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回家后就抱着妓夫太郎委委屈屈的哭诉自己被冤枉,把凄凄惨惨的坐牢生活也描述了一遍。
妓夫太郎耐心的听着,抱着妹妹的手紧紧的,像是非常害怕妹妹离开自己。
“老男人是真恶心,哥哥你不知道,他顶着张臭嘴要亲我的时候,我都觉得要吐了!”小梅一边流泪一边痛骂那个导演,然后又搂住妓夫太郎呜呜哭,“我以后再也不想和男人谈恋爱了,男人都太恶心了嘤。”
妓夫太郎心疼此次事件之后对异性产生心理阴影的妹妹,同时也很痛恨那些人,但他没有力量去反抗,就像当年在吉原……如果没有阿梨的话,他大概也没办法把妹妹捞出来。
他也不擅长安慰人,只是抬手一遍遍擦去妹妹的眼泪鼻涕,然后一遍遍的说“不难过了,别哭”这样干巴巴的话。
小梅能感受到哥哥的心疼,发泄够了就不哭了,抱着哥哥打哭嗝。
阿梨坐在房间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她没有打扰房间里互相舔舐伤口的兄妹俩,只是安静的坐在门口。
春姬也没那么活泼了,被方纸遮住的面孔看不清表情,靠坐在墙边,安静的像是睡着了。
“你……好像要蜕变了?”
阿梨扭头看着春姬,有些不确定。
“是吗?我还以为是之前消耗太大,又要陷入沉睡了。”春姬语气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
虽然无形的神明能为世间施加影响,但终究是有限的,没有躯体的话,就无法触碰拥有实体的物品或者生命。
在小梅遇险时春姬强行使用力量凝出实体帮小梅脱险,对她的消耗是极大的。
阿梨自然了解这一切,将手掌放到春姬的头上,注入验力,声音轻缓空灵,飘渺悠远,似是来自天边。
“睡吧,等你醒来,就有躯体了。”
阿梨毫不吝啬验力,蛮横强势的力量在她手里变成了涓涓细流,绕指柔般源源不断往春姬的身体里输送。
感受到进入身体的温和暖意,春姬笑了笑,眼皮子也越来越重,在彻底睡着前向阿梨留下一句话。
“谢谢,我大概会沉睡半个月,还请您帮我告知妓夫兄妹一声,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微不可闻,春姬也歪过头彻底睡了过去。
阿梨想了想,给沉睡的春姬贴了张百邪不侵的符纸,然后就任她睡墙角了。
通知小梅他们春姬沉睡的事情阿梨就告别他们回家了,下午她和爸爸约好了去逛超市。
土方在外面巡逻还没回来,阿梨在房间里有些无聊,从书架里翻了本志怪物语,里面都是短篇故事。
其中有一篇描述的是一个阴阳师捉妖救人的故事。
故事的的时间在平安时期,有一处深山有一个很厉害的妖怪,妖怪作恶多端,经常将山下的村民捉回享用。
有一天,一个贺茂家的阴阳师接到委托前来除妖,但奈何妖怪强大,阴阳师无法,便用术法将自己化身为不起眼的狸猫潜入妖怪的巢穴,藏在角落等待时机,在妖怪睡着时候他又变回人,将熟睡的妖怪诛杀,把那些被妖怪捉走的村民放走。
自此,村民们又过上了安定和平的日子。
阿梨看着故事里的阴阳师变成狸猫也有些好奇,什么样的术法能让人变成动物呢?她钻研的术法不精此道,巫女老师也没教过她。
不知道是幻术还是和变形有关的术法。
幻术只是遮蔽他人的目光,本质上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在别人眼里的形象被扭曲了。
那就只能是变形之术了。
翻了翻典籍,阿梨很快找到了变形的术法,不过变形有时限,力量弱的只能维持几个小时,强的能维持一个月,施术时需凝神。不想维持时可以用净化咒去除。
阿梨一边看一边奇怪,这变化之术在典籍里很显眼的位置,但她过去从未看到过,不由怀疑自己过去是怎么忽略它的。
向画好的符纸里注入灵力,摒弃杂念,阿梨心中想象自己要变的事物。
变什么呢?嗯……就猫吧!
咚咚咚——
就在她凝神专注的紧要关头,阿梨的房门被不疾不徐的敲了三下,吓得她心神不稳,变成了别的东西。
“阿梨,你这周买的jump借我看一下。”总悟推开门,没发现阿梨,便自顾自走到书架边上找书。
找完书,总悟又有一些奇怪。强者能清楚的感知到周围是否有人,进来之前他明明感觉到阿梨房间有人的,但就在他开门的瞬间,那种感觉便消失了。
阿梨的房间不大,总悟环顾了一圈,还是没发现有人,准备走了的时候余光突然注意到桌角不起眼的小动物,毛色和体型告诉他,这是一只花栗鼠。
总悟蹲下,看着这个连他接近都没反应过来的小生物,一只手就把它轻松的抓了起来。
“那家伙新养的小宠物吗?”总悟打量着手里终于意识到危险开始挣扎的花栗鼠,声音慵懒,“品味真差,居然会喜欢这么弱的东西。”
说完,也不在乎花栗鼠的想法,一把揣兜里拿着jump走了。
刚变成动物的阿梨还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捏在手心,然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和平常不同,阿梨此时的视角看总悟就像看一个被放大了几十倍的巨人,她现在的角度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总悟鼻孔里的鼻毛有多少根。
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听到总悟说自己品味差,又联想到当时开门被他吓到,阿梨当时就想把总悟变成老鼠。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她反而自己变成鼠了。
真·吓成鼠了。
阿梨开始挣扎,但鼠与人类的巨大差距让她无法抗衡总悟的手,眼前的世界一晃,然后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头顶有些许亮光。
她被总悟装口袋里了。
蹲在口袋里,阿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念诀释放净化咒。
总悟闲散的走着,然后就感觉自己右边突然多了一股重量,整个人失去平衡往一边倒去,还没落到地上就被提住了衣领子。
“我说你也真是的,不要随便进别人房间啊,也不要随便拿别人房间里的东西,很没礼貌的好吗?”阿梨手一挥便穿上衣服,把总悟拉起来。
总悟先看了一眼自己的口袋,没发现那只花栗鼠,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阿梨,“那只老鼠是你变的?”
阿梨没否认:“对。”
总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阿梨也不在多说,在他面前施术变成了一只白猫,稍微适应了一下身体便跑出屋子。
于是真选组上下便看见不知道哪里来的白猫在组里到处乱窜。
组员们看着突然跑过去的白猫有些愣怔,但看到白猫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一个个也十分新奇。
“它跑的好快,是在捕猎吗?”
“没有吧?也没看到它在追什么动物啊。”
“也可能是我们想太多了,或许人家只是在单纯的开心的跑呢?”
在屋檐高墙间感受了一下猫猫的种族天赋,可能是变成了猫,思维也在向猫咪靠拢,觉得这样在阳光下肆意奔跑跳跃有种难以言喻的舒坦。
就是大夏天这样跑是非常热,阿梨感觉自己的肉垫都湿乎乎的、汗津津的。
土方现在不在办公室,所以他房间的空调没开,于是阿梨直接去近藤的办公室蹭空调了。
在门口踩了踩爪子,阿梨用爪子扒拉近藤的门,挠了半天没打开。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用爪子开门?
像是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变回人推门,白色的猫猫呆了一瞬,然后变回人开门。
近藤并不在办公室,但房间的空调还开着,好像是接到什么加紧的事务,刚出门。
阿梨吹着空调,等待自身的温度冷却后关上空调,推门出去。
按这个时间,爸爸差不多也回来了吧?
感觉穿着和服出门太热了,阿梨洗了个澡回房间换了一套短袖孺绊,然后去土方办公室门前的廊下坐着。
风动,院里的小树花草被吹的沙沙响,疏影婆娑。
刚洗完澡,吹着风,竟觉得有些凉快,阿梨望着碧蓝的天空,安静等待土方回来。
土方确实回来了,但是比较迟。
由于跟着松平公微服私访的将军被歹人所害,现不知去向,真选组就担起了寻找将军 处置犯人的工作。
看着熟悉的银卷毛再一次被押入真选组的大牢,阿梨站在牢外看着银时,心情复杂。
“银时,你是不是局子进的有些频繁啊?”
这家伙上次被放出来还没多久就又以“谋害将军的嫌疑人”身份回来了,每一次都和幕府有关系,虽然知道他不是倒幕派,但是都搞到将军头上了,真的很让人怀疑他的立场啊。
“这是个误会,真的。”
银时难得有些诚恳,但阿梨又多问两句他又不回答了。
解释什么呢?说自己想剥削机器娘开忏悔室赚钱,结果来忏悔的不是吐槽他就是迫害他这个上司的。
还有被他家定春砸失忆的将军不但没有回归幕府,反而跟假发的搞上了!说要一起去倒幕!
这波直接倒反天罡,幕府将军亲自带人倒幕——
他能说什么?
见银时蹲在那自闭了,阿梨想了想,立刻拿出手机决定把他这个糗事告诉松阳。
噗,这既搞笑又阴差阳错的过程,阿梨要嘲笑松阳。
你的弟子可真是个大聪明。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丢人连带着老师一起丢人的银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emo。
此时各大宣传平台都在播报银时这个疑似让将军失踪的凶手,那张被捕照没有被打码,就这样清晰明了的呈现在世人面前。
普通民众可能不认识他是谁,但是攘夷的没有哪个不知道这是过去赫赫有名的白夜叉。
虽然银时说这只是个误会,那些人不会这么以为。
在他们眼里就是“失踪已久的白夜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捣黄龙,直接把人家幕府的大将军给创没了”。
一个个都在庆贺白夜叉的归来。
可以说,银时的无心之举却让江户的攘夷团体士气倍增。
只是一晚上,江户多处就出现了攘夷活动,频繁到各大警察组织都焦头烂额。
于是阿梨和土方的购物计划就这么被打破了。
这可给父女俩整红温了,不过事情分轻重缓急,土方很抱歉不能陪阿梨逛超市,阿梨虽然笑笑说没什么,心里大大的记了那些攘夷的一笔。
在第二天下班时连续被四波打着攘夷的名头行作奸犯科之事的人劫财劫色,阿梨忍不了了。
把他们打了一顿扔局子里,饭都没吃就去找松阳,打算晚上不睡觉去清缴那些顶着白夜叉名头行事的激进派攘夷组织。
松阳觉得有些没必要,但被生气的阿梨狠狠的瞪了一眼。
“还不是你的弟子惹出的麻烦,徒债师偿!
“今天你必须陪我。”
松阳:……
阿梨看起来真的非常生气。
松阳小心的觑了阿梨一眼,在看到阿梨面上的表情觉得可能还有缓和的余地。
于是他无辜朝阿梨眨巴眼睛:“可是我还有学生的作业没批完……”
阿梨就像瞎子一样对松阳的卖萌视若无睹,声音冷漠:“我帮你批,批完跟我走。”阿梨抱刀走近。
刀是阿梨回屯所拿的,土方送她的那把雪刃被她藏在背后的腰带里,这把长刀是松阳送的,黑且重,挥起来会有破空声,很带感,叫黑刃。
两把刀的名字都很朴实无华。
她今天就是要收拾那些打扰她生活的人,不然她不解气。
松阳却觉得阿梨不是真这么想的,在阿梨动手批改作业的时候,就像拉家常一般平淡道。
“要不我陪你去逛超市吧。”
松阳看向阿梨,舒朗而温和的笑,银灰的眼眸定定的望着阿梨。
“欸?”闻言,阿梨有一瞬的茫然,抱着刀的手也松了松。
在见到阿梨面上的愣怔松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笑得愈加开朗,“把作业批完,我们就去超市吧。”
阿梨眼睛还睁的大大的,空茫茫的盯着作业本,还陷在松阳刚刚的话里。
陪我逛超市……
松阳批完自己的那一摞作业,见阿梨还呆着,便把阿梨面前的作业挪到自己面前批改,批完后,他起身,将呆呆的阿梨拉起来,手牵手往外走,阿梨就任他拉着。
见呆愣愣的阿梨十分顺从的被他拉着,跟着他的步调,松阳愉悦的哼起了歌。
他很了解阿梨,自然敏锐的感知到阿梨到底是在为什么不满。
讨厌攘夷只是表面的,要去清剿,也只是为了发泄怨气。
他知道阿梨不在乎外界是怎样的,她只是讨厌自己平静的生活受到了影响,从最开始,阿梨也只是单纯的想和土方先生一起逛超市,这是父女俩共同的放松和相处时间。
而现在,土方先生很忙,没有办法和阿梨一起,逛超市的人就只剩阿梨一个了。
阿梨不喜欢一个人逛超市。
包括清缴攘夷组织,她以前从来不在乎的,明明可以不叫他,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清缴攘夷组织,但是偏偏要过来找他。
她是讨厌孤独的。
所以阿梨最开始的愿望是“想要有个人陪她一起逛超市”,到后面变成了“想要有一个人陪她一起清缴攘夷组织”。
那么现在他陪她实现最开始的愿望就好了。
黄昏铺满的街道,青年拉着少女哼着歌。
“我要背着。”
虽然被拉着,但依然落后半步的少女面无表情,理直气壮的要求。
走在前面的青年有些无奈,还是蹲下让少女趴上来,等她趴好,双手握拳,手臂绕过少女的大腿牢牢的圈住,起身背着少女稳稳的走。
脑袋靠着松阳的肩,阿梨望着街景,灰蓝的眼睛缓缓眯起,环着青年脖颈的手臂不自觉收紧。
“我又想买米了。”
“欸?可是私塾里已经有很多了,不及时吃完的话会坏掉的。”
“在保质期之前送给万事屋,神乐会喜欢的。”
“好吧,那位夜兔小姐的胃确实……很大,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松阳背的稳当,阿梨一点也没感受到颠簸,他们俩此时就和街上最普通不过的市民一样,没有人会把他们往阿尔塔纳上联想。
江户各大激进派攘夷组织都不知道自己今晚因为一个战犯的言语而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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