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很敢于做一些离经叛道，甚至在当时来说是要诛九族的事呢？

首先他要有恃无恐。

再结合一下已知事项，姜荼合理谴责：

【太子他爹真狠心。】

0408并不是想反驳姜荼的推测，只是机械地说出了数据推来的关联语句：“子世界居民信奉虎毒不食子。”

【皇上也没真下口啊，不过是派来了磨刀石而已。】

只是磨刀石在这过程中被自己光滑的表面所迷惑，觉得自己也有了削铁如泥的实力。

姜荼启动机关进入暗室，在一片由冷兵器的夹道欢迎里感慨：“我似乎有些托大了。”

找到这样的藏匿地点很容易，怎么在援兵到来之前拖住闻风而来的私兵，是更大的难题。

0408：“任务者在决定分开行动的时候就该想好对策。”

【哟，怕我死了任务失败？】

0408：“……你会失败吗？”

【真聪明，学会反问了。】

暗室开启的动静吸引来的人将近，姜荼没有重新合上门，朝另一头离开，出了密道，一步也不停地往更高的地方去。

估算着距离，最后停在了四四方方一处野草丛。

他绕着走了一圈，抬脚踩在边缘，遭到暴力破坏的草丛接连塌陷，很快露出其间机关。

0408认出来：“他们运用杠杆原理做的石门机关，你要破坏这个吗？”

【对，比起物理意义上的毁坏，看得见吃不着更让人心痛。】

【并且，我尊重他们这个时代的智慧。】

他尊重的方式，就是用在暗室里顺来的铁杆，翘起巨石，目送其一路撞开阻碍滚向不远处的深崖。

耳边似乎能听见打不开石门时那些惊疑的声音，姜荼耸耸肩，抛之脑后，他决定去看看太子打完没。

可一转身，不久前才见过的浑身笼在黑斗篷里的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站在他身后，见他转身，低声道：“小世子，有人想见您。”

****

嘉裕王清楚，只是年轻这样一个条件，足以让他和太子的武力悬殊到决定生死的程度。所以在接了太子两招之后，他捂着前几日的旧伤主动退让，让太子停手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告诉他那位小世子有危险。

他一向稳重的皇侄果然如谋士所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嘉裕王丢开手里做做样子的长剑，心胸处涌上一股突如其来的不甘。

他本来准备好了天罗地网，这山头藏的私兵足以将太子永远留下，可突然拜访的人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废大手笔真造出了一窝山匪留给那群公子哥来圆谎。

站高一些，很容易能看见正和那群假山匪打得热火朝天的一堆公子哥，当然，主要动手的是将军府的那小子，和傅青山一块站得远远的肖丰年就显得格外醒目。嘉裕王其实很不能理解他的皇侄为何要执着于一个小世子，在他眼里，那副皮囊固然值得心动，却怎么也不会比得上未来能掌握星辰殿话语权的肖丰年。

他已经想好，扶持肖丰年成为殿主之后，将国师的位置也一并给他，有些时候，强权得到的服从到底比不过神圣天听。

只要神的背后是他。

如此看来，太子实在是选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当做宝贝。

****

姜荼拍了拍紧紧抱住自己的人的背。

“殿下，打赢了吗？”

“放他走了。”

太子自姜荼肩上望去，下山的人分作两拨，嘉裕王丢下自己那队私兵，领着谋士迎面走向那群稍显狼狈的公子哥，大概是说了什么好话，叫那群狼狈的呆子乐得抓耳挠腮。而他自己，则是一路与肖丰年并肩而行。

“为什么？”

“还不到时候。”太子依旧是不欲多说，直起身捏住姜荼的下半张脸，直望向深黑色眼底，“你遇到了谁？”

他的力气稍大，从两指下的肌肤到小世子眼底，很快接连红了起来，姜荼茫然，艰难开口：“没有谁啊，殿下，你被挑拨了吗。”

与那双无辜的眼对视良久，太子最后还是放过了他，只是那只手依旧游离在他脸上，手的主人换了个问题。

“受伤了吗？”

“有啊，”姜荼踮脚，将五官完全暴露在太子眼里，“您看看，尚且新鲜。”

这倒有些冤枉太子了，比起受伤，这些嫣红反倒像是刻意给他上的胭脂妆，将少年气盖下，多了些不可与人道的媚气。

“嘶——”

姜荼吸着凉气，却不敢躲，咬在他脸上的力道看上去像是要把他的脸皮都撕扯下来。

“殿下，您牙口真好。”

牙口好的殿下摸着他的脸，接受这个说法毫不虚心，甚至自说自话下了论断。

“伤势这么严重，以后别跑出孤视线了。”

“……”

这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了。

【他阻碍我完成任务，换个任务对象吧。】

0408：“警告，不符合子世界任务要求。”

【哎，狼狈为奸。】

****

国子监的考察落幕，拔了头筹的小将军并不开心，叼着跟狗尾巴草坐在国子监的门口，不耐烦却又固执地等待着。

但他等到了姗姗来迟一日的马车，却没能如愿见到想见的人，甚至在与马车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被掀起帘子看来的太子殿下无声地，很严重的警告了。

“真霸道。”

小将军吐掉嘴里的草，对姜荼的视而不见很不满，又想着他都放下身段来送消息了，是他自己不接，那被为难也与他无关不是吗？

心里这样想，却揉乱了一头的发。

于是，翌日自熟悉的软垫上熏熏然醒来的世子殿下，叫台上说着四书五经的先生吓得睁大了眼。

他身边的太子自是不能指望，姜荼便探身去问小丰年。

“石青？这是什么情况？”

肖丰年不忍心对他视而不见：“他被先生特批来坐讲堂了，小世子快坐回去吧，别叫他盯上。”

姜荼不解，这样年轻一小书生，如何能制得住一亭子的天潢贵胄？更何况，他好歹也是他石青半个恩人不是吗？

然而，石青很干脆地向小世子展示了他的本事，姜荼被抓着问了一节课的问题，答不上，石青便将答案口述，非要小世子能复述个七七八八才肯住口。

今日太子将他搬来人就没了影子，而没有太子打岔，姜荼只能由着石青教习，恍如隔世的两个时辰过去，姜荼犹如新生。

他的脑袋有气无力地搭在桌案，面对着肖丰年，控诉得极为委屈。

“我好歹是他恩人，何故非得揪着我一人不放？”

肖丰年忍着笑，宽慰他：“昨日小将军也是这样过来的。”

“……”

小将军逆着人群坐下，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

姜荼问他：“你怎么没反抗？”

由着文人教训，这可不像是小将军的一贯作风。

“有其他更烦的大事。”

“嗯？”

姜荼见两人的神色都沉下去，不解。

“旧部的人又闹起来了，朝廷前两日派了五万人去，”小将军突然看向肖丰年，“由嘉裕王带兵。”

肖丰年低着头，没有说话，直到后背被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紧绷的脊背才突然有了放松的理由。

姜荼问小将军：“你想去？”

“我本来就该在那里，若不是因为太子，谁会在这听这些之乎者也！”小将军的怒气都在一拍桌里，像是故意说给谁听，“谁爱听谁听去，小爷要去打仗！”

刚离开小亭的石青闻声回头。

小将军高声道：“我已经计划好了，今夜子时月亮不出来，我就向东去，拿不下旧部一个反贼的头，我绝不返京！”

不可取，就像我想逃离实验室，都是八可能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万人之上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