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革故鼎新遭裂变】

狂雷,这支军队,起于草莽,脱身于松鼠军的绞杀,跌跌撞撞才赢得了片刻的喘息,好不容易有一两次的胜利,却又刚从松鼠军的顽抗中撤离。军队的成员,大多是理想不坚定的动灵,安忱深入其中,直觉首务是提升这支军队的可持续战力。而提升军队的战力,首先是从觉悟上建军。

安忱支起了小黑板,用教鞭指读上面的条令,主旨就是让军队秋毫无犯、为兔民打出一个有活力的环境,让动灵们生活得有尊严。军中有些动灵觉得安忱的做法是对的,军队就应该有使命感,但也有动灵觉得空空而谈没什么效用。

话说,安忱此次来到佘西地区,不仅仅是为了协助狂雷军做军队建设,同时还带来了北边兔子的任务。林涧云了解到,北边兔子的权力中心——中央局,想让他在南边成立一个南部战情室,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并扩大南方的军力。林涧云一脸懵,“军队?哪里来的军队?莫不是——”“是的,我们还是想争取一下胡兆。”安忱回复道。

“还记得陆碧辰的时光推进机吗?一支温度计似的东西,上面嵌着小球,推一截,所有动灵世界的时光就向前走一截,而且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曾经以为是鸡肋一样的物件,后来,在俘虏的松鼠魔法师的帮助下,时光推进机被改造成了时空盘。这时空盘以时间换空间,最多能让方圆九十里静止在时空中,而之外的世界则按正常的时间发展。”

“我在人类世界时,有科幻小说写过类似的,人被冷冻,几百年后苏醒,沧海桑田。”林涧云自然地想到了这种虚幻的技术,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实物,这实物还要更先进、更便捷。低头抚摸了时空盘,这时空盘花里胡哨,怕不是二次元大神做的。可设定冻结时间与范围,一旦开启时空盘,那么范围之内的物品与生物便被冻结在时空缝隙中,而范围之外的,依然受正常时空的支配,形象点来说,时空盘作用的地方,就像一条冰封的河,而其他地方则是正常流逝的河流,流淌着的河流并不会觉得冰封的河有何异常。“你学会了吗?”时空盘中的导览小助手俏皮地问林涧云。“这玩意做得挺精致呀,还有导览小助手哈?”林涧云看了一眼安忱。“是二次元做的无疑了。”

林涧云问安忱有什么打算,安忱回答道,他需要在佘西再走动走动考察一下这里的风土民情,如果再拉一支军队起来就更好了。“哈哈,亲军?看来你对自己改造狂雷军还是没信心呀!”林涧云揶揄他。安忱赶忙否认:“瞎讲喽,狂雷军一定会变成兔国中坚力量的,这时间用不了多久。”

进城,佘州城中的街道破败中带着历史的痕迹,走着走着,他们听见后方有骚动,这骚动很快到了前方。一群兔子追赶着一只像是怀揣着什么物件的小灰兔,林涧云还以为是抓贼,也想展展身手。好巧不巧,这只被追的灰兔被抵到了死胡同,他见无路可逃,疯狂地咬围着他的兔子,但这些围堵者也不是善茬,他们并不理会灰兔的疯狂,直接夺下了小灰兔手中的物件,将小灰兔捆了起来。“住手!”林涧云与安忱准备制止发展开的霸凌。兔群并不畏惧这两个新来的家伙,想较量较量,但一声“供养要紧,先撤吧!”把他们带走了。

安忱解开小灰兔的绳子,向他询问这一切的经纬。小灰兔讷讷地说:“他们是大偶教豢养的打手。我饿了,看到他们教堂里有些吃的,就拿了些。你说不就是些萝卜松果啥的嘛,至于雕刻得那么逼真嘛,他们将这些东西雕刻成松鼠的模样,放在大偶塑像的面前。那大偶,也是只大松鼠,像大象!吃他几口东西,就放一群没良心的打手出来揍我,真是难受!”

“哦,原来你是小偷呀!怪不得他们要揍你了!”林涧云调侃。

“屁!假如有家伙拿走你所有东西,然后因为你取了丝毫必需品就打你,难道是你活该吗?虚伪的家伙!”小灰兔一溜烟跑了,他没心思与林涧云辩论。

“这大偶教是什么来历?”安忱问林涧云。林涧云也不大清楚,建议去教堂看看。

“走!”这两只兔会侦探似地找寻大偶教的真相。他们就近找了一个路人问了关于大偶教的事情,这里的居民仿佛都知晓大偶教,一问便给林涧云他们指引了大偶教教堂的方向,林涧云和安忱循着去了。

教堂建在颇高的平台上,气势恢宏,屋檐装饰着松果,透露出松鼠的权力掌控。林涧云与安忱进入了教堂,这里有很多兔子正伏地念经,“玉声至所灭罪消愆,宝号扬时扶难救危……”,经文诵持完毕,接着是兔子们的忏悔环节,细数自己的原罪与错误,在牧师的引导下,先入会的兔子变得更加痛恨自己的兔子身份,新加入的也成了逆向种族主义者。兔子们对自己的血统产生了怀疑,尽力摆脱兔子的外形。于是,牧师对兔子们说,只要为松鼠建造72座与36座教堂,就可以得到大偶的圣露,成为大偶使者——青蛙。其实,兔子们更想成为松鼠,但松鼠们为了维持他们的尊贵身份,只是想让兔子与青蛙倾轧。可悲的是,成为大偶教信众的兔子越发对兔子种族疏离。

安忱一眼就看出了松鼠的把戏,林涧云也在想破解之道。“我们必须要将民众从思想怪兽的触手下解放出来,吾尝闻,贪官奸诈,清官要更奸诈才能降服他们。我们可以也创建一个教派,将民众吸收到我们这里,此涨彼消。”林涧云对安忱说出了这样的方案。方案是否奏效,还需要实际操作一下。瞥了一眼教堂内部的大偶石像,林涧云与安忱转身走了,他们想,迟早会将这些不该放置在这里的东西移到它们该去的地方。就在他们转身离去的时候,教堂中正在举行仪式。牧师在为两个卓有贡献的兔子洗沐,并给他们服用圣露。“呱呱!”这两个兔子变成了青蛙,成为了大偶使者,也就是信众所称的“脱尘者”,生而为兔,要在大偶面前默诵“对不起”,而成为“脱尘者”之后,就不必如此,而要带着大偶的意志去行事。“大偶真神,请接受吾侪的膜拜!”信众们再次向大偶石像跪拜。

林涧云与安忱回到了军部,进行整顿,如有参加大偶教者,立即开除。然后研拟创建新宗教的大纲,准备吸收有入教意向的民众。林涧云想,如果将人类世界的宗教照搬到动灵境是否可行,不如先试试。于是,林涧云同安忱将人类社会的道教的边角料移了过来,准备做一顿美味的精神大杂烩。

开始派发传单,逢兔就问:“当道士吗?可以飞升喽~”效果不佳,应者寥寥。林涧云便组织了一些亲信,在公开场合传度授箓,成为登天曹,遣神役鬼,内正一炁,盟誓外邪。其服装、法度、道观都按照标准制定,很有吸引力,一时间,有不少兔子加入了道教,成为了道士。

大偶教宣称大偶为唯一真神,不敬大偶者,会受到大偶元神的惩罚。而道士符箓护身,不会受到大偶教的恐吓。在信心的较量下,道士不大会成为大偶信众,而大偶教徒也不大会改皈依道门。二教彼此之间拉扯的输赢未定,但一般民众却有倾向。

安忱正在加快军队建设,图大图强,再创辉煌,在宗教之外做提升硬实力的事情。林涧云则继续宣扬他的道法,保障动灵们不被大偶教吸收,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大量的动灵依旧跑到大偶教那里了,这一跑并不仅仅是松鼠的力量增强了,这一跑使得兔子力量减小的同时,增强了松鼠的力量。本来是4打6,现在是3打7,局势不利。林涧云想着要扭转这一情势,在佘州城建了不少道观,与大偶教争夺信众,同时,在大偶教势力薄弱的地区,修建了道观,派遣宣传队对辐射区域宣导,争取他们入教。见林涧云动用宣传队宣传道教,安忱也有了想法,他也组织了宣传队,沿途宣传狂雷军的事迹,动员民众参军,针对口碑优秀的动灵,还劝他们参加狂雷军中设立的新兔会。林涧云看着安忱做的这些事情,忽然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中学的教科书上学过呀。林涧云问安忱:“你也是人类?”安忱回答道:“不是,我是土生土长的兔子。”林涧云“哦哦哦”地应了句。

林涧云在动灵境已有些时日,决定返回人类世界。当他真的来到了人类世界,这世界真实得像虚假的一般。他已在动灵境经历了不少,给人生感悟又加了几分温度。他因为害怕旷工,所以回来,可是,人生仅仅只有门岗保安那几平方吗?想清楚这个,他坦然了。主管见到他,便质问道:“这一周你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也不接?还想不想干了?”“不干了,今天递交辞职信。”林涧云回答得很平静干脆。买了张车票,去了全国最大的图书馆,偷偷地躲在一个角落,等待闭馆。其他人都走光了,他拿出了时空盘,实践他的猜想。他想将图书馆的时光冻结,果然,随着他启动任意门与时空盘,林涧云将图书馆打包带入了动灵境。图书馆被他安放在了佘州城,时空盘的冻结时间设置的是1个小时,这1个小时是人类世界的时间,而动灵境的时间是人类世界的三十倍。到达动灵境之后,林涧云虚空的时间有三十个小时,在这三十个小时中,他人感受不到林涧云及这座图书馆的存在,三十个小时后,如同一块冰融化进一片湖,动灵们会看到这一座大馆,即使被人类世界与动灵境之间的映射矩阵处理过,但它依然体量巨大。由于提前做了准备,林涧云安排的道士们在给民众们展示天神下凡的神迹。一小时后,在动灵们的注视下,一座气势雄伟的图书馆渐进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惊愕的不仅仅有普通动灵,还有信仰大偶教的信众们,这一刻,大偶不存在了。林涧云打开图书馆大门,与道士们完成膜拜接收等仪式,将这栋建筑作为道观的天书馆,供民众信奉。

狂雷军先锋团机动部队正带着自己的鲤鱼队伍寻找龙门,突然水底天崩地坼,队长铁拐鲤赶忙带着队伍躲避到空旷的地方。他看到一个大的漩涡自底而上,直冲云霄,紧接着,似有一条巨龙腾空而起,电闪雷鸣,水底裂出一条峡谷,没有尽头。

六角亭地区松鼠长官艾辉正在与青蛙援军军长古虢对饮,突然听到惊雷,饮水的杯子差点跌落。艾辉面色沉重,古虢若有所思,“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不太妙呀!”古虢以为是兔子们的炮声或者新式武器的声音。

过了半天,从松鼠中央摩栉那里的军报发了过来,原来是湖东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地裂,湖东的漂移到更东方了,中间的湖也变成了大海。而在此次地裂过程中,青蛙王宫也坍塌了,青蛙第二王国国王西门吹剑被宫柱压死。摩栉便扶持了南门风做了监国,代理青蛙第二王国的事务。

这次的大地裂,影响深远,为兔子的统一增添了一个量级的难度,是多年来的变局。后来,林涧云才知晓此次地裂的缘由。正因为林涧云从人类世界搬了一座大图书馆,才使得人类世界与动灵境之间的映射矩阵算力吃紧,所以两个世界之间的管道从动灵境抽了一条山脉作为能量补充。

很快地,湖东裂变这条消息传遍了大半个动灵境,再也不能称之为湖东了,应当称之为海东。南门风调整了行政区划,将海东的这块陆地称之为“东驰岛”,此岛孤悬海外,而原来的湖心岛变成了近陆岛,南门风将其更名为“玦岛”。这一大一小两个岛屿构成了青蛙第二王国,而原来的青青湖融入了东海,青青湖不复存在。

虽然湖东裂变,但花鼓楼统一兔子王国的理想计划未有变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铁拐鲤等水底平静了些,带着队伍继续寻找龙门。

林涧云见此次图书馆降临的神迹打击了大偶教的权威,便酝酿着对大偶教的更大范围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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