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有点为难。
现在毒藤女本人已经向着还可以的方向慢慢变好，如果不是这自杀小队莫名出现在了上海被抓，她应该也不会因为非法入境被捕。即便这次蝙蝠侠将她带回去，那么之后在毒藤没有犯罪的情况下，他也是不能随便限制毒藤的人身自由的。
“我不管。”叶主管非常霸道：“你自己的地盘你自己不管，放这些牛鬼蛇神全球乱蹿，现在跟我讲一句依法依规——我跟你讲依法依规自杀小队那些玩意一个都活不了，通通都得枪毙。你们哥谭什么情况我知道，我们这儿死刑还在你也应该知道。”
蝙蝠侠当然知道。
他不仅知道死刑还在，同时还知道“少杀慎杀”政策，以及如果不是因为要留着自杀小队搞事情用，叶主管是真的能将自杀小队全员宰掉丢去当化肥。
可能还会嫌弃化肥不太干净。
经过上次的一番对话，叶主管这人不好对付已经是板上钉钉并且多次被验证过的了。蝙蝠侠在酒店的时候就在想杰森到底会被收拾成什么样，爱子心切的老男人本想尽快带杰森回哥谭，却又因为毒藤的事情不得不延后几日。
延后的原因是九级战斗员Green不放人，还想让毒藤在帮忙多种树。
是的，种树。
毒藤在沙漠旁都快被晒干了，正中暑休息着呢，迷糊中感到有人走了过来。听脚步应该就是Green没错，她该打个招呼，但正晕着，浑身上下都觉得累且委屈，就闭着眼睛装死。
然后额头被人摸了摸。
“现在知道后悔了？”
Green像是看出了毒藤在装，摘下帽子塞在肩章下面，坐在了椅子上：“早知道要被发配来种树，是不是就不会行差踏错走偷渡了？”
跟毒藤不同，Green身体素质优越，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好久好久依旧神采奕奕，种树种得专心致志，就跟一个以此为生的老农民。进了空调房之后，Green也在散发着刚刚从太阳底下吸收的热量，搞得对气温和适度很敏感的毒藤下意识蹭了两下。
“……但我按照正常流程走也不会见到哈莉。”眼见装不下去，毒藤索性就不装了：“我在哥谭根本收不到她的消息，只想见见她——我想知道她还好吗？吃得好吗睡得好吗？她那个小队的臭男人有没有欺负她？”
“她过得挺好，”Green回忆了一下小星星的监控报告：“也没什么人敢欺负她，毕竟她本身在小队中就是比较强势的，而且……她作为唯一一个女性队员，住单间，还有独立卫浴。我想这个居住环境应该是非常优越的了。我平时也没有关注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再问问看。”
Green能提供的资料比较有限，很显然远远不能满足毒藤的需求。漂亮姑娘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Green，试图多得到一些有关哈莉的情报。
“你们会杀了她吗？”她问：“自杀小队当时出现在上海并不是她们的责任，该责怪的是自杀小队的负责人阿曼达·沃勒——”
Green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到底该责怪谁，这不是我应该插手的事情。我只服从命令、遵守规则。”
“可你救了我。”毒藤尽可能地争取：“我知道你不太一样，你拥有的权力和影响力也不是其他人可以相比的，如果你愿意——”
“如果我有你以为的那么大的权力和影响力，就更不能干涉不该我处理的事项。”Green站了起来：“我之所以把你救下来，是因为我认为你本身除了非法入境外没有任何犯罪倾向，而且……”
她看了毒藤一眼。
“……我不认为你是个不善良的人。”
毒藤有些发懵。
Green留下这一句话之后又去种自己的树了，并没有因为这段不太愉快的对话留下什么对她的额外照料。毒藤依旧因为中暑而被看护治疗，她在被输液的时候问了一句Green在哪儿，得到的回答就是在林地。
林地很近，打开窗就是。
毒藤站在窗前，由于刚从中暑中恢复，对刺眼的阳光简直退避三舍。不远处就是Green正在作业的林场，肉眼可见树木被运输过去架好，埋好土壤，接着是Green发动能力，促进植株生根和生长。
这是非常粗暴的种树方法，不过……倒是很有效。
毒藤必须承认的是，哪怕这看起来十分简单，但由于Green的能力加成，绿化的工作都稳定且高效。这让毒藤有点……意料之外，因为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异能者利用自己的能力大规模种树的，并且自己亲身参与其中后，才感觉到这其中的辛苦。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将能力浪费在这上面。”
毒藤好了之后，跑去找Green，看到她坐在某个高地上，看着刚种出来的林木苗：“而且你种的这些树都是单一树种，很难能够形成小型生态区域。”
“这个有专家曾经提出过，不过按照专家的意见，搞混合林的话，花的时间要远比现在长，而且效率低，还要考虑更多病虫妨害的影响。”Green听到毒藤的话，回过头：“如果我是你，我就在空调房里好好呆着——中暑可不好受。”
“……我现在好了。”毒藤说：“按照这种种法下去，未必有理想中的效果。成活率会在一个很高的水平线上，同时……”
“所以才需要我，不是吗。”Green看着那片新苗：“我加入这个项目的意义，就是将不可能最大限度地转化成可能。”
就Green所在的种树计划，毒藤倒不是认为没有可取之处的。只是作为一个专业学生，毒藤忍不住要多发表一下看法。Green侧头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将毒藤发表的意见都听了进去，时不时还记录一下，非常尊重这位植物学家。
“你真奇怪。”毒藤最后说：“我说了你和这个项目这么多不好，可你看起来都不生气。”
这是毒藤的真心话，因为在和Green接触的这几天，她最开始有不少抱怨，到后面也有很多牢骚。Green绝对不是听不懂英文，但她听着就笑笑，不多置喙。有时候听到她说到哈莉就露出一点感兴趣的样子，她不说那么这个人也不会问。
看起来很和气的一个人，地位却是不低的——起码叫她代号的人都带着尊敬，无论是在这个种植区域还是当时的边防检查站。毒藤一直记得当时自己被塞进小隔间，而周围都是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的人时的那种孤立感，直到这个穿着铁灰色制服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你犯了点小错，但问题不大。”Green当时说：“作为交换，你得帮我点小忙。”
一路乖乖跟着Green走真的有种见鬼的感觉，但跟她走却是毒藤当时的本能。现在证明着应该是不错的，因为毒藤没有受到任何虐待，中暑这种算是意外，同时Green还会真的告诉她哈莉现在的情况。
她想知道更多，Green表示自己可以再问问；她想让哈莉跟她回哥谭，Green表示不可能。
怎么说，虽然毒藤并不满意，但是的确像是这个人的做派。
诚恳又有原则，还挺像某个人。
她坐了下去，这让Green很意外。
“我以为你应该回去，毕竟你刚中暑。”她说：“继续暴晒只会加重你的症状。”
“我不想呆在那儿。”毒藤说：“你的部下眼神让我很不喜欢。”
“……我的部下有不少耳目通灵的人，你是谁，做过什么，大家都是知道的。”Green想了想也就知道原因了，并不意外：“你的很多做法，并不是很受人认可。”
作为哥谭这个地方的知名罪犯，毒藤的赫赫威名并不仅仅局限于美国。虽然说也不至于上Green他们九级战斗员和参谋处的简报，但也是经常上新闻的角色。抛开美貌滤镜，环保理念是值得推崇的，但为了植物杀人……
Green觉得不太可以，想来大多数人也不会可以。
“我本来也不求所有人的肯定。”
毒藤其实很清楚原因，别开了目光：“而如果不极端，又有谁能够真正正视我的诉求？植物的生存空间是不被重视的，哥谭的野生玫瑰只有那一块地方可以生存，但是开发商不管不顾，依旧——”
她越说越生气，站了起来：“人人都在说保护环境重要，可人人都只关注着自己！难道就因为植物不会哭喊不会说话，就应该被人连根拔起绝种灭族吗？这世界上的人难道真不清楚，只有人类根本无法生存，而植物为人类的存活提供了多少新鲜的空气和——”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为它们不值！”
说到激动的时候，她眼睛里已经有了些眼泪。Green眨眨眼，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天知道Green怎么能在制服里找到这玩意的，毒藤接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偶尔也会。”
Green看着毒藤擦眼泪，说：“我偶尔也觉得，先开发后治理，这种事情其实满蠢的。只是如果可以一下子飞跃到完全清洁而不需要开发开采，没有人会愿意……和植物争抢生存空间。”
从农耕时代到现在，想要建成什么，无一不需要拓荒。
劈开荆棘搬离乱石，空出一个足够的地方，也往往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Green有时候想，先砍树再种树实在是没有道理，但即便是再没有道理，却依旧挡不住这种重复。
毕竟……
“人和人类社会都活在历史规律之中，没有人能够跳脱。”
ivy：？？？【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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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姬情谈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