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打进了医院门口。
护士给萧予检查完身体时,向来单纯的眼神带了些探究,但因为有人在,她憋着好奇就出去了。
萧予坐在床上,喝着清粥,对初南道:“出发的船票定好了吗?”
初南点点头:“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
说完他接过萧予递过来的粥碗,让萧予重新躺在床上:“那边的医生已经联系好了,到时候你就安心的做手术,等身体恢复了,你想干什么都行。”
萧予点点头。
他想陆祎安这两天应该很忙,可能也没有时间再过来看他了吧。
陆祎安此时确实很忙,昨晚一夜没合眼就算了,今天一大早还要举行记者发布会。
昨天和柳时远一合计,凶手还没有被准确锁定,虽然确定了他二十八号会行动,但下一个目标暂未确定。
一连三起人命案,这事已经受到各界的关注,警署又主动透露出新的线索,一时之间各报社的记者蜂拥而至。
陆祎安的车被堵在外面,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一群人围在车子旁边,他烦躁的按了几下车喇叭,才把这些人哄得四散开来。
拉开车门的那一霎那,照相机快门声响个不停,他伸手挡住了强光,脸上露出人民公仆的笑容,看得柳时远哂笑,好长时间都没看到他假正经的样子了。
梁剑在里面看见两人的车,忙冲过来,挡在陆祎安和柳时远面前:“不好意思,拍照请适度,两位领导还要向大家说明案件的进展情况。”
等两人都进了警署,梁剑依旧站在外面,面上带着微笑,朝旁边的同事小声问道:“我这样子,明天会不会也登上报纸啊。”
同事撇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警署大厅内聚集了很多记者。
陆祎安和柳时远坐在前面,相互对视了一下,柳时远站起来道:“各位,针对本市出现的这几起案件,警署正在积极展开调查,大家夜以继日,就是抱着务必将罪犯绳之以法的决心,今天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就是让大家了解案件进展情况,并且告诉大家本案在各位警署同僚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取得了重大成果……”
陆祎安坐在旁边,看着侃侃而谈的柳时远,心想,这小子真会耍官腔。
底下的记者听到这有些按捺不住了:“重大成果是已经找到凶手了吗?”
这一提问,底下瞬间响起来细碎的声音,柳时远道:“目前尚在努力……”
“这算什么努力啊,这么多天了凶手都没抓到,还说什么重大突破。”
那个咄咄逼人的记者说完这话,感觉旁边一道目光朝他斜射过来,带着些锐利,让他觉得脖颈处一凉。
他循着着股寒意看上去,正好对上了陆祎安那双眼睛。
记者觉得自己不能怂,强忍着不适迎上了陆祎安的目光。
陆祎安嘴角一勾,露出了他富家公子家的自信和街边混子以及现在这身制服带来的气质,对那记者道:“请问你在这听了多长时间。”
记者惯来牙尖嘴利:“无论多长时间,我都是在关心这案情的进展。”
陆祎安点点头:“是的,那请问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关于这个案件?”
记者:“这个建议不是你们警署的人给吗?”
陆祎安:“哦,是这样啊,你刚刚的发言让我觉得你想取我们而代之,如果说风凉话能破案的话,我相信您肯定是这方面的奇才。”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都很平稳,面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说出来的话就句句扎人。
梁剑等人在底下听了直鼓掌,不愧是毒舌的老大。
那记者还要反呛,被自己的责编一把抓下来;“你还嫌不够丢人啊。”
记者咬了咬牙,恨恨的坐下了。
他坐下的同时,旁边的两个身上还挂着草的人,在那窃窃私语:“哎,我说,那个站起来的警官怎么那么熟悉啊。”
旁边的人还记挂着他们走了,医院那会不会又出新闻,被同伴这么一提醒:“昨天晚上在窗口的那个人?”
“你看看他的身形,还有侧脸。”
“哎呦,不会吧不会吧。”
“你忘了,咱俩去问的,昨晚上是有个警官过去了,医院里的护士不小心说漏嘴的。”
“是啊,那小丫头说话吞吞吐吐的,肯定有什么东西没告诉我们。”
“可这东西能乱写吗,搞得不好咱们可是要进去吃牢饭的。”
“回去再翻翻相机,看看有没有把脸拍清楚的。”
这两人一阵嘀咕,其中一个还说:“要不要待会咱趁人散了去采访一下、”
“你脑子没病吧,这时候去问什么,你和那萧予是不是滚了床单,你看看他刚刚那锋芒毕露的样,会不会削你?”
那人一缩脖子,这么个时间,两人都没把心思放在这个记者会上。
柳时远将最近遇到的事都简单的复述了一遍,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现在我们得到最新的消息,罪犯很可能在这个月的二十八号会再有新的行动,这也是我们开这记者会的最主要目的,请各位记者朋友呼吁京都市民最近减少出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稍后我们会出相应的公文提醒”
底下又响起了一阵快门声,记者群里的人面上也露出了恐惧。
招待会结束之后,陆祎安瘫坐在座椅上,觉得动一个手指头都费劲。
柳时远给他端来了一杯特浓的咖啡,坐在他旁边道:“现在消息都散布出去了,你说那个歹徒会不会因为我们知道这时间点了,而换个日期。”
陆祎安道:“不会,这个日期看起来像是某种执拗的信仰,不是这个点就没有那种完成的快感。”
“这么变态?”
陆祎安喝了一口咖啡砸吧着嘴道:“杀人犯要有正常人的思维,也和你一样天天想着除暴安良了。”
柳时远:“我可没有。”
“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咖啡,刷锅水吧。”
“我们警署可没你十三少家特供的好咖啡,爱喝不喝。”
陆祎安笑了一下,将咖啡一口全灌进嘴里:“总要体会一下民生疾苦吧。”
柳时远翻了个白眼,默默的看着他装x。
陆祎安道:“上次从情报科报过来的那些案例,有没有相近日期发生过重大事件的。”
柳时远叹了口气:“我觉得脑子有点缺氧,再不歇会,待会就能猝死。”
陆祎安也是一晚没睡,而且还有点宿醉反应,但刚刚那一大杯劣质咖啡,愣是把他喝得又是累的半死又是精神振奋,他将脚架在桌上,对柳时远道:“你去休息室躺一会,这边我看着。”
柳时远是真的撑不住了,黑眼圈和眼袋都快耷拉在下巴那了,他做了个抱拳的姿势,飘飘悠悠的进去补觉了。
陆祎安让梁剑通知禾宁,将十月九号、十五号、十八号发生的事筛查一下。
他上次爽了禾宁的约,最近还是不要主动去作死。
梁剑一副心领神会,善解人意的样子,领着陆祎安的话就过去了。
他还没去一会,就小跑来道:“老大,秦添闹着要出去。”
陆祎安脑子卡了卡:“什么天?”
他刚问完,就想起来是那个长得细皮嫩肉,和小姑娘一样的唱戏的,反问一句道:“他还没出去吗?”
梁剑摇了摇头。
他们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把这个人给忘了,现在看来,他只是林析白那案子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后续的死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罪犯有明确的作案目标,他现在出去也不大可能有危险了。
陆祎安挥了挥手:“走就走吧,手续都给我办好,再派人观察他几天。”
梁剑嗯了一声,准备去放人。
陆祎安随口又问了一句:“前两天怎么没见他嚷嚷着要走,觉得自己的小命不重要了。”
梁剑道:“嗨,来探视的班主说,他再不回去,司令那他的台柱子地位就不保了。”
梁剑讲了一半停下来,故弄玄虚的摸了摸下巴,陆祎安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有屁快给我放干净,别连汤带水的。”
梁剑把身子一闪,堪堪躲了过去:“这我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可能是又新来戏班子了吧。”
陆祎安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边:“以后没谱的事,少在我面前现世。”
梁剑缩了缩脖子,又道:“禾警官让我给你带句话,你欠她个人情,什么时候还回去。”
陆祎安猛吸了一口烟:“改天吧。”
梁剑道:“禾警官料到你会这么说,她让我问你,改天是哪天?”
陆祎安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看着梁剑,一言不发。
梁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自己喃喃道:“我马上就跟她去说,老大出门了。”
陆祎安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有前途。”
梁剑苦笑一声:“过誉了,分内的事嘛。”
陆祎安放在梁剑肩膀上的手还没来的及拿开,就听里面有个女声传出来:“谁出门了?”
两个上一秒还在笑嘻嘻的人,下一秒就石化了。
陆祎安回头,看着走过来的禾宁:“这么巧?”
禾宁道:“梁剑你先出去。”
梁剑一副如蒙大赦般的样子,立即手脚麻利的走了,临走时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陆祎安将烟灰掸了掸,看向禾宁:“我这不是正要出门嘛。”
禾宁道:“你还要躲我多久。”
陆祎安:“怎么叫躲呢,最近不是案子比较棘手,也确实抽不出时间。”
“你在逃避。”
禾宁抬头看着陆祎安,眼神里闪着倔强:“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陆祎安蹭了蹭鼻子:“你不会真想对我以身相许吧。”
禾宁:“有什么不可以,我们本来就是要在一起的啊。”
陆祎安被这话逗笑了,但确实,他俩家是世交,从小两人就玩在一起,小时候他妈就带着玩笑喊禾宁媳妇儿了,两家都顺理成章的觉得等两个人长大了就成亲,所以他妈经常把禾宁接到家里来小住,疼禾宁比疼他还多。
陆祎安道:“我不想祸害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娶了你,咱们处兄弟啊。”
禾宁:“你就知道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不喜欢我就直说。”
陆祎安:“天地良心,我可真没有……我……”
看着禾宁泛红的眼睛,陆祎安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这小姑娘怎么那么死脑筋。
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沈承哲门也不敲的一头扎了进来,见禾宁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大为震惊:“十三,你怎么敢把我宁姐惹哭了。”
陆祎安嘴角微不可查的一勾,来的正好。
战火成功转移,沈承哲因为自己嘴碎,被禾宁嫌弃的揍的满屋跑,满身伤痕之后,还身肩将她安全送到家的重大任务。
当了大半夜的受气包,心神俱疲的回了家。
沈承哲:这操作让人窒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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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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