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燕城机场以后。
刘想按照钱舒羽的剧本,结识了于也和李喆,入了别人家粉丝的镜,先小小地惊艳了一波常追现下的粉丝,收取了一片哇声。
现场这样好的反响,也让钱舒羽更加坚定了她要以打造爱豆的方式打造刘想,让刘想就吃颜值红利上位,——先走红,再走秀,做内地模特圈的第一位养成系。
公事盘算的差不多。
钱舒羽告辞元阮和刘想,改道回了木京园。
又一阵子没回木京园。
木京园一切如旧。
家里的佣人阿姨和叔叔们没有敷衍了事,做活细致到风雨廊里木刻雕花的夹缝都一尘不染,空气里满是清甜的花草香,很是温馨惬意。
保姆阿姨等在入口玄关接钱舒羽的外套和随身物品。
见状。
钱舒羽在片刻的犹疑后默默挺直了脊背,将脚下的拖鞋踢到了一边,问:“路先生在书房吗?”
保姆阿姨点头又摇头,“不是,路先生是在夫人你的书房。”
“好。”
钱舒羽应声上楼。
一直提着的那一股气却在她临到门口时突然散了,被另一种无所适从的委屈感取而代之,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和路砺领证前的约法三章。
第一,路砺不能出轨;
第二,路砺不能让她受委屈;
第三,路砺不能让她和钱家的风评受害。
……
思及此,钱舒羽的心绪就越发难平的,在片刻的踟躇后,先调转脚头回了卧室。
书房里面。
路砺也在将腕表盒在各处都全方位摆布了一遍以后识相,放弃了这个无异于“石沉大海”的送礼方式,连着自己手腕上的表一起摘了下来,放进了内部绣有猫头鹰大头相的表盒里。
此时是八点整。
联播新闻刚结束不久。
晚间新闻还没开始。
距离京正集团与总台约定的、正经官宣首场汽车发布会时间也还有两个多小时。
可联播新闻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京正的汽车工厂不过仅仅作为国家在科技高速创新方面的一条论据,只是在主持人最后讲到“新能源汽车产业链的加速整合”时出现了三秒,京正集团对外联络部的电话就被业内打爆了,他们都跃跃欲试的想探听更多关于红鹰汽车上市的具体消息。
路砺的沟通群里,也因此出现了一惊一乍的质问对话。
路白鸣:【@路砺 你之前不是说把红鹰的宣发给UKCW和PGC做下沉市场??怎么现在一声不吭地就换到总台新闻了??】
路砺回复,【先稳出口,后期重心到内销再让UKCW配合PGC做下沉。】
周亚楼:【[大拇指.jpg ] 哥们儿的心还是那么黑我就放心了。】
待这一轮问答环节结束。
许至栎终于姗姗来迟,一张嘴就是结合时下热点的真诚发问,“我赞成红鹰取国字号,但你找钟安延,是不准备再过好日子了?”
EM.......。
许至栎这么一圈重点。
群里热火的氛围自然突顿,而后倏然冷却,朋友们也于犹疑之中集体转移了早前关心的重点,开始提问路砺关于钱舒羽对此事的看法。
其实胡同人现在说的那些闲话,路砺都知道。
只是朋友们基于此事发出的疑问,路砺还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
一是对外界的舆论环境,路砺从来都是秉持着“已读不回”的漠然态度,一丁点儿不介意;
二则是——
对路砺来说,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他没有不分公私的陋习,决定顺应路正陶和路正钧两兄弟的意思,和总台的钟安延合作,也只是因为这样可以让京正集团的利益最大化而已。
除此之外,他完全没有别的任何想法。
因此,路砺的回复也想当然的十分坦然,【没有,她最近铆足了劲在搞事业,没空回家。】
按说,路砺这话只是反映现实的有一说一。
但他这老实话放在现下这特定的情况里,难免就让人脑洞大开的,纷纷杞人忧天了起来。
路白鸣,【你家都要空了你还强装镇定说没事儿??不是哥,你真没事儿吧??】
周亚楼:【嗯,我感觉你这情况也不是太乐观哈。】
比起另外两位纯纯泼冷水的,许至栎明显就要务实许多,着手现实发问:【你是说,钱舒羽在知道钟安延接手了红鹰的宣传以后,也没有任何表示?】
路砺,【嗯。】
于是路白鸣更是诧异至极地狂甩出了许多能直接淹没掉整个屏幕的问号。
甩完这些问号。
路白鸣又嫌文字无法百分百传达他此刻怒其不争的情绪,转而捏着手机叭叭叭地开启了他的激情三连。
“这不可能真的,你知道你这个行为让钱舒羽受了多大的委屈吧?我跟你讲,不,我跟你打赌好吧,她如果这都不跟你表示表示,那说明她不是在计划换了你就是在计划要剁了你。”
“真的,你知道钱舒羽是多么心高气傲一人吗?还有他们那一大家子,哪个不是内外兼修的大面子家啊,我毫不夸张的讲,真的,你现在做的这事儿,除了她外公那边儿可能不会介意,他们家其他人现在,真绝对已经记恨上你了。”
“你知道钱舒羽那大伯吧,——我告诉你啊,我之前跟飞子上他课的时候,都不敢有除了思考以外的其他表情,就怕他看见了,觉得我们是在嫌弃他的教育水平,下课再拉着我们继续教育,真的,我感觉他们家的人在维护他们脸面这块儿已经完全魔怔了,你倒好你还,找个钟安延,你还记得在钱舒羽之前你的官方未婚妻是钟安延不?你不要钟安延娶了钱舒羽OK,但你娶了钱舒羽再回头去找钟安延合作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人了?你当真没觉得这操作反人类吗?你怎么会这么没有人味儿啊?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多情种路白鸣的人味儿十足。
他真情实感到仿佛他就是钱舒羽一般,对摊上路砺这种老公表示十分窝火,后续又见缝插针地在群里数落了路砺好几次,整得周亚楼都有点儿为难了,问路白鸣是不是钱舒羽娘家人派来的。
谁知路白鸣听了这话更来劲了,“我要真是她娘家人她还不会被人这么漠视。”
“……”
路白鸣言语中的不爽明显。
但是他这些话对路砺产生的影响仍然为零,路砺还是不能理解路白鸣说的这些愤慨话。
因为路砺不觉得他有漠视钱舒羽。
路砺是商人,更是运筹帷幄的上位者。
商人在商言商。
首先,他自信他的决策是从大局观出发的对大家都好,不会质疑他决策的正确性。
其次,钱家人要的面子,也不是只有京正不同钟安延合作这一个办法才能获得。
——能兼得不是更好吗?怎么就演变成人尽诛之的漠视了。
何况钱舒羽也并没有对他表示过她介意红鹰汽车的宣传工作交予钟安延这件事。
没发生的事情,更说明是路白鸣小题大做。
所以路砺语气放松,一点也不走心的淡定,“别人的嘴我管不了,说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不过我不会和舒羽离婚,这些流言总有自破的一天。”
“……”
可能这就是成长环境所造成的思维差异吧。
路砺有个好家世。
身在上位。
他打小就见惯了曲意逢迎的人,知道口碑只是利益的附属品,它完全是随着个人获益的多少而随机变化的一个战利品,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在路砺看来,外界人现在对小钟家的巴结,不过也是看京正用了小钟家,想着小钟家在将来或许也能对自家派上用场,是一种完全商业化的示好行为。
而钱舒羽的躺枪也不是他漠视了钱舒羽,是钱家人所处的地位尴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有面子没里子的情况,尊重是一回事,处事时又是另一回事的,自然被慢怠。
只要等钱舒羽忙过这阵回家。
这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就会因为钱舒羽回家的这个新风向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们不会被这件事影响。
这件事本来也是无足挂齿的小事。
……
路砺的态度就是决定这些流言的风向,他没道理把这些鸡毛蒜皮的舌根放在眼里。
也是这样。
钱舒羽和钱家人被作为钟安延对照组贬损的委屈,就这样被路砺的一句“流言”给不痛不痒的带过。
路砺甚至还因此觉得是钱家人被声名束住,墨守陈规到了极致,钱家才会在钱舒羽母亲去世后,彻底偏离轨道,一个劲儿地奔他们梦里的桃花源,才会让钱舒羽在毕业以后没经受住诱惑,逃也似的去了trend,挑了一份费力还不讨好的工作。
……
在路砺沉思的这几分钟里。
隔壁主卧的衣帽间内,钱舒羽收到了路砺的挂念,毫无预警地打了两个喷嚏。
元阮见状提醒,“钱纤纤,我觉得以你目前的精神状态,如果感冒的话,你整个人都会跟着垮掉的。”
钱舒羽准备先回她的单身公寓常住,收拾首饰的时候顺便抽了一条新手帕抹了抹眼角,“知道,待会儿回家就吃药。”
钱舒羽这话听着不太妙。
路硃紧急反驳,“什么呀,这儿不也是你家吗,最近换季呢,你也别急着这会儿,先去喝了药再收拾呗。”
钱舒羽摇头,“不了,你哥现在也在家。”
路硃闻言,想说什么到底也没说,不得已闭上了嘴。
倒是元阮,在此刻拥有了绝对的言论自由,“刚路白鸣跟我说,路砺说不会跟你分开。”
对此,寒了心的钱舒羽只是嗤笑,“现在不是他跟不跟我分开,是我要和他分开。”
路硃急眼,“不行!”
这短暂的两秒急眼过去后,路硃又再度卑微,小小声提醒钱舒羽说,“你都还没跟他谈呢,万一他同意了呢。”
路硃这句话落,房里陷入了一种很诡异的沉默。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癌症晚期的病人在得到医生鼓励时候那种不得已的沉默,——说话和听话的人,其实都很清楚这话里的万一,是发生概率为零的天方夜谭。
……
待钱舒羽收完行李,三人持续了将近半小时的通话也同步结束。
钱舒羽推着行李箱出门。
经过门边时候。
她从镜子里看见了路砺展示柜里的香水,方方正正的有纵深,似乎一整个柜子都是乔治勋爵的悲剧。
钱舒羽不知道路砺是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香水。
但她见他已经有这么多香水了,想必他也是不缺她送的那一瓶的,便临时改道又回了屋,打算把她送他的那一瓶给拿下来扔掉。
只是她以前没关注过路砺的衣帽间,才发现他柜子里有一部分的收纳区域需要验证密码才能开启。
实在是衰得可以。
拿不出香水,钱舒羽掉头就走,毫不犹豫。
就是她刚刚验证密码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路砺,还是在她衣帽间门口跟路砺撞上了。
……
一眼看见钱舒羽的两个行李箱后,路砺没来由就觉得心烦,转而揶揄般质问钱舒羽,“不是说先回漾北?”
“嗯,”钱舒羽点头,这次看着要比路砺沉着许多,“顺路,先过来收东西。”
钱舒羽现在理好要带走的东西都是她之前带过来的。
路砺买给她的,还有她用路砺副卡买的东西她一件都没拿,乍眼看过去,她的衣帽间还是满满当当的,同之前也没有什么差别。
可是没什么差别就是最大的差别。
这一认知让路砺十分不悦。
路砺也不觉得他在体会过热闹的木京园以后,还能再次习惯冷清的木京园。
由此再想到路白鸣教练先前热心的指导演练。
对钱舒羽,路砺更是顿生出了他是鸡同鸭讲之感,絮烦又疲惫道:“我们先谈一谈,你别闹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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