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载着大壮走到一家小卖部旁边，停下摩托车让他下来。
大壮趴在摩托车上，“哥，我不饿。”
“这会不饿，上午也不饿吗？”顾成看着他的后脑勺：“傻小子，中午没饭吃，回家还有好几里地呢！”
大壮摇头：“我真不饿，哥，你要是不送我，我就自己走了。”
顾成把他拎下来，看着他还含着泪的双眼，摸摸他的头：“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还指望以后让你照顾你大姐呢，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让我怎么放心？”
大壮闻言，忙抹掉眼泪，“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我大姐！”
顾成扯着他后领进了小卖部，胡乱挑了些零食，又买了半斤鸡蛋糕，一瓶汽水，才结账离开。
到了学校门口，大壮拎着网兜站在摩托车前，他哽咽哭道：“大哥，昨天我爹打我娘了。”
“…”老实说，他老丈人真像那种人，一言不合就动手。
“他说，你提亲我娘没去，她让你们俩丢人了。说我娘吃着我姐的东西，还骂骂咧咧。说我没良心，拿了你那么多东西，还养不熟…”
他其实已经忘了一大半了，只是断断续续把洛建兵曾经骂过他的话拿出来倾诉。
“哥，我不是没良心，我只是，那是我娘，我不能让爹打她。她错了我知道，但是我听不得我爹对她动手。”
顾成拍拍大壮的肩：“大壮，你还小，你现在没法解决这些问题。”
大壮眼泪啪啪掉，“那我怎么办啊大哥？”
“好好学习，好好长大，让自己有出息。到时候你爹你娘都得听你的，你说什么他们做什么，你就不用再这么为难了。”
顾成笑：“洛贤，我从来不把你当小孩子看，我把你当我弟弟。你要快点长大，姐夫会帮你，如果有一天，姐夫不在，你要好好保护你姐，不能让别人欺负她，答应我。”
大壮徒然感受到了被拔苗助长的感觉，他抿唇，第一次感觉洛贤这个名字很郑重，责任很大，“大哥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好好保护我姐，照顾我姐，谁也不能欺负她，我娘也不能。”
顾成按住他的肩膀，“好兄弟！姐夫信你！”
大壮重重点头，“大哥，我要进去上课了，再见！”
顾成摆手跟他再见，等那道单薄身影看不到，他才转动摩托车，离开了校门口。
顾成回到洛家时，洛建兵正在洗芹菜。他去洗了把手，去了厨房。
厨房的萝卜丝已经被洛寒杀出了水，顾成把萝卜丝倒在竹篦子上，沥干。
花椒八角家里都有，顾成切了辣椒葱姜，又准备好盐和白糖，把萝卜丝和配料调好，又倒了适量的酱油。
他正打算起锅烧油时，洛建兵端着一盆芹菜进了厨房，他没忍住问：“大壮咋样？”
他觉得上来就问，大壮有没有跟顾成说什么，显得他小人之心。问大壮咋样，就让人觉得他拳拳父爱如山。
“没怎么样，我给他买了吃的，送学校去了。”
“…”洛建兵从这句话里砸吧不出什么意思来，便换了个方向：“那臭小子路上没跟你闹性子吧？”
见他这样执着，顾成只好道：“没有，就是挺想不开，说自己又对不起阿寒，又对不起爹娘。我让他好好学习，以后长大了，就能明白大人的心了。”
洛建兵深深叹了口气，拍了拍顾成：“小顾啊，还得是你啊！”
顾成笑了下，蹲下去点火，起锅烧油。油温往里面扔了些花椒八角，又扔了几个干辣椒，等油滚烫了，才灭了火。
而后把热油浇到锅里的萝卜丝上，用铲子猛拌。
**的香味传遍厨房，洛建兵猛吸气：“真香啊！”
顾成问洛建兵：“叔，家里有咸菜坛子不？”
洛建兵闻言去翻角落的几个咸菜缸，有装着馒头的，有装着茄包的，还有一个装着窝头，翻到最后一个，他皱眉，“这里头还有好几个咸菜疙瘩呢！”
他出门去喊洛寒：“阿寒！这几个咸菜疙瘩还要不要？这缸等着用呢！”
洛寒看她奶：“我这会儿能出去了吧？”
老太太一派自然：“谁说不让你出去了？快去吧？忙完了就赶紧回来，这毛衣还差一大半呢！”
洛寒无语，下炕穿鞋去了厨房。她把咸菜疙瘩拿出来，顾成接过咸菜缸，“舍得出来了？”
缸不大，一尺见宽，大概能装二十多斤咸菜疙瘩。
顾成把缸淘洗干净，问她：“在屋里干什么呢？不干活好歹也要来视察一下啊！”
洛寒道：“我奶守着我织毛衣呢。”
厨房门里的洛建兵：好孩子啊，真知道维护自家人。
下一句，洛寒就把他捶到了沟里：“防着你呢，你感觉不出来啊？”
“不可能。”顾成笃定：“我一天跟你说话都不超过二十句。”
洛寒挑眉看他：“你还数着呢？”
“那可不！”顾成又把咸菜缸冲了两遍，再把内壁擦干。
“你要不要尝尝那个咸菜？特香，我刚去南方的时候，就着咸菜能吃四个馒头。”
洛寒笑，“行，我去装点，让我奶也尝尝。”
顾成：“香油在橱柜里呢，你记得放啊！”
“知道。”洛寒一拉开厨房门，差点撞上洛建兵，没等她开口，洛建兵已经拉着她进了门：“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奶奶哪儿防着他了，那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吗？”
话刚说完，顾成已经拎着缸进屋。
洛建兵咳了一声，问洛寒：“这好些芹菜怎么弄？全切完冻上？”
现在这温度，冻什么冻，到零度了吗？还没九月半呢！
洛寒道：“在那放着吧，回头我全蒸了包子。”
顾成已经用筷子挑了一小碟咸菜，倒了香油，给洛寒：“尝尝。”
洛寒看了眼正往这边偷瞄的洛建兵，接过来，“谢谢了。”
等她走了，顾成继续腌芥菜丝。
到了中午，两罐子咸菜都装好了。顾成正在剁肉馅儿，他和洛建兵在厨房说说笑笑，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中午，洛寒在顾成的指导下，汆了一锅肉丸子，顾成则烙了几个芹菜肉馅的馅饼。
洛建兵毫不避讳的给大壮留了一点，顾成没说什么，洛寒翻了个白眼：出息！像是一辈子没吃过！
饭一端到堂屋，老太太就从里屋出来了，“做的什么饭啊？这味儿能把方圆二十里地的耗子都招来了。”
听听，这是夸人的话吗？
洛寒忍着心里的不痛快：“丸子汤，我吃丸子您喝汤。”
洛建兵的学习也算初见成效，他啧了下：“听听，怎么跟你奶说话呢！娘！快洗手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