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是一定会这么做的。

叶栗想，在之前的那些接触中，超人是摸熟了她表现出来的那一面的脾气的。无论是跟神奇女侠还是跟其他人的来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一个很重要的行为守则。

超人也是这么想的。

就算是稍微犯了一下，不闹大也没关系，比如红头罩和军火库，两个小伙子关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放回来了。只要不是自杀小队那种官方出马过来骑在别的国家脸上扇耳光的，叶主管不太愿意往大闹。

如果事情的确闹太大的话，叶主管也会尽可能地往下压住，不让“生产生活秩序”被打乱。

总体来看，叶主管身上的国家特质还是很强的，就是一门心思搞自己，也不太管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国境线内无骚乱，国境线外不受伤，满足这两点那就歌舞升平举国欢庆。

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不管外面做什么说什么，比如那次报道。

叶主管肯定很不满，否则不至于把自杀小队养猪的照片放出来婊一波“犯人的劳动改造形势喜人，不需要脖子上带戴圈圈也能继续做人”。

知道之前得罪过叶主管以及她所代表的背后的存在，超人还是在她给了暗示的时候妥协了。在发言前，他说服了其他人通过了这个发言稿，哪怕蝙蝠侠觉得这个发言稿有点……

“我还是觉得这个稿子看着没什么，但……像个坑。”蝙蝠侠说：“你有想过这之后的连锁反应吗？”

超人当然想过。

在正义联盟发表了评论后，巨量媒体批评铺天盖地地袭向了正联和超人，几乎一夜之间正联就成为了帮助邪恶势力囚禁大好青年的中坚力量。针对超人的指责也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以至于《星球日报》的官推下发起了#拒绝超人#的tag，一时之间群情激奋。

“很奇怪吧，如果是他们个人，会觉得我们的行为还是能够接受的。”叶栗后来在开完会后跟茅山骗子讨论这个事儿：“但他们的‘英雄们’，是不可以支持这些的。”

作为他们文化、历史和意·识·形·态的一个符号，正义联盟似乎理所当然地应该批评限制了孔克南“自由”的国家，哪怕大多数人觉得这个好好学习的行为没有那么奇怪。

茅山骗子还在归纳总结，叶栗就已经给了答案了。

“他们是那堵墙，所谓抵御‘红色巨兽’侵蚀的屏障。哪怕普通人觉得没有问题，但他们的姿态必须做足，以显得他们强悍、霸道、无所不能到可以击溃任何普罗百姓想象中的敌人。”叶栗摊手：“在这种期望下，很多时候，‘超级英雄’是不可以表达自己的。”

“听起来像道德绑架？”茅山骗子说：“而且还比道德绑架更深一层。”

“道义绑架。”叶栗说：“正联到现在面临的困境就是，他们本质上是无政府的组织，然而却和政府及国际机构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需要平衡的是自己和政治之间的关系，还要在紧张的国际局势下开辟出一条相对独立的道路。但是就目前来看，这个组织里没有人能够做到最佳的平衡，也就没办法解开他的困局。”

“或许他们可以宣称自己不是国际组织？”茅山骗子想了想：“提出政治纷争……哦，也不对。”

“一个把瞭望塔健在了卫星轨道上的组织，没有资格自称自己不是国际的。”叶栗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翻看了一下会议记录：“但它又不够国际。想想看，联合国每年的拨款就那么点，根本不够覆盖它的财务支出。正联是拒绝财务审计的，想想也知道为什么——就蝙蝠侠的那个飞机引擎转几下，油钱一报销，十分之一的费用就没了。”

剩下的钱有一部分由其他成员卖授权的费用提供，但叶栗算过账，那也是不够用的。在这种情况下，其他捐献资金的来源正联并不公开，就会让人很费解到底是谁给了钱。

而给了钱的人，某种意义上上，才是这个组织真正的主人。

学经济出身的叶主管看了一眼茅山骗子：“不过这个暂时不重要，以后会重要一下，但最终依旧会不重要的。”

茅山骗子接过叶栗的会议记录，打算写会议纪要了：“这次的密级……？”

“老规矩。”叶栗说：“绝密。”

“是啊，就是这样啊。”

星星在喝手捣桃子乌龙茶，回来的时候看到孔克南一脸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问了一下，才知道孔克南第一次发现自己身边的人的身份信息都是秘密的。

他的武术老师、茶茶、星星……这些不提，食堂打饭的阿姨都是有密级的人。

“咱们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孔克南抓头：“我妈当时跟我说这里就是个普通的进修地点。”

“嗯……按照进修地点来说是很普通啦，其实在西部这里算是最平易近人的基地了。”星星有点不舍得地将手里的声声乌龙给他喝：“这里的高等级战斗员密度奇低，基本上没有七八级战斗员出没——除了小绿姐姐会来看看你之外，大部分时间多么日常。”

这说得倒是。

孔克南在基地每日作息很规律，养成了非常良好的生活习惯——平日里大家看着都是非常普通的，以至于有时候孔克南非常迷惑。

“我最开始到基地是因为……我妈说的，她希望我能够不要在外面乱晃，然后好好地找点事情做。”孔克南回忆起自己以前的组织被Green和他妈妈带队直接围住的时候：“我最开始以为我也要成为九级战斗员诶。”

“诶嘿嘿那你志向很宏大啊哈哈哈。”星星笑着打哈哈：“你今天晚上的直播打算做些什么卷子呢？”

“不要打岔，星星。”孔克南很认真地说：“我妈说中国正联在东北，会让很多人盯上东北，所以我们才决定暂时撤出来的。现在虽然说跟我想得不一样，高考也挺好，可……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要死了，孔克南开始思考了。

星星托腮：“我是不是上次跟你说过，你的武术老师是五级战斗员？”

“嗯？对啊。”孔克南有些感兴趣：“你说茶茶也是——可茶茶不是普通人吗？我以为她就是个小姑娘，刚开始的时候。”

你自己也是个小男生啊。

星星用吸管戳碎桃子：“五级战斗员呢，是现有的战斗员等级分类体系中，没有特殊能力的人能够达到的最强的等级了——蝙蝠侠那种有挂的不算在其中，我是说，正常逻辑下，没有buff，与3人以内对抗，肉搏实战中90%能打赢的那种。”

“哦……那星星你？”孔克南意识到星星也是基地内的一员，远早在他之前出现，而且有固定的工作内容：“你是几级？”

对上孔克南期待的眼光，星星说：“……六级。”

“啊？”

孔克南看起来有点失望：“六级——这也太……”

“我没有经历过实战，而且我的能力也没有被完全开发，被放在六级是很正常的。”比起孔克南，星星倒是很自在：“七级属于能力被开发70以上并且经过实战检验的；八级则是开发完全且在战场上有自己不可代替作用的。”

“那九级呢？”孔克南想到了Green：“我其实想象不出格教官在战场上的样子。”

“九级战斗员别有不同，第一要求的是政治过硬，对党、国家和人民忠诚。”星星吸了一口桃子：“其次呢，是要性格稳重、谨慎、克制、严肃，能够面对多种复杂情况进行即时处理的能力。”

“那第三呢？”孔克南看星星慢条斯理地，有点捉急：“啊呀，你好官话啊。”

“第三，是要在过往的战斗过程中，形成了对该地区的和平稳定的极大凝聚力、影响力和震慑力。”

星星看看孔克南：“由于我们的体系还没有完全公开，但是对外还是允许一定的讨论的，因此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小绿姐姐的存在在西边算是个公开的秘密。换句话说，就是听到九级战斗员的代号，看到九级战斗员的身影，讨论到九级战斗员的能力，一线部队感到鼓舞、普通居民感到安全、恐怖分子感到恐惧。”

孔克南品了品这句话：“一线部队感到鼓舞、普通居民感到安全、恐怖分子感到恐惧……听起来好酷啊。”

“……”星星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你这么说也不算错就是了。”

就在他们俩说这个的时候，茶茶从二楼看到他们，直接从窗户上一翻跳下来了。孔克南只看到她像鹞子一样轻巧，下意识要伸手去接，结果人家落地后直奔星星。

“我的声声乌龙呢？”她问。

“哎呀，”星星很无辜：“我刚刚看到孔克南好伤心，就把给你买的先给他了——我现在就去买！”

星星站起来就跑，茶茶白了更无辜的孔克南，跑回办公楼继续干活。

孔克南拿着声声乌龙，完全不知道这俩人怎么回事。

“女孩子好可怕。”他说。

但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

就在孔克南还因为茶茶的冷脸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正联那边的舆论漩涡又有了新的发展。就在正联发表支持孔克南读书的官推，一个大人物点了喜欢。

是万磁王。

老万：场面人必须有个大场面

教授：……【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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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家统统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