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回到公司,刚到下午两点上班的时间,各部门的组长便收到了一份集团内部抄送的文件。

文件是统计的驯犬比赛参赛名单,以及最新通知——驯犬比赛将提前至本周五,比赛时间为三天。

集团包了一个私人山庄当做场地,未参赛的员工可以选择观赛,或是在山庄度假休闲。

全体人都包交通和住宿,彰显了陆氏的壕无人性。

闻妙点开参赛名单,陆氏二十多个部门,每个部门下面有好几个组别,名单拉到最低,显示有135个参赛人,她找到信息七组,最右写的是——

参赛人:王雨薇,英文名:cindy。

闻妙嘴角讽刺抬起,还真有人光明正大不做人呐。

她越过电脑,和cindy对视,对方洋洋得意的兴奋劲挂在脸上,好像她已经赢了比赛,和陆悼一起工作了。

七组的人也全看在眼里,早上才吵过一回,下午就换了名单,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Apple:“这不公平!王雨薇,你作弊。”

Cindy耸肩,毫不在意作弊的事摆在明面上,还深化矛盾,对闻妙说:“陆总辟谣他不是你的后门,但我想,任谁有了这个后门,都不会拒绝的。闻妙,如果你有,你现在就从我这里抢走,我不会说什么,可问题是……你有吗?”

闻妙放在大腿一侧的手紧紧攥紧,她体内的暴力快要忍不了了。

她坐回工位,点开集团官网网址,查询领导层信息,陆悼是现任总裁,下属几个关键部门的领导任副总。

一共有四个副总,其中地位最高的是管理市场部的袁副总和广告宣传部的张副总。

闻妙本意是这事儿只有找比袁副总地位更高的人反映才有效,结果发现袁副总上面就只有陆悼了。

就这么去找陆悼打小报告吗?

官网有小窗口,是可以直接和总裁秘书对话的页面,每一位职员登录进网站都是实名制,敢于在这里反映情况的必定是大事、要事。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中午拍摄的那张照片发给马秘书。

手指在触摸屏上停顿时,电脑对面的cindy正捏着嗓子和手机监控里家里的小狗对话。

“我的小宝贝,今天没有挑食,饭都吃光了吧?妈妈下班回来检查哦~”

她自信的样子让闻妙作呕,于是闻妙果断发出了照片,还反馈了自己被挤出名单的事。

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外的秘书室,小马正在加急处理工作,因为各位董事强烈反对售卖狗粮,陆总决定提前驯犬比赛的日期,打各位一个措手不及。

小马需要负责现场布置问题,以及庄园住宿,订购大巴车等琐事,甚至还要联系相熟的媒体朋友跟随拍摄。

这一次内部驯犬比赛是即将投入巨大资金和人员,开设子公司狗嗨科技有限公司,为宠物食品做宣传冠名的活动测试。

如果效果良好,很快便会官宣陆氏狗粮产品,同时举行全国正式的驯犬比赛,到时参加人员将会是专业正式的驯犬师。

陆悼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每次都尽力规划到完美,不容出一点差错。

可偏偏有人主动撞枪口上。

小马敲门进入总裁办公室,陆悼戴着银边眼镜,视线从电脑屏幕抬起,眼神锐利:“什么事?”

小马点亮平板,官网小窗口对话展露,他靠近才发现此时陆总周身都散发出不悦的气息,像是直觉,他偷瞄了一下陆总的电脑。

两个表格被放大,分屏一左一右在对比,标红的那一行左右名字不一致,其中一个特别熟悉——闻妙。

正是他拿着的平板上的检举人。

小马紧张地咽口水,心中为袁副总默哀,挤掉谁的名额不好,偏偏是闻妙,他还记得昨天电梯里陆总对闻妙的夸赞。

袁副总危!

“陆总,这事要怎么处理?”

他以为会听到陆总天凉袁破的霸总语录,没想到陆悼面上不爽,却仍保持理智,说出一句:“通报此事,让她们自己去处理。”

小马不解,“她们?”是王雨薇和闻妙,还是袁副总和……闻妙?可惜老板并不会清晰告诉下属自己的真实想法,小马只能去猜。

不过陆悼还是主动透露了一点,他关掉表格,忙碌其他工作的同时,默默来了一句:“权利看似均匀落在每个人头上,却仍是勇敢者争取而来的,她很勇敢。”

小马回到座椅前,揣测老板那句话的意思,最终悟到,“闻妙检举了作弊,希望陆氏主持正义,这本就是她的权利,比赛也本该公正,所以要给她公平,结论是:给闻妙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他快速拟写了一份最新内部公告,只发送给了七组杜组长。

发完后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录:陆总夸闻妙 1,从特招闻妙那天起,他就在默默关注这对,总裁和小员工到底何去何从,他期待故事发展和电视剧一样精彩。

八楼办公区。

杜组长点开邮箱新公告,惊讶地念出声:“信息七组参赛人选有异,限明天九点前选出唯一参赛人,此次评选评委为马秘书全程监督,不得有作弊包庇行为,一经发现,离职处理。”

七组的人闻声凑了过来,听完全部,cindy咬着嘴唇,“闻妙,你做了什么!”

闻妙嘿嘿一笑,把中午拍的照片亮出来,眼神里得意至极。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Cindy被她气得脑瓜子疼,而更气的是,马秘书亲自到了八楼,到杜组长面前:

“杜组长,时间紧迫,明早就要出结果,她们之间今晚前就要选出一人,你看看要怎么比?”

杜组长从没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这么重,他支支吾吾地拿不出主意,马秘书始终保持着官方微笑站在一旁,让七组的所有人莫名觉得背后发毛。

他明明笑着,却无形让人觉得很邪恶。

闻妙在手机上打字,很快亮出来,apple在她旁边,替她大声念出来——

“既然是驯犬比赛,不如我们就比一下驯犬功力,时间又紧张,反正我们都养了狗,就用自己的狗比吧!”

说完apple竖起大拇指,“好主意,能人上,如果驯犬能力一般,也没必要去全集团的大赛上丢人现眼了。”

Cindy长了个心眼,问:“你家的狗是什么品种,如果是边牧有什么比试必要?”

边牧可是能被称为边博士的聪明程度,许多网友说高考坐他旁边的就是一只边牧同学。

闻妙没有打字,把相册里吱吱的照片翻出来,cindy大脑袋抢先来看,扑哧一笑,“土狗啊!你想用这只土狗赢过我的品种小狗?你好天真啊。”

她也晒自家狗的照片,那是一只特别小,穿着粉色亮片小裙子的吉娃娃。

cindy得意洋洋:“我家奶糕可聪明了,每次做游戏都能找到藏有零食的那只手,而且小心思也多,你的土狗看家护院差不多,真的玩过游戏吗?”

闻妙严肃地抿着嘴,懒得和她废话,吱吱可是一只看得懂手语的高智商小狗,只会挑刺血统、品种的人类,真的很愚蠢。

小马始终微笑地看着她们,这次公告除了发送给第七组外,他还特意抄送了一份单发给袁副总。

袁副总收到文件,明白了自己做的事已经被陆悼知道了,既然曝光了,他就得消停。

他还不想和陆悼撕破脸,董事会关于此次子公司的事已经站队,他明面上支持陆悼,背后却是有别的靠山。

现在是在敌营蛰伏的时期,他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他也不去管cindy能不能参加比赛了,本来他就不在意,最初便是女朋友vivian为了小姐妹求他……

*

七组的同事们下班后来到了陆氏负一层的地下广场,这里空旷安静,没有闲杂人等。

小马提前让人简单布置了现场,水泥地上铺上了塑料草坪,工作人员搬来了几个路障,还弄了两个塑料隧道以及一些跨栏,最后就是一些狗狗零食,有肉干、风味狗粮、罐头。

这些狗零食包装全黑,没有标识,看不出品牌,但大家都知道,这就是陆氏生产的子公司新品。

狗子送到陆氏大厦楼下需要时间,闻妙和cindy都是临近下班前给朋友打电话让送狗。

闻妙给陈欢欢打电话,结果她出去约会了,仗义的她要鸽掉crush给她送狗,闻妙拒绝了。

外公方海生接到电话时正在菜园子里摘菜,准备晚饭的食材,智能手机扩音听到孙女的要求,他觉得离谱。

大嗓门发问:“你们不是正经公司吗?怎么还要把狗送过去加班啊?给狗发不发加班费啊?”

闻妙解释一通,外公半懂不懂,就知道他得抓紧时间。他拿钥匙开了电三轮,朝吱吱无奈摆手,“上车,轮到你给你姐挣钱的时候了。”

吱吱嗷呜一声,欢快地跳了上去。

六点正是车流来往密切的时候,方海生驾驶一辆没顶棚的生锈三轮飞火轮一样疾驰在路上,后座一只黄色土狗迎风站立,风把耳朵吹得贴住后背,眼睛也吹得睁不开,眯了起来。

打工下班的社畜们,打车的、开车的看见,觉得好玩,掏出手机给吱吱拍照,吱吱还特别有灵性地背过身去,不想被这些人拍,社畜们觉得更有意思了。

咔嚓咔嚓,上传社交媒体,题目就是——“打工人的怨气,狗都不理”。

七点左右,闻妙手机响了,她从负一层上去,在大厦门口看到了外公和吱吱。陆氏的保安队员已经接到上级指示,特批两狗和家属进入大厦。

外公跟进大观园似的一路乱看,闻妙给吱吱套上牵引绳,一路带着一老一狗下电梯,手语翻花地解释:吱吱,一会需要你帮姐姐完成任务,姐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成功的话有吃不完的零食和罐罐。

吱吱灵性点头,闻妙顿时胸有成竹。

电梯门开,迎面而来的就是狗狗闻到同类气味的激动叫喊声。

Cindy怀里抱着的吉娃娃奶糕远远见到吱吱,就开始吱哇乱叫,小小的身躯,大大的能量,“汪汪汪汪汪!”

狗叫声回响在空旷的地下广场,闻妙简直幻视自己在高铁或者飞机上,有不听话的小孩一直叫,她听力还特别灵敏,每一声都比别人杀伤力强大,她的暴躁心情快要绷不住了。

吱吱紧紧贴在闻妙脚边行走,始终安静沉默,虽然是土狗黄毛,却姿态挺拔地如士兵般有气度。偶尔眼神扫过奶糕,只觉得都是狗,同类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呢。

狗和狗的差别,比人和人的差别更大。

奶糕一直吠叫,哪怕cindy多次呵斥也不听:“奶糕!嘘!不要叫了,那就是只土狗,你不能和它玩,它身上有细菌,脏!”

闻妙觉得不愧是cindy,讨厌的人说难听的话,讨厌的人也会养出让人觉得讨厌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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