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寒的食指指尖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大概是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水准。
顾茗手上从食指到无名指，指腹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触目惊心。
鲜血涌出，迫不及待地滴到白疏寒手背上。
白疏寒惊道：“小明，你干什么！”
顾茗却先低头，确认过前辈手上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白疏寒很像揪住顾茗的头发摇一摇，看看这孩子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他气道：“这还叫没受伤？血都流成这样了！”
顾茗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手，此刻伤口蜿蜒出的几道血迹已经将他的掌心染红。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然后“嘶”了一声，按住伤口，笑得有点傻：“我刚才竟然没什么感觉……”
好像被划伤的那一刻轻飘飘的，顾茗完全没有意识。现在看到伤口，疼痛的感觉才真正涌上来。
但疼痛之余又有些庆幸，好在这是自己的手，他没有让前辈再一次受到这种伤害，
白疏寒早就在翻箱倒柜找医药箱，这会急匆匆地把箱子往茶几上一放，先给顾茗止了血，才皱眉道：“别乱动，给你消毒。”
擦去了血流，白疏寒才看清顾茗的伤口实际不算很深，但三个手指指腹都有波及，又好死不死是右手，对日常生活还是有些影响。
他拿出酒精和棉签，尽量轻柔地给顾茗上药。毕竟顾茗来灵溪村是上田园综艺的，少不了干活，顶着受伤的手指做这些，实在有点难受。
高浓度的酒精上手，顾茗尽量没有发出声音，但手指禁不住颤抖了两下。
白疏寒正抓着他的手上药，自然没有忽略这一点动静，忍不住责备道：“现在知道疼了，刚刚怎么敢上手握刀刃呢？”
如果顾茗不冲出来，顶多是自己的伤口略微深一点儿，但白疏寒敢打包票，绝对不会比顾茗现在更严重了。
所以顾茗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
一般人就算发觉事态不对，也没有这么快的反应。即使是反应过来了，也不会这么勇猛地选择空手抓白刃吧！
他越来越搞不懂小后辈了。难道粉丝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他想起跟顾茗初见的时候，在楼梯上自己险些摔下去，顾茗也是这样死死地护住自己。
两次的结果是相同的，都以顾茗本人付出了惨重代价作结。
白疏寒认真道：“小明，我知道你特别好，但是起码要考虑考虑自己啊。”
顾茗急忙点头：“我会的。”
事后回想，还是他太应激反应了。自己握刃其实不能阻止什么，但那一刻就是控制不住地伸手。
白疏寒摇头，这几周的接触也让他对顾茗有了几分了解，知道这个年轻人一向嘴上好好答应，身体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于是他摇头道：“算了，别的都不要紧，但也别什么事都那么自我奉献。虽然我很感谢你……但我会更担心你的伤情。”
比起自己受伤，果然还是别人为自己受伤这种事更让人在意。
看着白疏寒担忧的神情，顾茗沉默许久，最后竟然道歉道：“对不起前辈，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的。”
白疏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唉，你道什么歉……我怎么会是怪你的意思。”
他消毒完，正要用纱布包扎起来，便听到顾茗说：“前辈，不用了。用创可贴贴住就行了。”
白疏寒恍惚中有种面前坐着一个不省心的孩子的感觉。他平举起顾茗的右手，掌心朝着顾茗，悠悠道：“你觉得这像是创可贴能贴住的伤口吗？”
顾茗：……
“好像确实不能。”
白疏寒鼓励道：“自信一点，把好像去掉，就是不能。”
顾茗：“嗯，不能……”
白疏寒重新拿起纱布，顾茗这才道:“可是待会要录节目，纱布太大块了，影响比较大。”
“小明同学。”白疏寒叹了一声：“你这会倒是都明白了，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啊！”
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顾茗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在想什么？——在想前辈啊。
顾茗再一次可疑地沉默了。
但白疏寒也没有多想，他问出这个问题倒也不指望真的得到什么答案。
脸红不奇怪，他寻思学生被教导主任抓包之后接受语重心长的批评，也会忍不住红脸。
为此白疏寒还有些欣慰，以为顾茗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冲动。
“可是不用纱布也不行啊。”白疏寒严肃道：“真用创可贴，你就等着伤口恶化吧。”
顾茗：“应该不要紧，也不是什么大伤。”
“话可不是这么说。”白疏寒一改以往的随性态度：“你也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关注你，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要是迟迟不好，而且发现你一点都不重视，那这伤口是怎么来的，谁弄的，只要不说清楚大家就会乱猜。可能节目组也会承担压力，更不要说你助理了。”
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谁又敢做顶流的团队呢？
顾茗知道白疏寒说的没错，只能缩在沙发一角，干巴巴地点点头。
白疏寒看顾茗已经被说懵了，很满意地揪过他的手，直接给包扎上了。
毕竟长篇说教才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想趁顾茗不备，把他的伤口安排得明明白白。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白疏寒才把东西收回医药箱。
正因为顾茗受伤几乎是自己的锅，白疏寒充满了责任心，又去给他冲了一杯红枣茶：“来，喝点补补血。”
白疏寒完全是拿他当病号看待，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关怀，温暖得顾茗有点不适应。
虽然前辈是个惊天大好人没错，但现在这样子也太ooc了！
第一天那个要白水就绝对不会泡茶，说自己铺床就立马转身出门的前辈去哪了？
顾茗：“哥，真就是小伤。你不用这么大阵仗……”
白疏寒不赞同：“你就当好你的病号就行了。”
他将试探的手伸向一个新的苹果：“或许，你想要享用这个病号专用水果吗？”
他保证这次绝不炫技，还顾茗一个干干净净没有血污的苹果。
顾茗差点一口红枣茶喷出来，好容易咽下去了，急忙摆摆手：“不用，真不用。”
他觉得自己这一年内都不会想吃苹果了。
“行吧。”白疏寒看起来还有点遗憾，顿了半天又道：“小明，别摆手，小心伤口。”
顾茗乖巧地把手掌心朝上晾在膝盖上，获得了白教导主任的点头认可。
白疏寒找不到能做的事情了，和顾茗相对而坐，问道：“小明，其实有件事我想不通很久了。”
顾茗：“哥，你说。”
白疏寒：“所以你是自我奉献型人格吗？几次都这么护着我，也陪华丹炒cp。”
这些在他看来，都是损害顾茗自身利益的事情，他却做得毫不犹豫，和其他节目中表现出来的样子大相径庭。
而顾茗听到这话，也是微微睁大眼。
在他心里，前辈才是自我奉献型人格吧！也是护着他，也陪华丹炒cp。
啊，多么相似的举动。他简直就是顺着前辈的轨迹往下走！
但顾茗不想让前辈对他和华丹有什么误会，疯狂重申：“我真的没有配合她，那天同车完全是意外。”
说完他还嫌力度不够：“前辈，你要相信，我只在你面前这样而已。”
白疏寒：“啊？？？”
顾茗在说什么，这话怎么那么像偶像剧男主的告白台词。
看到白疏寒异样的表情，顾茗意识到自己又翻车了。果然，他费心揣测直男世界对兄弟说的尺度失败，这第一次尝试就显得过分暧昧了。
白疏寒：“额，这，为什么？”
顾茗立马趁此机会找补，急中生智，思路顺畅，一口气道：“因为哥你对我特别好，而且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殷切期待。前辈你对我谆谆教导，一定会希望我成长为一个勇敢善良的男人。所以我出于对你的崇拜，在你的潜移默化影响下，特别想符合你的期望，有时候就会显得有点过度。这在心理学上叫做皮格马利翁效应！”
白疏寒听得一愣一愣：“马翁？哪个品种的马翁？”
虽然我不懂心理学，但皮格马利翁效应一定不是这么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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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马翁效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