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自秘境回去的路上,羽凝因着大战后的疲惫,窝在风砚之的怀中,一时心安,便沉沉睡去。

她虽有了化神初期的修为,但终究缺乏实战的经验。此一番秘境的磨练,于她是个不小的考验。

风砚之不忍将人叫醒,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寝殿,安放在床榻上,给人掖好被子,坐在床头守着。

瞧着瞧着,她便犯了洁癖的毛病,方才秘境中,羽凝摔落在一众半年残骸上,灰尘甚多。即便是眼下,她的小脸上,隐隐还存着些许灰扑扑的脏东西。

想着这人在秘境中估计没少吃苦头,风砚之干脆利落的决定,不如就带人去温泉池子里睡。妖庭里有一不大的山坳,孕育了一方温泉,周遭灵气丰沛。温泉池水不但可以滋养肌肤,更有疗愈的奇效。

洗个澡澡,干干净净的,顺带疗伤,对于眼下的羽凝,最合适不过。

于是风砚之直接将人从锦被里掏出来,将满床脏了的被褥丢给了婢女去收拾,抱着人飞身直奔温泉池。

落在池畔,风砚之挥手布下一道结界,倚在池边上,轻柔的褪去了羽凝的外衫,抬手抽出发簪,解下她挽起的长发后,将人置入了池子中。

她本托腮在旁守着,忽而回忆起去龙宫那次,羽凝对成片的水域怕的很,风砚之担忧这人醒来受了惊吓,便也褪去了外衫,滑入水中,以手轻轻的揽着她,给她个依靠。

许是感受到了柔软又温热的倚仗,羽凝不由自主地往风砚之的怀里蹭了蹭脑袋,粉扑扑的小脸上,唇角微微动了动。

风砚之瞧着她柔和的睡颜,控制不住的戳了戳她的小鼻子。余光瞥见额头上的赃污,便随手撩起了些许水珠,轻柔的滴在她的脸上,再缓缓拂去。

羽凝睡得昏沉,风砚之如此折腾了好几遍,都没将人吵醒。回忆起这人刚来妖域的时候,清醒之际便要死要活的;即便昏睡,也是噩梦连连,没有一夜安稳。如今能够睡得香甜,也是分外不易的。

困倦与心安是会传染的奇妙氛围,风砚之盯得久了,竟也张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撑着脑袋,靠着池边的石头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羽凝昏昏沉沉的调整了个姿势,迷离间,只觉得自己手下按着的东西太过柔软,意识朦胧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入眼的景象,可将她这只单纯的小白兔吓得浑身一机灵。

她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姿势,还有那该死的,无处安放的一只不安分的手,目瞪口呆。

怪不得手下软软的,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她怎么就摸上了那个地方……

羽凝胆战心惊的、小心翼翼地抬眸,望向自己上方的风砚之的面容,见那人闭着眼睛,她长舒一口气。

万幸万幸,不然她没脸见人了,怕不是得被活活扒了皮。

羽凝迅速地挪开了自己的爪子,及其小心的从风砚之微微环着的臂弯里探出了身子,试图向后退去。可她哪知,这温泉甚深,往后一步,脚下不再是石头,而是无尽的泉水。

顷刻间,失重的恐慌席卷了大脑,羽凝慌乱的在水里扑腾着,咕咚,咕咚的喝下了好几口水。她不会游泳,是个十足的旱鸭子。身子下坠带来的惊惶让她瞬间清醒,但越是胡乱的挣扎,落得便越快。

迸溅的水花声惊醒了浅眠的风砚之,她缓缓睁眼,怀中的羽凝早已没了踪影,而眼前的池水,涟漪波纹犹在。

这是一眼看不住,便溺水了不成?

风砚之一脸不可思议,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清澈的池水底下,羽凝正在大口地喝着水,身子缓缓下垂。风砚之加快了速度,抓着人的手腕,将人提了上来。

被救上岸的羽凝趴在池边猛烈的咳嗽着,脸颊通红一片,眸中惊慌的神色犹在。

风砚之在旁抱臂看着,左右这人无事,她也懒得关切,只幽幽开口:“好端端的,自己往池子里躲作甚?”

羽凝本平息了的咳嗽声,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复又找上门来。这次,她是被自己慌乱的口水给呛着了。

这要她怎么说?醒来入眼,便是一池香艳。自己的躁动不安的爪子,还拍在了风砚之酥软的心口间,啊,丢死个人了…

她方落水,风砚之便入水救她,难不成方才这人,没有睡熟?那,岂非,她,她她她知道自己的荒唐事?

羽凝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儿,垂着眸子不敢看人,支支吾吾的开口:“您莫气,我,我,那个,梦里胡闹不是有意的,望您见谅。”

风砚之闻言却蹙了眉,梦里胡闹?方才自己小憩须臾,是错过了什么好事?这丫头支支吾吾,满脸绯红的羞赧模样,还真是少见。难不成,她是偷亲了自己一口?

风砚之如此想着,嘴角已经不自觉地勾起,逗弄的心思按捺不住,走到她跟前儿,食指微微勾起她的下巴,调侃道:“见谅?话不说清楚,一点道歉的诚意都没有,如何原谅你,嗯?”

羽凝忽闪着无辜的大眼睛,发丝湿漉漉的滚落了些许水珠,滑在脸上冰凉凉的,刚好缓解她羞愧的燥热。说来奇怪,她方才明明做了无礼的举动,莫名其妙的,心里竟有些得逞的满足。

羽凝在脑海里赶忙按捺住自己这等荒唐的想法,逃避着风砚之探寻的视线,扭捏道:“凝儿要脸的,求您不要提了,我保证,再,再也不敢冒犯您了,饶我一次可好?”

冒犯,呵,风砚之当真后悔睡过去了,这丫头方才定是做了些什么不同寻常的逾矩行为,才会在慌乱中失足落水的。

若是被自己撞见了,或许这窗户纸便也就戳破了。只是眼下看来,这丫头约莫也不是全然情窦未开的小傻瓜了,而且,她一脸娇羞的模样,让风砚之觉得,羽凝或许并不似她揣测的那般,抗拒与她亲近。

是以风砚之并未正面回应,抬手拢了拢羽凝脸上紧贴的湿哒哒的头发,柔声道:“好了,既恢复了体力,回去换身衣裳。”说罢便拉着羽凝直奔寝殿。

换好衣衫,天色已然漆黑一片,到了正经休憩的时候。

羽凝老老实实的坐在外间,盯着新带回的雪魄剑一动不动,足足看了有半个时辰。风砚之忍不住,上前问道:“这把剑就那么好看,让你移不开眼?时候不早了,不去睡么?”

羽凝闻言,慌忙站起身,依旧垂着脑袋逃避着对视,“您休息吧,我今夜不睡了,就在外间好了。”

看着她如受惊小兔一般别扭的样子,风砚之大抵猜到,羽凝这是担忧,不敢和自己同榻而眠了,干脆寻了个不睡的借口。

“巧了,本座也毫无倦意,既如此,都不必睡了,下棋可好?”风砚之强忍着笑意,出言建议。

羽凝就是个贪睡的懒猫,一夜不睡大抵是熬不住的,风砚之对此心知肚明,此番本也是逗弄。

果不其然,本在心里盘算的明明白白,打算在外间矮榻上糊弄着睡一晚的羽凝,听到这话后,袖子间的手紧了紧,心里满是抗议。尤其是下棋这种苦差事,太伤脑筋,更容易令人困倦。

她抿了抿唇,不安的搅动着手指,试图推拒:“您明日还要处理朝事,不可伤神的,夜半更深,下棋不好。”

风砚之心道,这小家伙还会关心人了。她莞尔一笑,“无妨,与你对弈,从不耗神。”

这就是说自己傻呗,羽凝暗暗腹诽,风砚之这般说,反倒激起了她的斗志来。羽凝在心底不服不忿的冷哼一声,面上却和颜悦色的回应:“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风砚之未料到她答应的如此痛快,听见这话,微微挑了挑眉,走到棋桌前落座,食指微微扣着桌沿,看着杵在地上的羽凝,笑言:“既答应了,愣着作甚?过来。”

羽凝慢吞吞的挪了过去,她也就是一时冲动的昏了头,话说出口就追悔莫及。风砚之的棋路,她是领教过的,阴险多变,甚是难缠。

曾有一次,她二人下了整整一日,羽凝的黑子被风砚之堵得穷途末路,杀的片甲不留。一盘结束,羽凝的身下落了好些头发,她自己瞧着都心疼不已。

那次,盯着满盘子惨不忍睹的残局,羽凝暗地里给风砚之起了个外号——老妖婆,并在心底默念了八百遍。

不出羽凝的预料,风砚之甚是有耐性的陪着羽凝下棋,慢悠悠的,步步为营,将人吃得死死的。羽凝强撑着昏沉的脑袋,将不要钱的棋子乱丢一气,哈欠连天的撑到了天明,眼底长了一圈乌青。

这是报复,一定是**裸的报复。羽凝如是想着,风砚之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小气,不就是无意识的时候摸了她一下,怎就折腾她一夜呢。

这些背地里的小心思,风砚之是猜不到的。看着羽凝落寞的神色,风砚之只当她是吃了败仗不痛快,敛眸笑了笑,心道此人还真是孩子脾气。

“明日除夕,寻常百姓都要热闹一番,你想个物件,我送你,算是凑个节庆的热闹,如何?”风砚之打量着她,柔声问道。

“我什么都不缺的,修行之人,不似寻常百姓,将过年看得重要。这个节日,对您而言,更是惊不起波澜吧。”羽凝托着下巴,昏昏沉沉的回应着。

一点都不配合,罢了,风砚之猜到了这个结果,也不再多问,开口道:“苦熬一夜,去睡吧,我该上朝了。”

羽凝如蒙大赦,草率的躬身一礼,直接窜去了里间的床榻。眼下她只想着周公,早把昨日的尴尬抛诸脑后。

风砚之看着她扑向床榻行云流水的动作,笑意深沉的摇了摇头。转眼都二十岁了,还是一身孩子气。

琐碎的朝事打理妥当,风砚之揉着额头思量,该送羽凝个什么物件,才能讨人欢心。她对于凡尘事,终究算不得熟稔,绞尽脑汁无果,便拉了小婢子询问。

年轻的小丫头各个心思活络,你一嘴我一语地,给了好些建议。风砚之听罢,便飞身离了皇庭。

午后,羽凝幽幽转醒,思及早晨风砚之提到的除夕礼物,她有些犹豫的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一个小玉件。那还是好久之前,她闲来无事偷偷刻的,一块成色甚好的红红的玛瑙,被她雕成了一只孤傲的小狐狸。

可后来龙宫一行,她才知风砚之的真身是龙,这狐狸便被她收起来,再没拿出给人瞧见过。

入夜,风砚之沾染了些许落雪,姗姗来迟。推门入殿,便见羽凝在烛光下拿着刻刀在修着什么东西。

听见动静,羽凝飞速将手里的物件揣在了袖子间,起身相迎:“今日事情很多么?您喝杯热茶解解乏。”

“不忙,你在做什么,瞧着甚是用心。”风砚之打量着她,温言反问。

“没什么,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羽凝递上一杯茶,讪笑着应和。

风砚之接过茶盏,浅抿了一口,便放在了桌案上。她将掌心摊开,一个红丝线编织而成的,缀了两颗圆润的和田玉珠的手绳出现在羽凝的眼前。

风砚之拎起羽凝洁白的皓腕,将红绳套在了上面,上下打量着,满意的笑道:“尺寸刚刚好,喜欢吗?”

民间风俗,除夕夜以红绳赠亲友,寓意吉祥如意,岁岁安康。风砚之当真是有心了,还回去搜罗这等小玩意儿,为羽凝庆贺新岁。

羽凝随手拨弄着腕间红绳上的小珠子,柔声道:“喜欢,谢谢您。”

羽凝大抵不知,这绳子是风砚之现学现卖的,缠着老板学了好一会儿。而那两颗珠子里,凝聚了风砚之的一缕神识,之前的玉镯碎了,眼下算是补上了。

“喜欢就戴着。”风砚之状似无意的回应了一句,转身落座,半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调侃道:“可有礼物回我?”

羽凝立在一旁,闻听此言,怔愣须臾,有些羞赧地回道:“我,我未曾准备…”

风砚之露出了失落的神色,眸色黯了下去,拖着长音道:“哦——无妨,逗你的。”

羽凝敏锐的发觉了她的异样,心中涌起了些许愧疚,鬼使神差的,从袖子间掏出了方才藏匿的小狐狸。

此时此刻,垂眸饮茶的风砚之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畅快。她目力过人,入门便扫到了羽凝手里的物件,瞧着是个狐狸模样,本想让人主动交出来,孰料这人还不肯给,只得用些伎俩了。

她装作惊讶的看着小狐狸,问道:“这是何物?凝儿备给别人的礼物?”

羽凝心下大乱,连连摆手,摇了摇脑袋道:“不,不是的。这个…这,我本想送给您的,但是它太丑了…”

风砚之失笑,站起身来,伸手从羽凝的手心中取过玛瑙狐狸,端详了片刻,缓缓道:“我瞧着不错,这礼物我便收下了。当真是送我的?可莫要哭了鼻子,嗯?”

羽凝未想到风砚之非但不恼,还夸了句不错。她暗自欣喜,身子微微晃了晃,俏皮回道:“自是送您的,您不嫌弃就好。”

风砚之抬手呼噜了两下羽凝的脑袋,“不嫌弃。”说罢,她盯着红绳上的两颗珠子,觉得有些单调,抬手调转灵力,眨眼间功夫,红光交错,玉珠变成了一只小玉兔的模样。

羽凝看呆了,这手速未免也太快了些。抬手摩挲着珠子,呢喃道:“为何变了个小兔子?”

“像你啊。”风砚之嗤笑,观瞧着羽凝蓦然瞪大的杏仁眼,愈发觉得她像个肉嘟嘟的奶萌奶萌的白兔子。

今日划水,放糖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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