,师兄他怎么了。”
师尊伸手探了探阮流卿的额头,并无异常,他淡声道:“无需担心。”
说话间,阮流卿缓缓睁开眼睛,紧紧盯着师尊看了片刻,随即又闭上了,就好像刚才的睁眼只是错觉。
师尊皱了皱眉——徒弟好奇怪。
一旁的慎言看愣了——嚯,第一次看见仙尊有表情!虽然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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