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扶着她一瘸一拐的回家,幸而上次的妨跌打膏尚未用完,不过她确实得好好养护着自己的脚踝了。
齐老太太和罗氏看见自是心疼不已,连带着又训了齐珩几句。
齐珩一声不吭地挨训,想来他也知道首次是自己所为而过意不去。
因自己算是无业游民的状态,苏屿一早便起来做早饭来彰显自己的价值,而卫巧儿刚刚雇佣没几天,又无甚错处,总不能将其撵走。
到底是高看自己的容忍度和刘婉微的任性程度了,早该想到的,光惦记钱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要隔以前过惯了挥金如土生活的苏屿来说,打死她也想不到,她会有一天因为市侩而跌个跟头。
苏屿在屋里画了一天的设计稿,傍晚的时候跟孙妈妈一起择菜,听见门口的声音,自是知道上学的人回来了。
门开后,桑宁蹦跶着进来,一只手拿着一只糖葫芦,递给苏屿一根完整的,留了自己手中一只吃了几个的。
“我阿兄说了,等过几天天热,做糖葫芦的肯定会少,吃不到了就,不如趁现在多吃点。”
苏屿接过后哭笑不得,好一个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却见齐珩牵着牛车进来,把那板车上放了几根码的齐齐的圆木头往下挪,很是好奇。
桑宁很会察言观色,瞧见了后,凑在苏屿的耳朵旁,那吃了糖浆的小嘴透着黏糊与甜腻,“我把你掉床摔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事儿跟我阿兄说了。”
苏屿闻言顿时涨红了脸,又听见桑宁说,“我阿兄买这些木料是想给你做个围栏。”
苏屿自从到齐家不能说每天休息不好,却也是入睡前皆胆战心惊,因为晚上灵感好,总是熬到很晚写计划,做设计,然后困了最后都是贴着墙睡,因为害怕掉下去。
不过,看着齐珩缓步向她走来,她可以装作这些木头她不知道用途吗?要不然怎样寒暄或者道谢呢……她在他那一向是娇气不讨好的模样,这下确认了个十成十。
“啊?”齐珩说了什么苏屿没听清。
齐珩看她那模样,狐疑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明天起床后你把你床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我搬出院来好给你上个围栏。”
“呃……好,谢谢。”还有什么比揣着明白装糊涂更难演的吗?
第二天苏屿将青梅树下的石桌石凳擦的干干净净,坐着看齐珩忙活,有时也会搭把手,比如好奇这个工具是干嘛用的的时候。
见他工具齐全,什么斧头锯子凿子这种常见的这种不必说,像是鲁班尺墨斗刨子竟也有,手法也娴熟的很。
后来苏屿才知,她现在睡的这个塌床也是出自齐珩之手,竟不知此人若不走科举之路,还能做个匠人呢。
最让苏屿惊叹的是榫卯结构,之前就感慨过木头做出特定的形状组装在一起,就很结实,她从前见识过的做工精巧的成品远不如亲眼见到的半成品组装震撼。
苏屿安安静静地看着眉头紧锁目光盯在木头上的齐珩,他很认真,几乎完全沉浸,测量尺寸,裁切木条,凿孔开槽,打磨表面。
他又换回那身粗布衣衫,显得很接地气,虽不似打铁人露着健硕的上身,可衣衫下的臂膀应该是线条流畅又有力量,因为她想起早上试图帮忙搬床,却不想齐珩把她的那个床翻了个面,直接竖着举在肩上抗出了门外……
从卯时忙活到亥时,齐珩伸了伸腰,总算完工了。
将床重新靠着墙边放好,齐珩长呼一口气,也带着些做完的成就感,“检查检查,看看怎么样?”
苏屿的开心不比齐珩少,她双手相握,差点喜极而泣,将围栏前前后后看了一遍,道,“沿着围栏放一床被子,今天晚上一定能睡个好觉。”
齐珩笑着看苏屿的侧脸,笑容却渐渐消失,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不是桑宁前几天聊天随口告诉他,她不知道要忍到何时呢。虽然苏屿从前金尊玉贵,可到他家来的这么长时间里,却从来没表现出任何大小姐脾气来,反而是他一直以偏见待人。
他看见那没有小姐病的大小姐绕着床欣赏了好几遍,末了按了按床板,然后回过头来狡黠地看着他,“阿兄啊,床板子下应该没有东西吧?”
齐珩感觉自己心跳变得急促,呼吸变得沉重,那本香艳书他本就没翻开过几次,尤其是上次秘密被发现后便烧了,却对那日展开的扉页内容异常深刻……
而苏屿却看见齐珩脸红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后迅速出门,她觉得冷脸秀才公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过如此,只要她的脸皮够厚,就一定能调侃到他。
跟雪皎道了晚安后,苏屿就沉沉的睡去了,今夜好眠。
而最近养脚踝扭的伤,家里的饭差不多都是她做的,有时也会去裁缝铺帮忙。
而今早煮的紫薯大米粥竟是蓝色的,着实吓了苏屿一跳,以往见孙妈妈煮的紫薯大米粥也不是这样,遂喊着孙妈妈问是不是有人往水里投毒,孙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说滴两滴醋就成。
却见家里的醋瓶见了底,苏屿倒着控却是一滴也不剩,孙妈妈看见了道,“忘了打醋了,这样吃也没关系,就是卖相不好。”
苏屿最近就是拎着食盒赶着牛车给三人送早饭,先是桑宁,再是罗氏,最后是齐珩。
齐珩上完早课到南草市的裁缝铺,在裁缝铺后边的小空间内支了个小桌,有两个凳子,齐珩坐下后,打开食盒看见蓝色的粥惊了一下。
“我昨天好歹帮你的床打造围栏。”齐珩一言难尽地看着苏屿,“你当真没往里投毒吗?”我最近应该也没得罪你吧?
苏屿闻言勾唇笑,他的问话当真笑死人了,正欲解释一下,却见卫巧儿拎着自己的食盒甜甜地问齐珩,“珩哥哥,我能坐在这儿吃个早饭吗?巧儿一直忙活到现在还未吃饭,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正欲听苏屿说话的齐珩却是听见了卫巧儿的言语,他脸一僵,然后看见苏屿脸上微讶一瞬,却是背过身去了,那像是撞破什么事而不好意思的模样让他很是不爽,且看苏屿那步伐似还有欲离开此地的打算。
于是忙收拾了碗筷,放进了食盒里,“卫家妹妹且在这吃吧,我突然想起书塾还有点事。”
“哎珩哥哥……”卫巧儿蹙着眉,看着齐珩的背影一脸的不情愿。
苏屿此时正招待着客人,却见齐珩出来,“你吃完啦?”这也太快了吧。
齐珩摇头,“私塾还有点事,我带那去吃。”
“没毒。”苏屿没好气的说,也逐渐有些变为生气的模样,她怀疑齐珩是怕她坑害他,准备带出去丢掉,“只是没醋了,孙妈妈说滴两滴醋便会变为原来的紫红色呢。”
齐珩笑,耐心解释,“不是,是真的有事儿。”
“那你必须吃完,要不然……要不然你中不了举。”
威胁的话从苏屿不妆而赤的嘴唇吐出,她素着的一张小脸白皙无瑕,半眯的眸子却透着股机灵劲儿。
“知道啦。”齐珩无奈的妥协,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言语较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中午下私塾后时间长,齐珩一般是回家吃饭,可今天不一样,屁股后边还跟了两个人,刘知远和刘婉微。
那刘知远一进门就凑到苏屿面前,“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从卖小玩意儿的小贩那里,我一眼就相中了,不、倒、翁。”
刘知远将一个圆头大耳面带微笑的财神爷不倒翁放在桌上,一碰后晃晃悠悠,却是不倒下又站定。
“刘家哥哥看我像三岁小孩?你拿来逗桑宁还差不多。”苏屿侧头看着面前的一切,将一碟小菜搁置桌上,懒懒地回应。
“桑宁也不是三岁小孩儿。”桑宁歪着脑袋,头摇的像拨浪鼓。
刘知远最爱在齐家蹭饭,早早地就在桌子上等开饭了,而刘婉微从进门看见雪皎就抱着不撒手,她站在正屋内,充满敌意地看着齐家人和苏屿,孙妈妈让她坐下也不理。
苏屿示意孙妈妈不用管她,然后凉凉地提醒刘婉微,“你抱够了的话,记得走的时候把它放到小窝里,它今日还未午睡。”
刘婉微嘴一瘪,快憋不住哭了,临走时还一步三回头,跟雪皎上演着生死离别。
这几日的齐家当真热闹极了,那兄妹俩是天天来蹭饭,起先刘婉微不肯吃,后来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遂也跟着阿兄来蹭饭了。
不过刘婉微本意是来逗猫的,要不是孙妈妈实在殷勤让她,她才不想吃。
因着刘婉微天天给雪皎带小鱼干,苏屿也就不怎么再喂它,那猫又是个懒性子,不怎么爱动,再吃都肥死了。
苏屿看着刘婉微这每天上演一次的离别戏码,觉得自己就像个冷眼旁观的恶毒后娘。
而那猫却面对刘婉微的眼泪婆娑的样子不甚在意,它扭着身子就朝苏屿而来,还舔了舔她的手指,活像个逆子。
1.好感度变化:
齐珩帮忙做围栏,好感度加5%。成功调侃到齐珩,好感度加3%,现为19%。
齐珩日常对苏屿好感度加5%,现为64%。
2.“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出自唐代佚名的《杂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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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阿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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