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嫂其实不是大嫂，而是大哥？”阮笑笑凌乱了，“那大哥和二哥其实是二哥和三哥，你排老四。也不对…大嫂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想那么多做什么？”赤司释一祈坐在沙发上，翻漫画，“大嫂是大哥的爱人，这不就足够了？”

托大哥的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两本漫画了。

阮笑笑顶着厚重的源氏物语，立在墙角，强烈谴责道，“这是乱/伦。”

“都说了没有血缘关系，而且这话你敢当着大哥大嫂的面说吗？你以为人人都是二哥？”赤司释一祈双腿交叠，姿态清贵，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再说了，姬儿还是父亲大人认养的妹妹呢，不是照样有了我们。”

“……”阮笑笑。

她知道这么多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豪门的水果然深的很…

“大哥不是和二嫂有一腿吗？宓曳是他们的私生子？”

算了，债多不压身。

难得他愿意答疑解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乱传的谣言，大哥怎么可能和二嫂在一起？”赤司释一祈专注地翻看着手中的书，不满，“他们两个根本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阮笑笑。

没有事实乱七八糟。

“宓曳是二哥二嫂的孩子，只是二嫂出事后就交给大哥家抚养了。”赤司释一祈薄唇轻启，解释，“大哥平日里忙，宓曳基本上是大嫂带大的。”

“……”阮笑笑。

果然比谣言还要离谱。

“那二嫂和大哥？”小心翼翼的试探。

“都说了他们两个没有关系。”赤司释一祈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硬说的话，也不算，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说来听听。”阮笑笑眼底燃起八卦的光芒。

“说来话长。”赤司释一祈无奈叹气。

“你长话短说不就行了。”阮笑笑好奇地凑到他身边，抱着自己的日语书，催促。

“站回去。”

“好吧…”阮笑笑偷懒的念头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只能认命地去墙角罚站。

逃婚的事果然没那么容易翻篇。

小气鬼…

“总之就是大哥小时候救过二嫂一命，不过他当时装成了二哥的模样，所以后来二嫂报恩就认错了人。”

阮笑笑头上的书砸在地上，不敢置信，“二嫂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和二哥在一起的吧？！”

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

赤司释一祈斜睨了对方一眼，凉凉道，“差不多吧。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二嫂后来还穿越到这本漫画里，二哥也跟着进去了，丢掉半条性命才把二嫂救回来。”

“……”阮笑笑。

“你看我像傻子吗？”

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赤司释一祈唇角上扬，眼底漾着真切的笑意，“是小麻花把她父母的故事画成这幅鬼样子的，嗯，男女主人公两个世界毫无交集，二哥还成了个人人喊打的反派被砍了脖子，这中间应该少不了梵慵的手笔吧。”

“让我看看。”

“看了你也不知道，二哥二嫂的痕迹都被抹去了。”赤司释一祈把其中一本丢给她。

阮笑笑接过，奇怪，“你哪来的漫画书？”

“刚买的。”

“……”阮笑笑。

“你不是说你不八卦的吗？”

“有点儿好奇。”

阮笑笑嘴角微抽。

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说是这么说，手脚还是很老实地翻了起来。

“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了吧，也省得你到处打探，然后逃婚。”赤司释一祈抬眸，眼底是爱人的模样，所有的深情隐藏在云淡风轻的表象下。

“……”阮笑笑。

这个坎过不去了是吧？

她还没逃呢！

“二哥到底是做什么的？还有二嫂，为什么今天吃饭的时候会坐在大哥的对面？二嫂的病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只有在赤司家才会发作？”憋了一肚子的问题，现在不吐不快。

“父亲大人退位后，把家族一分为二，明面的是大哥在打理，那些见不得光的都是二哥在负责。”

阮笑笑的后背一凉。

见不得光的？什么叫见不得光？

二哥看起来温柔好说话，甚至表面上比大哥还要平易近人，做的事情却是…她突然想起小梵慵嘴里的会所，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吧。

“那二嫂为什么…”阮笑笑咽了口唾沫。

“为什么能和大哥平起平坐吗？二哥从漫画出来后，这边就乱了套，他为了迅速收拾残局，下手有点儿没轻重了。后来二嫂实在看不过，就帮他处理一部分。”

直系叛乱，在人间犯下种种暴行，甚至一度酿成大祸。

二哥嫌麻烦，索性就弄死了几个。

后边挑选的半神又良莠不齐的，不到8000年，就接连灭世5次，人间沦为屠宰场，毒/品军火横行，各种灵异事件更是层出不穷，连大哥都要忍无可忍了。

“只是一部分？”阮笑笑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二哥更可怕，还是二嫂更可怕。

“后来就接手了大部分，不过她身体不好，小梵慵和二哥偶尔也会帮忙。但照大哥的话说，他们两个只会帮倒忙。”

“……”阮笑笑。

这一家都是怪物啊！

现在想想，还是画漫画的小麻花最可爱～

“至于二嫂的病，归根到底还是在二哥身上。他们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只是二嫂是迫于赤司家的压力才和二哥在一起的，她其实…没那么喜欢我们。”

“……”阮笑笑。

“能别把我算进去吗？”她觉得自己被殃及池鱼了。

赤司释一祈瞪了她一眼，“总之二嫂是个大是大非面前立场很明确的人，可是她却选择了助纣为虐，我觉得如果有机会，她说不定会毁掉这个家族。”

“你就不担心吗？”阮笑笑一个激灵。

这么恐怖的事情你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很吓人的好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二嫂是很厉害没错，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二哥一定会出手阻止的。”

二哥虽然看起来好相处，平日里也乐得给二嫂放权，但真要有什么踩了他的底线，处理起来的手段说是残忍血腥也不为过。

3000多年前，就因为二嫂的照片流了出去，被人绑架，他就把80多亿的可疑分子全都灭了口，然后重置世界线。

二嫂怎么阻拦都没用。

好像也因为这件事，她跟二哥冷战了好久。

“你确定不是放纵？”阮笑笑对此保持怀疑，连她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你二哥那么喜欢你二嫂，说不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是因为喜欢，才不会放纵。”赤司释一祈眼神寡淡，吐着云淡风轻的话，“为了二嫂的安全。”

阮笑笑只觉得不寒而栗，屏住呼吸。

“父亲大人不会允许有威胁家族利益的人存在，大哥同样也是。他们和二哥有本质上的不同，二哥眼里二嫂重于一切，但父亲大人和大哥是彻头彻尾的利益至上者，家族高于一切，包括他们最爱的人。”

这也是几亿光年的时间里，奥林匹斯山覆灭，众神陨落，塔尔塔罗斯却在神域屹立不倒的原因。

阮笑笑被他眼底的森寒吓地一动不敢动。

自己真的了解面前的人吗？

“那你呢？你是哪种？”明知不该，还是下意识问出口。

赤司释一祈轻轻笑了，“我哪种都不是，像我这种没有继承权的家族老幺，只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就成了，他们怎么样都和我无关。”

规规矩矩地做好家族的三子，不威胁兄长大人们的利益，也不能太过出格叛逆。

“你不想篡位？”

“为什么要篡位？我可斗不过那三座大山，这世上能让我真心敬佩的没有几个，不巧，他们全都是。”赤司释一祈合上书，眼神晦暗，“你如果了解过他们的手段后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了，这些年家族不是没经历过动荡，而且不止一次。”

阮笑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脚底仿佛有条冰冷的蛇蔓延而上，连血液都要凝结了。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家族的可怕，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又怎么样？事实证明，第一世家，赤司从这个位置下来过吗？”赤司释一祈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却并不戳破，城府算计隐藏在平静幽深的瞳仁下。

姬儿当年不顾一切的复仇，到最后拼的头破血流不说，还搭上小泉，乌丸莲，日本明里暗里两个最大家族。

修普诺斯野心勃勃地想要篡位，结果却名不正言不顺，害得亲弟弟纳塔托斯魂飞魄散，势力也惨遭清洗，只剩下大嫂这个最后的血脉。

大嫂每隔一些年就会被送到疗养院植入记忆，就算姬儿为了保护他让他假扮成女孩子又怎样？他逃脱过赤司家的掌控吗？

二嫂就算能翻出天来，三个孩子还不是要受控于人？其中一个还被大哥拿捏在手里，连认都不能认，更何况出事的话二哥会第一个拦在她面前。

阮笑笑双目失神，呆怔在原地。

赤司释一祈起身，不疾不徐地来到她面前，“好了，闲聊到此为止。跟你说这些就是为了把你绑到一条船上，如果现在还想要逃婚的话，下场可就不是被灭口这么简单了。”

阮笑笑下颌微抬，直视着面前的人，“这是恐吓吗？”

“不，是告知。”

阮笑笑黑线，“你再吓我我就不嫁你了！”

赤司释一祈眼底浮现出真切的笑意，唇角微勾，“这可由不得你了。”

“二嫂为什么不带结婚戒指？”

“她和二哥有段不愉快的经历，二哥不敢跟她提戒指的事。”赤司释一祈无奈叹气。

他现在都要怀疑二嫂是不是给她灌了什么迷药，怎么全是关于二哥二嫂的问题？

“……”阮笑笑。

“竟然还有你二哥怕的事情？”

他还以为他是那种恣意偏执，乖戾狡诈的疯子呢。

“他怕二嫂，怕二嫂生病，更怕二嫂出事。”赤司释一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能是之前某件事的后遗症吧，所以二哥家二嫂做主。”

“这就是传说中的怕老婆吧？”阮笑笑捂嘴偷笑。

“这话可别当着二哥面说。”

“那就是了？”

“差不多吧，说跪就跪，一点儿尊严都没有，父亲大人知道后还骂过他。”

“有用吗？”

“你说呢？”赤司释一祈的表情一言难尽。

阮笑笑心领神会，默契地笑笑，“懂了。”

“我有点儿好奇，你怎么会对二哥二嫂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你的家族史我都调查的差不多了，其中最传奇最神秘的就是你二哥二嫂了。”

“也是你的。”

阮笑笑眉眼弯弯，“二哥年少成名自不用说，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让咱二哥这种不可一世的花花公子收心。”

赤司释一祈垂眸，凉飕飕道，“然后好效仿是吗？”

阮笑笑替自己辩解，苦闷地低头，幽怨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你不是二哥，我也没有二嫂那么厉害。”

“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赤司释一祈轻抬起她的手，“笑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细细摩挲着对方的青葱指尖，明明是温柔的商量语气，却无形施压，步步紧逼，姿态霸道强硬，不许对方逃避分毫。

“你呢？确定要娶平平无奇的我吗？”阮笑笑没有防备地掉入对方的陷阱，抬眸，天真。

“我也没有父亲大人和兄长大人他们厉害。”赤司释一祈在她的无名指落下淡淡一吻，誓言珍重美好，“我不后悔，所以你也不许后悔。”

阮笑笑眼圈一红，心口酸涩，“肉麻死了…”

赤司释一祈柔声道，“赤司家的人你都见到了，他们不是你想象中的洪水猛兽，别对我们避之不及，也别给我们加那些子虚乌有的滤镜。我们跟你一样，都是普通人。”

“你们如果是普通人，我就是笨蛋了好吗？”阮笑笑可一点儿都不欣赏他的谦虚，“你知道我自从来了这里受了多少打击吗？”

“我知道。”

阮笑笑被噎了一下，“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那…”赤司释一祈思忖片刻，“我也是家族里最笨的，我陪你一起笨好了。”

“……”阮笑笑。

丝毫不觉得有被安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