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雪夜清寂,不见寒星。洁白漫过庭院,冷风簌簌扬尘。

羽凝垂着眉眼快步走上了床榻,扯过锦被将自己包裹了个严实。

黑黢黢的被窝里,羽凝敛眸沉思,缘何羽澜祎能收走她的雪魄剑,亦能让墨雪簪任由她调遣。自从在殒神墟中将雪魄带回来,数年时光她都不曾掌握让其自由变换的技巧,羽澜祎竟能轻而易举地,把长剑化作玉镯。

羽澜祎这等心高气傲的人,会拿亲情做筹码开玩笑吗?羽凝脑子里一片混沌,相较于疑惑,更多的是抵触。既思忖不出答案,不如不想此事。如今惹恼了她,没了灵力可用,当真愚蠢。她兀自盘算着,如何才能让人恢复了她的自由,可脑海里再次不受控的涌现出风砚之的浅笑,她想她了。

迷迷糊糊的,羽凝倦懒的入了梦。锦被内的身子缩成一团,鼓鼓囊囊的。羽澜祎悄无声息的走近,手法轻柔的扯去了她蒙过头顶的被子,抬手掐诀,再次探上了她的识海。

识海内昔日昏厥种下的禁制已荡然无存。没了羽凝自身的灵力掣肘,羽澜祎在她的识海里恣意深入。她看到了十一年前地牢的那个业火盈天的长夜里,羽凝银针毒发呕出的淋漓黑血;看到了那个意图不轨的掌刑弟子被风砚之一掌丢入火海;看到了羽凝自乾坤镜窥见真相后的颓然和意图自尽的决绝……

再往近日看,皆是羽凝与风砚之相处的琐碎过往,但这人好似故意要将事情忘却,飘飘渺渺的,令人看不真切。羽澜祎没有执着于这些她本就不满的情、事,转而去看这人被自己忽略十余年的幼年岁月。

那段记忆早已模糊,为数不多的是她和羽沅还有紫陌的相处场景。她会对这二人甜甜的笑;她会在雷雨交加的夜晚窝在房里发抖,也会在挨了自己的教训后躲房间里哭鼻子。

羽澜祎的印象里,羽凝在人跟前一直云淡风轻的,除了乖顺,并无旁的情绪,和今日所见的大为不同。原来,这人打小就学会见人下菜碟,把自己伪装起来,包裹的严严实实。

缓和关系急不在一时,可这般僵持,旁的话也不好说出口。羽澜祎有些无力的收回了手,掩了房门离去。

又是三日未见,羽凝不声不响的等着。她盘算清楚了,与其被人囚于一室,不如顺着台阶下,尚能得一方自由田地,伺机出逃。尽管对自己虚与委蛇演戏的能力并无几分把握,但她想试一试。

翌日晨起,羽澜祎推门而入,带了一身雪青色的天蚕纱衣入内,瞥了一眼端坐案前的小人身上的白绸里衣,淡淡道:“衣服换了。”

出乎意料的,羽凝甚是顺从的接过,撂下帷幔换了衣衫,缓缓踏出脚步,轻声试探:“我若听话,你能解禁么?”

羽澜祎的眸中多了几分猜疑的审视,清冷的目光打量着她,幽幽道:“今日有人来找吾讨说法,你若答应吾一个条件,人走后便还你自由。”

“什么条件?”羽凝急不可耐的出言询问。

“对天起誓,与妖君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日后相见,各为两族立场,如何?”羽澜祎定睛望着羽凝,神色严肃。

当真狠绝。以天道见证的誓言反悔不得,可羽澜祎大抵不知,她和风砚之不是什么寻常的情爱眷侣,一套法诀将二人融为一体,岂能轻言分离?她二人的道侣情分,非死无解。

“为何要逼我起誓?来人讨要何种说法,若我能化解,可否换一个条件?”羽凝眉头微蹙,眸光闪烁。

“她休弃了你,你还痴心不死?人妖相恋本就荒唐,此事简直是凌暲宫的奇耻大辱,没有外人说三道四,你也休想再与她有何牵扯。想有自由,仅此一途。”羽澜祎没了方才的柔和,话音犀利,含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羽凝沉吟良久,脑海中思绪翻飞,终讷讷出言,“我答应。”

闻言,羽澜祎拉着人直接入了待客的大殿。才入殿内,青云掌门一剑刺出,直奔她身后的羽凝而去。羽澜祎凌厉的目光如刀,伸出两指直接捏住了他的长剑,周身威压散出,长剑断作两截,将老掌门震退了数米,唇角含血。

羽澜祎云淡风轻的将羽凝护在身后,冷声道:“吴掌门造访敝派,就是这个态度?本座的弟子如何教训,轮不到外人插手。”

青云掌门满目惊骇,他有意试探羽澜祎的态度和修为,但这跟头栽的有些大了,堪堪支撑住身子,他老迈的声音传出:

“羽宫主,你这弟子入妖庭数载,悖逆本族,你非但不罚,还立其为凌暲少主,今日随老朽来此的三十二位各派掌门,尽皆等您一个说法。”

“凝儿受妖君胁迫蛊惑,实乃逼不得已。挑起战事的不是她,她在妖庭也未伤及诸位门中弟子,最后如何收兵止戈的,你们再清楚不过。一个无力反抗被掳走,不惜以死明志的孩子,为何要罚?”羽澜祎带着羽凝走到主位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老掌门。

这番说辞入耳,不必说那掌门,羽凝都有些听不下去,就算有所筹谋,也无需在外人面前如此护短吧?

“你…你这,”老掌门被噎的干瞪眼,“她委身妖庭是事实,难道就这么算了?日后宗门弟子若效仿于她,那还得了?”

闻言,羽澜祎示意众人前往殿前的广场,待三十余位掌门尽皆出来,她转头看向羽凝,吩咐道:“你跪下,当着诸位掌门的面,自证道心。”

羽凝此刻才明白,这人逼她起誓,是要堵这些人的嘴。好在她一早想好了说辞,依言对天起誓,“凌暲宫弟子羽凝,谨启天道为证,誓与屠戮人族的妖族奸人不共戴天。今与妖族再无牵扯,此生恪守道心,护佑子民,如有违誓,天诛地灭。”

话音方落,天边乍起一道惊雷,誓言已成,再无更改。羽澜祎虽对她突然的顺从心存疑惑,但也对目前的反应颇为满意。

众人眼见此景,也不好多言,只得拱手离去。毕竟羽凝若敢违誓,自有天道收她性命。

挑事的众人兴致缺缺的离去,倒不是羽凝的誓言有多么令人信服,而是迫于忌惮羽澜祎的修为。外间传的沸沸扬扬,说她的修为无人能及,这才推了大乘初期的青云掌门出来试水。而羽澜祎毫无慌乱的只动了两根手指便将招式淡然接下,令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待外人散尽,羽凝状似委屈的垂眸嘟囔,“宫主一诺千金,可能替我解了禁制?”

羽澜祎手指微扬,恢复了羽凝的灵力,又拂袖撤去了凌霄殿的结界,开口问道:“这么急切地求自由,你有何打算?”

“没有,想日子好过些罢了。”羽凝颔首看着自己的裙摆上的织金纹样,轻声回应。

羽澜祎心底狐疑,却也并未表露在面色上,冷嗤一声,拂袖离去。

羽凝见她走远的背影,眸色半眯,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慰。方才的誓言不过是拿她戏耍罢了,虽不是假话,也不妨碍她惦记风砚之。

日子平淡的过了小半个月,见羽澜祎无意为难于她,羽凝开始按部就班的实施自己的计划。她急于联系风砚之,至少要与她报个平安,也要提醒她不要再擅自来凌暲宫,毕竟羽澜祎的修为,她参悟不透,风砚之难免要吃苦头的。

思前想后,羽凝写了封给洛亭的亲笔信,她自己出不去,便请托慕容舒转交。她不知洛亭外出游历,当这是与风砚之联系最保险的办法。

当人再次站在慕容舒的殿外时,慕容舒没好气的直接开了房门赶人:“警告你别再出现,离我的院子远点儿。”

羽凝当这人是记恨她说漏了嘴,躬身长揖一礼,“前辈息怒,宫主的手段您清楚,晚辈实乃逼不得已。但今日非是求药,晚辈曾得蒙洛前辈垂怜,相伴数月,今冒昧致信一封,碍于师尊禁令下不得山,斗胆劳前辈代为问候。”说罢便将信件双手奉上。

慕容舒瞬间变了脸色,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当年师尊破例留在竹屋数月的丫头,是你?”

“是。”羽凝微微颔首,轻声回应,“多年不曾问候洛前辈,实在有失礼数,恳请慕容前辈成全。”

慕容舒将信将疑的接过了信件放入袖子中,立即赶人,“赶紧走,你师尊不准你来此。”

羽凝柔声称是,复又欠身一礼,“多谢前辈。”这才转身离去。

回凌霄殿的路上,羽凝的步伐难得的轻盈畅快,等信送出去,沉寂多年的心里话就能被风砚之听见,哪怕那人不肯原谅她,她心里的一块悬着的巨石也算是落地了。

垂眸走在宫道上,羽凝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喜色。顺着台阶拾级而上,方在殿前空场露了个小脑袋,就听得上首一阵冷冽中透着阴阳怪调的话音传来:

“少主好本事,书信传情,一信两书,人脉够广的,嗯?”

听得这话,羽凝错愕的抬眼,只见羽澜祎面色阴沉,手里捏着的,正是她转交慕容舒的那封信。怎会如此快?即便慕容舒出卖她,也不至于转瞬就到了羽澜祎的手里吧。

眼见证物被人抓了个正着,里头的信纸都被打开看过,羽凝石化当场,茫然无措。

二更,顺带放个新预收~~

【预收:偷袭师尊后,鼠鼠变心了】

清冷腹黑师尊V贴心傲娇鼠鼠 1v1 HE

老树开花清心寡欲冰美人v奶萌傲娇求生欲爆棚花栗鼠的师徒欢脱日常~

玄珚上仙资质奇绝,生来不过百年便临神明九天之际

奈何身往九重天之时,竟被天道一掌拍入凡尘:“你劫数未全,补了再来。”

祁夜汐不知自己为何入了宗门修仙,不知为何收了个不省心的幼徒,亦不知这罕见的姓氏缘所从来,只浑浑噩噩留在苍云境做她的逍遥掌门,不问俗事

她的意识始终混沌,仅知晓手上的三生石戒指万不可被旁人触及

伶舟韵有记忆起,便在清荇宗,日日面对一冷漠冰山

她不觉得倦,毕竟美人在旁,分外养眼,谁让她是个颜控?

她亦不曾想余生何渡,直到有朝一日,一剑穿了冰美人的胸膛,见她云消雾散

夺了那瑰丽宝戒,本当天下我有,一夕间却成了只能“吱吱吱”的花栗鼠!

“孽徒,弑师便罢,怎可擅结三生誓!”

“鼠鼠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就想爬上师尊的床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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