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人又多坐了一会,一群人便起身告辞。
洛建兵忙拦着:“今天中午留下吃顿饭再回,我都准备好了!”
众人摆手推辞,苗支书拦住洛家兄弟:“咱们叙旧碰杯不在这一时,四天后都去汇贤居!今天老太太也累了,让她老人家歇一歇,改明儿好酒好菜,咱们再来畅饮!”
众人都应,洛建兵见状,忙去正桌上把糕点罐头和烟酒用布兜子装起来,顾家人忙推辞,却听洛建民道:“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你们不收,是嫌我家礼薄了?”
洛建兵心里:妈的,哪儿都有你,显着你了!这可都是我闺女准备的!
他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你们带回去分一分,也是我家一片心意。”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洛建兵塞给顾成:“回去给你婶子大娘和兄弟们分一分,别失了礼数。”
顾成接下,“那我们走了啊叔!”
“路上慢点!”
顾成:“我下午再来,接阿寒去城里买衣服。”
看着拖拉机远去,洛建兵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谁说女儿是赔钱货的?我打小就看出来,阿寒这丫头不一般!”
定亲宴啊!下午这两个孩子要去城里给他买衣服啊!
看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养的花引回来了一只孝顺又勤劳还有钱的小蜜蜂啊!
洛寒在屋里细数顾家送来的东西,两个暖水瓶她放在一旁,木盒里的银镯她打开看了一下,就是普通的样式,放在手心还挺坠手。镯子下面还放了一个红封,洛寒趁老太太不注意,放进了自己兜里。
香烟和酒都放在桌上,几包红糖她跟老太太五五开。
棉布是浅绿色的格子布,洛寒自留。大鹅留下铁锅炖,鸡蛋留下补身子,挂面也是她自己的。
鲤鱼是黑心二叔,无良亲爹和她一人两条。
满面春风的洛建兵和笑容勉强的洛建民进了屋,“呦!阿寒这就分上了?”
洛寒真想给她爹一个白眼儿,说的这是什么话?
“二叔,今天让你费心了,还耽搁了半天工。”她拿了一瓶五粮液,两盒烟并两条鱼给洛建民,“二叔你拿着,回去给向南向北补补身子。”
洛建民忍着不去看那两条粗壮的猪腿,“这,这不合适阿寒,这是你的大事,二叔本来就该…”
“我知道二叔,你就拿着吧!”洛寒把酒塞给他,烟也放他兜里,两条鱼被稻草挂着,倒是更容易拿。
洛建兵舍不得猪后腿,便又拿了两样点心给洛建民,“老二啊,今天这事儿确实让你费心了,你嫂子不在,还好有你。”
洛建民说什么都不肯要,“不成不成大哥,我来也没帮上什么,哪能再拿侄女的东西。”
“没什么要紧的东西,都是自家人,爹和二叔就地分一分吧。不过那两条猪后腿得给我留下,我没娘,那两条后腿我要换了钱给自己置办些嫁妆。”
一屋人瞠目结舌,洛寒看向洛建兵,“行吗?爹?”
心思全在扑猪后腿上的洛建兵怎么能同意?可是下午女儿就要去给他买衣服了,他现在不能教训孩子,得规劝!
“阿寒啊,今天提亲,咱们村支书两口子都来了,那猪后腿确实是小顾给你的,可人家前脚刚走,后脚你就要卖出去,你还没结婚呢,落个算计的名声,实在不好听啊!”
洛寒冷笑:“谁算计?您还知道名声不好听呢?顾家今天来提亲,她连面都没露,你也由着人家看低我,那时候你怎么不觉得面上过不去?”
“你也没说让她来啊,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我没说让她来她就不来是吗?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她抹了把泪:“行!今天她不来,我定亲也不许她来!我结婚也不许她来!”
洛建兵皱眉,“你这孩子脾气太急!不管怎么说,我是你老子!她是你后娘,我们养你这么多年…”
洛寒扬声打断:“你们可没有养我!一天都没有!养我的人是我爷爷!我从小到大花过你一分钱吗?我为什么不能上学的,你都忘了?”她梗着脖子,“我反悔了,这些东西你哪个都不能动,你要是敢动,我转头就退亲!”
她掀开帘子就回了屋,还顺手反插了门。
屋外,洛建兵气得跳脚,口中重复着:“反了她了!反了她了!她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老太太敲敲拐杖,出来做和事佬:“你闭嘴吧!这事儿怪谁?能怪阿寒吗?今天顾家来了多少人?咱们家呢?你那口子连面都不露,要不是人家稀罕咱们孩子,这门亲事非黄不可!”
她看向洛建民,“你拿两包糕点,两条鱼,再从我屋里带两瓶罐头回去,按你大哥说的,给两个小子补补身体。”
又转头看大儿子:“寒丫头跟红秀两人一向合不来,你也别硬犟。但是这孩子跟大壮也算亲厚,你带些糖回去,再拿两包糕点。回头鱼和肉下了锅,我喊你们爷俩过来吃。”
洛建兵气得咬牙,他这个当老子的,还没她叔得的多,像话吗?
老太太见他一脸倔样儿,气得拿拐杖敲了他一记:“你这个混账东西,孩子说要把后腿卖了是为啥?要论转手,烟酒不容易得多?你这些年脑子都长到哪里了!”
洛建兵依然恼怒,洛建民看了眼洛寒的屋门,道:“大哥,阿寒这孩子爱面子,说拿猪腿换钱也就是为了不让你带走,便宜了外人。你回头让娘劝劝她,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这个档口儿,顺着她些,过几天就定亲,喜事儿就在眼前,别因小失大啊!”
洛建兵看了二弟一眼,转成一副笑脸,“老二你说的对,是我想窄了,这次都怪你嫂子,今天是阿寒的大事,她憋在屋里不出门,跌了这孩子的面子,也怪我没有多想,让她受委屈了。”
说着便去敲了敲门:“行了,猪腿你换了钱也行,留着自己吃也行,都由着你。出来拿你那份儿,不然我全带走了!”
洛寒果然开门出来,直奔银镯子,“这是我的,我自己留着,行不?”
“什么行不行的?我又不戴,你不留着给谁?”说罢又道:“定亲那天我一定让全家都去,不气了吧?”
洛寒偏头:“她们母女今天没来,那就以后也别露面了。今天我去城里给你和奶奶还有大壮一人买一套衣裳鞋袜,到时候还是咱们一家四口去。”
说罢把烟酒都装进箱子里,又拎了两条鱼,两包点心,又去自己屋里拿了两瓶罐头,“您和二叔一样多,不气了吧?”
“…”那能一样吗死丫头!我是你亲爹!
但是下午有新衣服新鞋袜,他憋住了。这个季节的新衣服,最次也是棉衣,好点的呢大衣,绒大衣都是好料子,他至今没穿过呢!
洛寒把挂面、鸡蛋、鲤鱼和猪腿搬到了厨房,这会儿才十点多,但是顾成备不住会来这边蹭饭。
她从猪腿上切下一大块肉来,切成肉丁,从后院拔了几棵小葱备用。
把鱼鳞刮掉,内脏清空,洗净打花刀,再用花椒水和葱姜酱油调料腌制上。
洛建兵没走,罕见的来了厨房:“小顾一会儿是不是要过来吃饭啊?用不用爹帮忙?”
洛寒想了想,问:“后腿肉怎么熏啊?”爷爷生前熏过一次,那会她还小,都忘光了。
“熏什么啊!没几斤肉,蒸几顿包子就吃完了!”洛建兵道:“明年爹给你买头小猪崽,等到了年底,我给你留半头猪,到那时候你再熏。”
听你搁这给我画饼:“猪还没长大我就嫁人了。”
洛建兵摸摸鼻子,上前看着那肉馅儿,“今天中午吃挂面?”
“嗯。”
“多做两个人的,我和大壮在这吃。”
洛寒: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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