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陆祎安睁眼的时候 ,家里的电话铃吵了能有十几分钟了。

他觉得自己灵魂都快被那铃声吸进去了,剩下的,只是躺在床上的一个空壳。

他坐起身来,朝旁边的镜子瞧了一眼,镜子里的人裸着上半身,身上唯一的一点布料挡在了需要遮羞的地方,而那条本该修长又有型的大长腿上正滑稽的裹着绷带。

绷带也因为他昨天的大打出手,以及事后在车底钻来钻去而变得乱七八糟,甚至有几块地方又重新沁出了血。

地上随处可见他扔的衣服,从卧室一直延续到客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昨天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呢。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唯一不乱的竟然是他睡了一晚的发型。

陆祎安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薄被,站起身来,就要下楼接电话,但他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身上某个部位晃荡的厉害,且腿上的绷带总给人一种上身清凉,下身傻逼的感觉。

于是他从椅子上抽出也不知道几天前放在那的浴巾围上,顶着超大的黑眼圈下了楼。

接起电话时,他瞄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才五点半,起床气,带着邪火腾一下就窜了上来:“你他妈赶着上火葬场啊,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被他吼得一愣,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道:“老大,西城巷那边一直昏迷的老太婆醒了,你不是让我们盯紧了,一有事就通知你吗。”

没有听到陆祎安回答。

那头的人越发没了底气,声音如同蚊蝇:“要不你再睡会?”

陆祎安稍微清醒了点:“你等会,我马上开车过来。”

电话里忙应了声是挂断了电话。

陆祎安点了根烟,朝洗漱池走去,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又穿戴的衣冠整齐了。

出门时,太阳还没完全出来,从车窗照进来,将陆祎安的脸照得熠熠生辉,很有一副当代阔少的样。

他一路疾驰直接去了西城巷。

从车窗外兜头吹来的风让他萎靡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

从车上下来时,警署的几个手下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旁边站着的还有那晚见到的两个儿子。

那两人见到陆祎安,眼里带着点害怕而又崇拜的意味。

可能是因为他那晚从小洋楼走出来的样子震慑了他们,现下这小洋楼烧了,虽然那天晚上大家都受到了惊吓,但这么个鬼屋烧没了,之前关于闹鬼的事也传得没那么严重了。

而且那个小洋楼烧了之后,老母亲也渐渐转醒,算是个好兆头。

他们觉得眼前这人连鬼都害怕,那当然比鬼都厉害,他们这等凡人肯定要忌惮一点。

陆祎安倒也没注意到他们的神情,他直接低头进了屋。

老两口住的房子有点矮,陆祎安一米八几的高个,走在里面感觉随时都有被撞头的可能。

他走到老太面前,刘贤明赶紧端了个板凳给他,他也不客气,直接接过坐了下来。

老太太确实已经转醒,但还是虚弱,她女儿端着一碗粥喂给她喝,吃了几口就没再吃了。

老太转头看向他,倒没有被人突然来访的惊讶,可能是她儿子已经提前告诉她了。

她朝陆祎安点头,示意女儿扶她坐起来。

陆祎安看她坐好之后,轻声问道:“老太太还记得你昏迷当晚发生的事吗?”

老太先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伸出枯瘦的手摇了摇:“只记得零星一点了。”

陆祎安:“没事,把你记得的说出来就好。”

他这话说完,是漫长的一段沉默。

老太好像是在回忆又好像陷入了放空的状态,半晌她模糊道:“那天晚上睡觉,老头子说外面有动静,非要出去看看,我劝他几次不要出去,现在不太平,他年纪又大了,腿脚也不好,他非是不听……”

“然后他出去,我不放心就坐在门口放哨,然后老头惊呼一声,也没看见他人影,我太担心了,出去找,看见老头躺地上,有个黑影快速朝我扑过来,我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陆祎安双手交叉,没听出什么关键信息,他问道:“你有看清黑影的样貌吗?”

老太害怕的用手捂着眼睛:“那不干净的东西躲都来不及,怎么还能细看呢。”

这回不光是陆祎安,连其他过来的人都觉得有些失望。

老太道:“我没老刘看到的多,他要是能醒,比我有用多了。”

说着她看向隔壁房间,陆祎安安慰道:“那你先休息,要是你再想到什么片段再告诉我们。”

老太静了一会,又道:“临晕倒的时候,我闻到了周围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我这人有点晕车,对这味道倒是比较有印象。”

陆祎安:“汽油?”

老太点头。

陆祎安嗯了一声,看来小洋楼的汽油是很早就开始搬运了,那人很早之前就策划着将这楼烧掉了。

老太又自顾自的道:“我们家准备了很多的辟邪的东西,老刘脖颈上还挂着桃木,家周围和小洋楼隔着的地方也用糯米撒了一层,怎么还是给那个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呢。”

糯米?

陆祎安抬头:“你是说附近撒了米?”

老太点点头。

陆祎安立马出门。

果然在一墙之隔的刘家与被烧的洋楼附近找到了糯米,这一片处于起火的背面,除了刘家,也没什么人经过,且火势没烧过来。

陆祎安在撒米的外围转了一圈,在一处站定,蹲下身子。

那里的一处小米微微凹陷,有被踩过的痕迹。

其他人也看到了,陆祎安道:“去问下,刘家的人有没有到这里来踩过。”

刘贤明过来道,这里不通路,他们不会寻常人都不会到这个犄角旮旯里去的。

陆祎安将其中的一粒小米拿起来,看到上上面还有零星汽油的痕迹,陆祎安喊了人,将这鞋印拓了一份。

陆祎安看了一会脚印道:“脚印与身高比例大概1:7,他这个脚印一边深一边浅,肯定手上提着重物,上半夜留下的,上面还有几个死昆虫的痕迹。”

他站起身来,刘贤明突然指着他的裤子道:“血!”

陆祎安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过去,今早刚换上的裤子已经被血浸湿了一大块,他摸了摸大腿后侧:“没事,这是我的血。”

刘贤明:“警官,你上次受伤的地方还没好吧,这会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吧,天气热又出血的话容易感染。”

陆祎安还想说小伤,但他大腿处可能是因为刚刚蹲久了突然起身,那块的肉被扯掉了,血顺着他的小腿一直流到脚踝,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他想到昨天护士跟他说得,要回去换药,交代了后面的事,就开车往医院赶去了。

*

护士那镊子将缠在陆祎安腿上的纱布拆开的时候,瞪了一眼陆祎安:“你怎么不瘸了再过来呢。”

陆祎安笑道:“理解一下,干我们这一行的哪有时间好好养伤。”

他这话并没有得到回应,护士将拆了一半的纱布剪了下来,看着另一半与血肉都快黏在一起的布,道:“这纱布快跟肉长在一起了。”

陆祎安道:“拆吧,我能忍得住。”

护士道:“搞得那么严重,你是一点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你这个情况得住院几天,不能走动了。”

陆祎安:“那怎么行。”

“不行,我就把你的情况告诉袁夫人去。”

陆祎安一听,太阳穴一跳,看来他受伤期间,他妈已经把这家医院的人都收买了。

“别,我这可是为人民服务,犯人还没找到呢。”

护士看了他一眼:“但你这腿,上面被烫伤就算了,现在又有撕裂伤,这要是再动,就更严重了。”

“只要不住院,其他我配合行不行。”

于是,陆祎安一脸不高兴的拄着拐杖从病房出来。

但这拐杖倒是没影响他走路的速度,只是看着挺唬人。

他到柳时远的房间溜达了一圈,柳时远以为昨天他又跟别人恶战了一回呢。

陆祎安找了个凳子坐下,将脚顺势架在柳时远的床边道:“徐柔见过李逆。”

柳时远靠坐在床上:“你昨晚跟徐柔谈了?”

陆祎安摇头:“徐柔现在完全就是不受控制的状态,似乎受了挺大的刺激,司令不想把这事传出去,所以不大想让警方介入。”

“那怎么行。”

“还好,他那个姨太太担心自己的女儿,虽然有点抵触,但还是能简单沟通的,我在司令府几处布了人,但不能太明显,主要查看那里人员流动。”

柳时远点点头:“你说那个杀人犯,下一个锁定的人是徐柔吗?”

陆祎安收回了自己的腿,表情变得严肃:“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以现在的状况看的话,司令府的守卫很森严了,特别是这个小女儿住的地方,光下人都好多,要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动手,倒是有点难度。”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柳时远先开口道:“这事急不来,现在正好是饭点,随便吃点?”

陆祎安皱了下眉,刚想发表自己宁愿饿着也不吃这饭的阔少爷言论,就看到初南从旁边走过。

初南好像感应道某人的目光,回头跟陆祎安一个对视,十分不爽的撇开了头。

陆祎安这边也不爽了:“呦呵,那小子眼神真欠揍。”

柳时远轻笑:“你怎么跟他结上了梁子。”

陆祎安砸吧了下嘴:“也不知道萧予怎么用他当随从,一个千八百年敲不响的榆木脑袋。”

柳时远:“听说萧予今天要出院了,初南可能是来给他收拾东西的吧。”

陆祎安起身:“我去那边看看。”

柳时远了然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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