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那头在讨论着姜忆罗,姜忆罗三人也在讨论着谢家。
主要是离墨气不过,一路上不停地骂。
“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玩意!”离墨气急一巴掌拍在风灵鸟身上,风灵鸟不满地叫了一声。
宋音羽不赞同地瞪他一眼,摸了摸风灵鸟蓬松的羽毛。
“说话就说话,你打它干什么。”
“我这不是太生气了嘛,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你听听谢长凤最后那番话,小师妹但凡傻一点都得让他绕进去!”
说到此处,他又呸了一声:“有谢家在定不叫小师妹被欺辱,到底是谁欺辱她他们心中没数?!”
“二师兄,别生气了。”姜忆罗哭笑不得地看着愤怒不已的离墨。
离墨拍了拍她的肩膀,严肃道:“小师妹你别怕,待回去了我们便回禀师尊,让师尊直接将谢林两家从弟子名单中剔除。”
宋音羽不赞同地看着他,不过想到谢家三口和林瑜的表现,也忍不住膈应。
姜忆罗摇摇头:“我知道师兄为我不平,不过如今我已经不在意了,没必要为了这点儿小事麻烦师尊。”
宋音羽见她如此懂事又大度,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说起来他如今四十五岁,若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早早成亲生子,只怕闺女都有这么大了。
所以,对于这个小师妹,他是打心眼里宠着。
“你不必忧心,只管每日开开心心,此事师兄会照常回禀,剩下的就看师尊如何处置便是。”
姜忆罗十分感动,低声叫了一声“师兄”。
离墨也学着宋音羽的样子揉了揉她的脑袋,直接将她的发髻揉成了鸡窝:“大师兄说得对,如果师尊真将人收进来了也没什么不好,放在眼皮子底下师兄自然会教他们做人!”
宋音羽拧眉看着他,低声警告:“离墨!”
随后对着她掐术,重新将发髻理顺。
姜忆罗捂着脑袋瞪了离墨一眼,小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他们肯定更慌,还不知道怎么担心我从中作梗呢。”
离墨嘿嘿一笑,附和:“也是,做了坏事的人肯定更加忐忑,剩下半个月有他们好受的。”
师兄妹三人倒也没有纠结于谢家的事,转而说起两个月后的摘花大会。
那才是他们该关注的事情。
至于谢家,压根就不值得他们放在心上。
傍晚时分,三人回到了沧澜境,立刻前往长泽殿向应钧复命。
应钧放下棋子,问:“此行可还顺利?”
宋音羽:“回师尊,一切都顺利,不过...”
姜忆罗打断了他的话:“师兄,此事等我和师尊说吧。”她不想将宋音羽拖进来。
宋音羽将话咽回去了。
应钧抬眸打量了她一眼,对着另外宋音羽和离墨道:“你们下去休息吧。”
宋音羽和离墨两人拱手道:“弟子告退。”
两人转身时纷纷对她投来鼓励的眼神,让姜忆罗哭笑不得。
直到两人退下,姜忆罗才窜到应钧身侧,蹲下身,靠着他的腿,眼巴巴看着他。
应钧故作不知,修长的手指捻起棋子自顾自下了起来。
姜忆罗按捺不住,扯着他的袖子捣乱:“师尊,您不问问我去谢家怎么样了?”
应钧“嗯”了一声,也不借着这个问题直接问。
“师尊。”姜忆罗两个字喊出了十八个弯。
应钧嗒一声落下一子:“为师听着呢。”
“师尊,谢家真不要脸!”她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把在谢家的见闻一股脑全说了。
应钧听完后,捏了捏她的小脸,发现手感不错,于是又捏了捏。
捏够了,他才问:“阿罗想如何?”
“嗯...”姜忆罗仔细想了想,“说实话,原本弟子心中确实憋着一股火,总想着报复回来。不过,这次见到他们那副丑恶嘴脸,又觉得没趣。”
说白了就是和他们计较有些掉价,就跟狗咬狗一样。
应钧见她瞪着一双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澄澈的眼底清晰映出他的身影,不知为何心头微微一颤,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滑动了两下:“嗯。”
“师尊,您说弟子该怎么办?”
应钧伸出手,微微一顿,转而落在她头顶,轻抚了两下:“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大度谅解,安然自得,泰然处之。”
“弟子受教了。”姜忆罗眼前一亮,“和他们计较费心费力,属实没必要。”
不与小人论长短,他们只要老老实实,她没必要给自己添堵,当然了,如果他们要找茬,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姜忆罗想开了,心情也舒畅了,她抬眸往棋盘上扫了一眼,主动道:“师尊一个人下棋多没意思,弟子陪您下两盘。”
应钧看了一眼自己好不容易布好的棋局,有些舍不得,不过看着她兴冲冲的模样,只好点头答应了。
片刻后,大殿内便回荡起姜忆罗耍赖的声音。
“弟子刚刚没捏住棋子让它掉了,弟子挪一挪,挪一挪。”
“欸?弟子眼花看错了,弟子原本是想放这儿的。”
“等一下,师尊...”
许久之后,应钧终于陪着小徒弟下完了两盘棋,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意犹未尽的小徒弟,让她赶紧回去休息。
直到她走了,应钧才捏着眉心,心想,陪小徒弟下棋真是费心费神。
一转眼,便到了启境之日。
东陵九大修真家族加起来一共来了十六人,不过,来的人并代表一定会被收下,因为他们需要从入境开始闯过三关,示其表现,择优而定。
宋音羽和离墨做了守关人,早早便去了山下。
姜忆罗修为不够,便跟着应钧待在长泽殿照常修习术法。
如今她已经可以控物和运用一些初级术法了。
今日学得是引雷术,应钧示范之后,便坐在一旁看她练习,时不时指点两句。
姜忆罗学着她师尊的模样,努力运转灵力,终于指尖电光闪烁。
她欣喜之下,指尖冲天,呵道:“雷来!”
一道金光直冲云霄,紧接着一道巨响炸开,院中那棵百年老桃树直接被劈成了两瓣,焦黑的裂口处,还在冒着黑烟。
树下的应钧淡淡地扫了一眼,闭了闭眼睛。
“阿罗,你要弑师。”
姜忆罗吓傻了,呆立片刻,跑过去将应钧周身散落的桃瓣扫干净。
“师尊,您没事吧?您有没有伤到?”
应钧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让小徒弟当了真。
不过看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很有趣,所以,应钧突然就来了兴致,他故意捂着胸口装模作样。
姜忆罗见他长眉微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眼圈一红,声音带上哭腔:“师尊,您伤到哪儿了?”
应钧摇头不语。
姜忆罗哭了。
“您等一下,弟子马上去找孔叔。”
应钧一见真将人逗哭了,心中不忍的同时,又升起一丝诡异的满足感。
正要说话之际,孔远清匆匆进来。
“出什么事了?刚刚好大一声巨响...”话未说完,孔远清愣住了,看着桃树的惨状,他眨眨眼,嘴巴张了又张。
姜忆罗站起身,呜咽道:“孔叔,你快点看看师尊,我刚刚练习引雷术,没想到把雷引到了桃树上,师尊就在桃树下坐着,好像受伤了。”
孔远清一见他家尊主那张气色无敌好的脸就猜到了,定然又在哄徒弟玩。
说起来,他家尊主向来稳重内敛,好像所有的反差都给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看她模样可怜,他有些看不过眼:“尊主,您真受伤了?”
这个问题一经抛出,姜忆罗抹泪的动作便顿住了。
应钧神色如常,淡淡道:“阿罗的引雷术真厉害,方才在耳边炸响,确实吓到为师了。”
孔远清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险些没控制住嘴,不过从他扭曲的表情上仍可发现端倪。
应钧警告性地扫他一眼,他顿时不敢说话,垂头看脚面。
姜忆罗仔细想了想,方才的巨响自己也吓了一跳,更遑论师尊就在桃树下,确实挺吓人的。
“师尊,对不起,都是弟子的错。”她很愧疚。
应钧安慰:“无妨,初练引雷术,有个偏差很正常。”
孔远清听着师徒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很想大声提醒,当年宋音羽和离墨两个不过是引雷时稍稍有点偏差便被罚去后山练习百次。
怎么到了这个徒弟这儿就成了正常?!
应钧哪儿管他呀,对着姜忆罗招招手。
“扶为师进殿休息一会儿吧。”
“好。”姜忆罗小心翼翼扶着他往殿内走去。
孔远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作!太能作了!
堂堂大乘修士还能被个雷吓坏了?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姜忆罗哪儿能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师尊竟然哄她,所以进了殿之后,她十分殷勤的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揉肩捶背。
“师尊,您好一点了吗?”
“嗯,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再替为师烹壶茶吧。”
“好,师尊要喝什么?云雾还是翠山?”
“云雾吧。”
应钧好整以暇地倚在榻上看着小徒弟忙忙碌碌给他烹茶,心中莫名十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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