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遗忘的万人嫌10

游檬不理解任培言的情绪,反倒还殷切问道:“段凉的录音笔,你也知道在哪里吗?”

任培言固然心痛,但思及游檬刚刚苏醒,身体尚且十分虚弱,不敢不顺着他的话回答:“只是听说过。”

游檬:“听谁说?”

“游柠。”任培言抿了抿唇,“有次宴会遇到,他自顾自走过来说你跑到游家去……闹,似乎为了段凉的遗物。”

闻言,游檬意外的平静。

游柠到处说他的坏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让周围的人对他产生厌恶感。

就在这时,任培言头上的文字又发生了变化——

【游柠有个讨人厌的弟弟,那个叫游檬的弟弟才是游家的亲子。游檬时常因为游家父母对游柠好,而心生嫉妒和愤恨,为此敌视甚至伤害游柠,妄想抢走游柠身边的追求者。

任培言发现了这一点,因此渐渐疏远这个自己儿时的伙伴。】

游檬盯着那两段话。

似乎触及到什么节点,任培言头上的文字就会有一定的变化,将这些文字的内容与现实分析比对,就能得出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论。

他所在的世界,围绕着游柠和他的爱慕者们而展开,自己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配角。

还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反派炮灰。

但是追求者?既然是任培言头顶的文字,这个追求者大概率指的就是对方。

游檬承认,最初二人重逢的时候,他欣喜若狂,也想过跟任培言相认。但当任培言亲口说出不熟开始,他就摆正了心态,把对方当成一个初次相见的陌生人,更别提因为嫉妒游柠而试图抢走任培言了。

这么看来那些文字与现实有些出入。

也就是说,如果任培言头顶的文字,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既定路线,那么打破它、改变它都是有可能的。

而打破和改变的代价……

游檬想起段凉说过,无论在哪里游柠都会突然出现,堵住对方的去路。又想起游柠推自己下楼时,自言自语说的那两句“错了,一开始就错了”、“总是打扰我做任务,他不该出现你更不该出现”,以及段凉出事的时候,录音笔里游柠的那句“那就只能物理抹杀了”。

又想起段母说:“檬檬,出了这种意外我们都很难过,但阿姨希望你不要做傻事,小柠是个不错的孩子,应该做不出故意伤害小凉的事的。”

段母似乎都很快走出了阴霾。

像被洗了脑。

凡此种种,预示这些事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一切都在朝着科学无法解释的方向发展。

游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自己和段凉,为什么口中说着“做任务”、“物理抹杀”之类不应该出现在正常人口中的话,难道现在的“游柠”不是原来故事中的游柠?

如果是这样,是否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任培言并没有爱上对方?

还是说,故事中的游柠本来就与常人不同,身负对方口中的“任务”也是故事的一部分,而现在还不到任培言爱上对方的节点。

这些或许都要再次见到游柠才能得出答案。

——如果他也能看到主角游柠的文字。

但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游檬虽曾经羡慕过游郑仁和李青萍对游柠的关爱,但他并没有因此产生忌恨,更没有因为嫉妒,而产生过抢走他的追求者的想法。

如果有……

想到这里,游檬从思考中回过了神,看向面前的任培言,问:“任培言,你爱游柠吗?”

面对游檬出乎意料的问题,任培言断然摇头:“不,从来没有。”

游檬看不出是否满意,只伸出一只手的食指,轻轻点了点任培言的胸膛:“以后会吗?”

他的亲近似有似无,任培言露出难得的窘迫神情,正要再次斩钉截铁回答“没有”,忽然想起刚刚他们还在谈段凉的事情,心里不由得一沉,反问:“如果我说会,你会怎么样?”

“我能怎么办?”游檬笑笑,“当然是远离你们了,毕竟你们都认为我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任培言皱眉。

他不喜欢游檬远离,也不喜欢听他说自己是疯子,于是乖乖回答:“不会,以后也不会。”

游檬又问:“那我们还是陌生人吗?”

任培言摇头:“从来不是。”

如果不是身不由己……哪怕现在就跟任家老爷子决裂,他也绝不能再让游檬陷入三天前那种危险的境地。

游檬眨了眨眼,他的脸受伤后苍白到透明,做这个动作时显得分外天真无辜,却没有停下无止境的追问:“那为什么最开始不这么说?”

“檬檬,我被认回任家后过得并不自由,之所以不敢回樟市看你,重逢也不跟你相认,是因为担心爷爷会针对你。”

游檬歪头:“这么说,我跟段凉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应该安静祝福吗?为什么打电话过来?”

当然是嫉妒,恐惧。

彻夜难眠百般煎熬,最终忍不住打去了电话。

任培言伸手,轻轻摩挲游檬侧脸,低诉道:“檬檬,我之所以跟穆博鸣争,是为了争取送你回家的机会;参加游柠的毕业典礼,是因为他跟我说你会去。得知你跟段凉在一起,忍不住痛恨任家,痛恨段凉,甚至痛恨自己。你还不明白吗?”

年少时的守望相助,青涩时的暧昧和脸红,孤儿院墙根底下悄悄五指相扣的手,依偎在一起盖两条破烂薄被的夜晚,离别之日撕心裂肺的哭喊。

彼此心知肚明。

他们是对方最初的春心萌动。

所以重逢后的陌生,两两相望默契移开的视线,才更加令人意难平。

闻言,游檬终于笑了:“那你要帮我。”

任培言问:“帮你什么?”

游檬笑眼中星光闪烁,食指用力戳了戳他的手臂:“帮我找回段凉遗物,为段凉报仇。”

果然。

任培言闭了闭眼。

刚刚分明还不愿交流,无比排斥自己的触碰,连靠近都会表现出一副难以承受的模样,现在却能主动询问和触碰。

只是为了段凉罢了。

“檬檬,你是在惩罚我吗?”

“惩罚?”游檬故作不解,“你不想帮我?”

任培言眉间沟壑愈发深,最后只能摇头:“不是不想帮你,而是段凉已经确认是意外身亡,你想要找谁报仇?”

游檬直直看着他,不说话。

倏而,任培言意会道:“……游柠?”

游檬轻声笑笑:“你也跟他们一样,更相信游柠,觉得我是因为痛失所爱而精神错乱?”

“檬檬,我不是这个意思。”任培言认真思索片刻,回答说,“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我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动机。”

“动机?”游檬又戳了戳任培言的手臂,笑容不减,“如果是想杀了我呢?”

任培言脸色大变,一把握住游檬恶作剧似的手指,神色凝重:“什么意思?他对你做过什么?”

游檬望着他并不言语,与他相顾无言几分钟后,才缓缓说:“我说你就信吗?到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段凉相信我的话。”

任培言听他一边问信不信,一边往自己的心脏上又插了一刀,只能苦笑着说:“当然,檬檬,我不会比段凉差。”

于是游檬从被推倒那天讲起,将过去游柠做过的事情一一列举。

听着听着,任培言额角的青筋暴起,双手握拳目露凶光,已然是一副愤怒至极的神情。

游柠算是京市圈子里的交际花,跟大多数人关系都不错,因为有任老爷子的嘱托在前,任培言跟游柠算得上点头之交。后来游檬被认回游家,任培言一想到儿时游檬夜里哭着醒来喊爸妈的样子,就更愿意卖游家和游柠几分面子,因为他们是游檬现在的家人。

一直以来,他其实有在偷偷资助孤儿院,希冀游檬能过得好。

任老爷子的控制欲极强,不允许任何超过自己的掌控的事情发生。有一次被任老爷子发现,当天便打了他二三十鞭,是他没有忘记曾经在孤儿院生活的“肮脏事迹”的惩罚。

做了那么多,依旧没能避免爱的人受伤。

任培言问:“檬檬,需要我做什么?”

“杀人自然要偿命,从古至今天经地义。”游檬反问,“小言哥,你可以为我做到什么?”

任培言心想,游檬还是不懂,自己可以为了这一句“小言哥”,刀山火海里出生入死。他笃定道:“我帮你杀了游柠。”

“不,你应该做不到。”游檬却摇头,问,“穆博鸣知道我住院了吗?”

“我封锁了消息,穆家和游家都没有察觉你出事。”

段凉留下遗言,让游檬远离游柠,可大概也明白事已至此,他绝不会按照他叮嘱的做。

游檬本就一无所有,孑然一身,如果他真的是主角身边陪衬的小丑,将在某时某刻因为忤逆主角死于非命,也要死在寻找真相和复仇的路上。

即使科学、法治,都已无济于事。

身为主角的游柠,必定拥有非人的能力——随时随地“偶遇”段凉;话中的错误和系统抹杀;消除录音笔的内容,乃至身为人类的段母的记忆……

游檬知道不能贸然行事。

听到任培言意料之中的回答,他笑了笑:“那能告诉穆博鸣我的事吗?或许他对来探病有点兴趣。”

既然任培言是攻二,他要先看看穆博鸣是不是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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