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 186 章

脖子有点痛,脚底有充血的感觉,不舒服,还有点冷,鼻子也有点痒。

被阳光扰醒的阿梨一睁眼就看到太阳下眼前的一双蝴蝶翅膀。

趴在她额间的蝴蝶翅膀微微扇着,反射着斑斓的彩色光芒。

阿梨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被眼前的闪耀迷住了双眼,迷茫的心间跃出几分欢喜。

美丽的生物。

阿梨是爱美的,而万物有灵,她喜欢有灵之物,于是万千生灵在她眼里都是美的。

犹爱跃动而鲜活的生命。

那不断变化的恒星更是此中之极。

晨风撩了下她的脚底板,凉的她瑟缩了下,蝴蝶被她惊到,振翅飞走了,剥落了几粒微小的反射着光彩的鳞粉,落在眼睫毛上,又在本能眨眼时被抖落,散入空气里。

“啊——”随着蝴蝶飞走下意识要动的阿梨这才发现自己悬空着的身体,看着离她三四十米的落叶与苔藓铺就的地面,以及晃晃悠悠的视野,忍不住蜷了蜷脚趾。

她的鞋已经不知道掉哪去了……

一觉醒来,自己不但没回去,还被挂在树上。

阿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虚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挂树上了——又清楚虚不会干出这么无聊的事。

并不清楚是树木生长时将自己带到高处的阿梨用风托着自己落地,略过不知何时出现的飞鸟踩在厚实的草地上,抬头仰望生机勃勃的森林,心中欣喜不已。

抬手,一只毛茸茸的白色鸟雀停留在她的指尖,像是把她当成了可以短暂停靠的树枝,又扭了扭身子歪头望她,像是在好奇为什么这颗“树”长得如此奇怪。

阿梨失笑,被这小小的生物可爱到了。

她并不知晓这可爱生物叫什么,人类总爱为各种各样的生物取名字,而阿梨又不精于此道,所以叫不上来名讳。

漫步林间,感受着生灵遍地的世界而带来的丰韵气息,也淡然看着食物链动物捕食制衡的自然。

她并不干涉自然。

对于一夜升起的拥有原始而复古气息的森林,她也没有太多惊讶,坦然的接受了这天差地别的变换。

摸了摸一棵树粗粝的树皮,倚靠了一会,这些都是基于原来的基础最早一波衍生出来的生物。

世界是奇妙的,地球也是。

在阿梨眼里,这个于人类而言硕大到无法想象的脚下之地就像一颗等待发芽的种子,它一直积蓄着力量,待到合适的时机便厚积薄发,破壳而出,撑开所有的障碍,不断的汲取养分,一往无前的生长。

抚上心口,莫名的,阿梨觉得自己于这个世界的联系加深了,又想到另一个时空的父亲,潜意识里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努力抛下这股不安,不断想着其他事转移注意力。

世界这么大,虚都不知道跑那里苟着了。

不过阿梨不担心,她想找还是能找到的。

他们两个人一直都处于你杀不死我,我也恁不死你的状态,以前他总也不信邪每次都能看到他,现在反而消失了。

这样不相见就很好,阿梨也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路过一处清河,看到自己被波浪搅得起伏不定的脸,阿梨欢快的笑了笑,但很快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她发芽了。

物理意义上的发芽,头顶一左一右各长了一颗嫩绿的新芽,看起来很普通。用手摸了摸那两瓣小叶子——居然还有触感!

阿梨惊到了。

不过,你会长成什么植物呢?

阿梨这样在心里问这两株幼苗。

她没有投以过多的注意,身上的变化很多,像是力量充盈了,她长高了。

已经是成女姿态的她穿不上曾经少女姿态穿的衣服了,于是她又用术法为自己织就一件素白的长袍,浴衣的样式,又比浴衣宽松很多,大袖飘逸,也没用腰带束缚,只在身前用对扣严丝合缝的从膝盖扣到锁骨。

在一块长满柔软苔藓的大石上躺下,便瞧见树叶缝隙里拼凑的天空。那层红色的“膜”淡去了许多,已经能看到背后的湛蓝。

透过了无一物的天空,她好似看到地球之外的世界也渐渐开始褪去黑红开始运转。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亘古不灭的法则,由地球先起的复苏潮最后会带动一个星系重回原来的生机。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走过绿荫之地,见过飞鸟与鱼虫,吹过自水湖而来的风,也聆听了不成调的万物之曲,阿梨只觉得这一天过得充实极了。

她能听见许多声音,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是世界在倾诉,倾诉着它对终于归来的母亲,那冗长的思念与爱意。

她没有回应,或者说,她不需要有回应的举动,此世间充盈的力量已经说明了一切。

母亲也爱着孩子,不曾吝啬力量帮助。

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的呢?

日月轮转,在第三个地球恢复自转的日子,睁开眼看到和入眠前一样没有变化的画面,阿梨什么也没说,洗了洗脸,擦了擦脑袋上的苗,依然和昨日那般漫步山野,偶尔路过人类留下的遗迹——也是那已无人生活的城市时,像找乐子一般在一家家店铺里零元购。

翻着落满灰尘的轻小说,俗套的爽文和无脑的主角,阿梨失去了兴趣。

丢下书,缓步穿行褪去不详黑红而爬满新生绿意的人类遗迹,这里处处是她熟悉的人类会留下的痕迹,也处处都是她陌生的痕迹。

这里不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球。

认识到这一点的阿梨没有沮丧,平静淡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穿行无人之地。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一个月,一年。

密林遗迹里会出现的一粒白变成了一条白。

头发的生长没有停止,长长的拖在阿梨身后,铺成一个蜿蜒的雪色河流。

阿梨时常会为沾上树叶泥土的头发而感到苦恼,懒的绞去头发,她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能长多长。

头上小小的绿苗也渐渐长成了两支壮硕却繁茂的木角,远远望去,还以为是麋鹿成了精。

它们已经开过一轮花了,是白色的,似梨非梨。

之所以得到了这个结论,是因为阿梨觉得……它没结果子。

阿梨对脑袋上的两根木角产生怀疑。

怎么不是梨树呢?怎么能不是梨树呢?

世事浮云变幻,风吹雨打,日月交替相辉,规则依旧。

一年时光,对她来说只是呼吸间就溜走了,但她仍在此地……

终于,意识到回不去的阿梨依然什么也没说,只是她不再进入人类的遗迹,似是怅然的望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天空,又似是释怀了一般转身,坦然的接受了回不去的事实,披着一头拖在地上的银发,回到山林。

群山环绕,似在拥抱它们孤独的母亲。

……

梦境世界是一派和谐安乐,似世外桃源般远离了江户的纷争与喧嚣,大半年过去,许多人都放弃了在原世界的生活,选择来到这个世外秘境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顺带帮大人们种地积蓄粮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广积粮,缓称王。

与小世界内的平静不同,外面却是一天比一天乱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爆破他球给地球招核”计划失败的虚换了个方向发展。

已经完全掌握了天道众的他自曝天道众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并将自己毁灭世界的想法一起抛出,而得知自己星球也在毁灭范围内的宇宙民在最初的不解震惊与愤怒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将矛头对准了虚和天道众,以及诞生了这么一位煞神的地球。

本来目标是天道众宇宙总部的,但虚故意将自己在地球的消息泄露给各方,所以,现在地球被各方即将到来的人马虎视眈眈,他们顺便组成了联军——正义军。

以正义之师,解放地球。

就像所有野心家都要师出有名一样,这支宇宙联军也给自己取了个一看就很正面的名字。

地球之外已经被宇宙飞船包圆了,如果权限足够,激进派甚至想直接使用歼星武器先给地球来一波轰炸和种族屠杀。

比起正义之师,他们更像一群聚在一起打劫的宇宙海盗。

而虚,给了他们一个合理入侵地球的理由。

大宇宙航行时代,为了争夺资源,许多星球的太空军大多也只是本球的合法太空海盗,用以掠夺他星财富归本星使用。

所以,这波联军的军队纲纪并不严苛,至少在对待俘虏上和对待他星居民上是十分宽松的。

潜在含义并不是善待俘虏,而是在军内必须听长官命令也必须遵守军纪,但到了他星怎么对待战俘和他星居民就无所谓了。

于是,这些军队到了一个新地方也是肆意妄为,当街欺负女子抢夺财产已是平常。

所以在降临江户时,他们带来了更多的纷争。

对那些军人而言,这些只不过是无聊又血腥的军旅生活里微不足道的调剂而已。

寒冬早已过去,如今已是夏季凉月,是早稻收割的时间。

无论小世界内外,人们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收割活动,在不影响外部攘夷机器的运行下,桂、坂本与土方等人把多数能调配的人手都拉进小世界干活了。

松阳也在其间。

因为在乡下又是在农忙时节,私塾便放了农忙的假期,他闲来无事,索性带着胧和初雪进小世界帮忙。

稻子并不需要他们亲自收割,有专门的机械化管理,也用不上那么多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种的范围太大了,年初阿梨陷入沉眠后,小世界又扩大了很多。

人们不肯放过这肥沃的土地,便将原来的耕地面积扩大了许多倍,已经有“稻麦盖江河”的说法了。

推着秸秆堆,松阳也不知道,此刻脚下踏着的土地,究竟有多大。

农务于他而言并不陌生,他的私塾就在乡下田边,过去每到农忙,送学生放学回家走过乡间土路时,就能看到农人们弯着腰在田地里播种或收割。

一边做着活计,松阳忍不住回想过去。

从逃离奈落院到建立松下私塾,到被奈落院抓走到被斩首,一眨眼,于这个小世界里醒来看到幼小的阿梨,再到莫里星少女阿梨跳下龙脉。

那时的少女说的话,字字句句,依然清晰的回想在脑海。

她早已知晓了自己是虚。

用搭载脖子上的布巾抹了把额上因日晒与劳动而出的汗,将草帽戴好,继续推着秸秆堆走。

“还是在这里种田好啊,没雨没虫,听说北边最早收起来的一批稻谷有千吨呢!这收成,啧啧,就像在梦里一样。”

“可不是,听说北海道那边又刮台风了,毁了好大一波庄稼呢。”

听着路过的农人露着喜色的对话,胧抱着一捆工具,示意身后的发着呆走路的初雪跟上。

土地的庄稼无论是播种、成长还是收割,都免不了看天吃饭,这里除了会在主人意识驱导下会变换天气,不会乱下雨也不缺水源,于普通人而言,无疑是洞天福地了。

类似这样的话,每天都在小世界出现。

“又在想十五子吗?”胧慢走两步等初雪跟上,只是半年时光,小家伙已经有人类七八岁模样了,长势喜人。

哪怕已经相识许久了,胧对阿梨的称呼依旧不咸不淡,不曾像松阳总悟那般会直接唤阿梨小名。

初雪却并不理会胧的问题,他想姐姐,想的晚上天天在被窝里偷偷哭。

但初雪是个坚强的孩子,自己不能老哭,他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呜呜姐姐,呜呜呜,他真的好想姐姐呜呜……

只敢在心里暴风哭泣的初雪绷着一张小脸,沉默的跟着胧走,突然被揉了一把脑袋。

初雪抬头,疑惑控诉又无辜的看着胧。

胧腾出的一只手在初雪脑袋上抚摸着,垂首看着初雪,那双带着黑眼圈的犀利双眸难得带着温柔,像严厚冰层裂开了一条缝隙,泄出一抹暖光。

初雪看着看着,心里的委屈无法克制的涌出来,他抱住胧的腰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抱怨:“我本来没事的,都怪你摸我我才会哭的,你个死人脸没事露什么小太阳表情啊啊。”

眼泪鼻涕糊了一身的胧也不嫌弃,温柔安静的陪伴着初雪,手上轻抚着受伤的委屈小兽。

年前高杉和坂本把在外星昏迷的阿梨带回来后,气氛就沉默了许多,但很快到来的麻烦让大家暂时放下陷入沉睡的阿梨,投入到愈加焦急的工作里。

初雪除了每个月被土方接去照顾那几天外都会在晚上陪在阿梨身边,依偎在沉眠的姐姐身边睡觉。

土方和松阳两家像是定好初雪的安排,每个月前半月初雪都会被土方带去城里生活,后半月就回乡下跟在松阳身边,神社私塾的两头跑。

但在照料孩子生活这方面,初雪其实更多的时间是和胧在一起的。

比起“父亲”这个身份,松阳更像一个观察者,他仔细的观察着初雪的一举一动,却又不像监控一样一天24小时的监视,只偶而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胧感觉,初雪对老师也是淡漠的,在最开始也是更亲近阿梨而非老师,老师的存在对他来说似乎可有可无。

除了最开始回来后这半年除了胧没见到十五子的父亲来看望女儿,土方十四郎像是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了,每次回来也只是停在私塾门口,从不迈进神社一步。

这着实让胧感到很困惑。

他的印象里,土方是十分疼爱这个女儿的,基本上是阿梨要什么给什么,要杀人他递刀还擦屁股。

而且这父女俩就没有超过一周不见面的。

现在土方不闻不问,胧很是费解。

明明在最开始,还是他亲自放下事务赶去地球外接女儿的。

也是胧亲眼见到,面容压抑的土方抱着被棉被包裹的阿梨下船,上车,全程没有放开过他的孩子。

直到回到神社,才将阿梨放下。

土方十五子……

胧思考着这个女孩可能会经历的事,却想不出来她为什么醒不来。

……

原动漫里这里的联军名字其实是解放军来着,我给改成正义军了哈。

空知猩猩为啥子给一个蓄意打击报复顺便侵略的联军取名解放军啊?我都怕过不了审[裂开]

当然也有可能是翻译的问题(但之前写爆菊的时候就没过审,虽然只改了两遍,还是有点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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