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宙是真的很生气。

圈内让艺人陪睡的经纪人不在少数，尤其是这种背后没资本的小糊咖，让她圆就得圆，让她方就得方，赵诚这种属于是很大方的金主了，却被虞淑苓给得罪了，到嘴的鸭子飞了，他以后上哪找那么好的下家去？

于是姜宙边走边不断斥责辱骂虞淑苓，看她不像之前一样回嘴了，反倒觉得没劲。

自动玻璃门敞开的刹那，男人冷哼一声大步走进电梯，却险些撞到一个女生的身上。姜宙匆忙扫了眼，见是熟人，更加不耐：

“没长眼啊你！”

满头金发的少女在怒斥中垂下眼帘，匆匆说了句：“对不起。”

继而抬眸看到拎着东西的虞淑苓，点头致意。

在她抬眼的刹那，哪怕是见惯了形形色色帅哥美女的虞淑苓也愣了下，继而脑海中蹦出个与这张脸相匹配对号的名字来。

川奈。

川奈是混血，书中对她的描述是长得一眼就能看出是混血颜，但却没什么不符合东方审美的缺陷。

她的个子比虞淑苓略矮，骨架不算太小，易碎洋娃娃一般的长相有着晃人心神的纯欲感，身材又不至于显得幼态。眉眼清纯，薄唇性感，秀丽五官不加妆饰则柔软，盛装之下像炽火中燃烧的妖精，是那种看一眼就无法忘怀的脸。

只是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和这张惊艳的面庞实在不搭。

她似乎有点畏惧姜宙，而虞淑苓也没错过姜宙在看到她时眼里的复杂情绪。

有不耐，有鄙夷，还有点淡淡的轻佻暧昧，都流转在复杂的眼神里。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七楼，是姜宙的个人办公室，旁边也是她们的专属休息室，很小，姜宙来之前就打电话让几个女孩子在那里等着。

在开门听到动静后，与办公室连接的休息室才有人小心推门走出，来者穿着松松垮垮的工装裤，短袖也是宽松款，几个队友跟川奈的衣服除了花纹不同其余别无二致。虞淑苓凭借短发认出走在前面的是队里最桀骜不驯的那个rap担当林羽洁。

“奈奈，苓苓！”

林羽洁相传脾气不好，但对队友倒是热情得很，尤其是在虞淑苓拿出带来的小礼物分给大家后更是开心，凑过来对她又是捏脸又是拥抱的，力气大到虞淑苓都有点喘不过气。

队长李颂、另外一个存在感不高的叫作钟欣繁的队友也都接下礼物，显得很是喜欢，唯有川奈淡淡的，只生硬道了谢就收起来，没当面拆开。

川奈长得的确是让人赏心悦目，但这样的态度未免让人有种泼冷水的感觉，换做寻常人肯定就有点挫败，不会再对她太热情。

但虞淑苓在川奈身上能捕捉到自己不了解的神秘，对她起了些好奇心。

系统告诉她，原剧情里，她作为女主的对照组，队伍堪称是奇葩集中营。有当三、有泼妇骂街演唱会后台跟人打架的、甚至还有捅人的，其中会靠自己身体上位的就是这位混血少女。

虞淑苓学着原主的脾气，对川奈也冷淡下来，撩起头发面无表情坐到了沙发上。

姜宙见状，嘴角意味不明地扯了扯。

把几个人聚集到一起自然是有事要说，姜宙从电脑里调出两张初版企划稿，分别是来自两个综艺节目的邀请。

一个是求生类户外真人秀综艺，知名度还算可以，只是全程拍摄下来堪称要了半条命，另一个则是网络电视台创办的歌舞类节目，名气小，但胜在和她们的职业对口。

“小颂的疗程放松了很多，现在也能上综艺露露脸了，不然空白期太久确实不容易固粉。综艺名额是各自给了两三个，到时候你们分开上。淑苓还有个新行程，今天先休息，明天就要走了。”

姜宙忽而一抬眼，意有所指道：

“你们也得谢谢淑苓，这是她给你们争取来的机会。”

在虞淑苓上恋综之前，其实Lyer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资源，几乎是处在被公司半抛弃的状态，但随着恋综上虞淑苓渐渐打开了知名度，现在摆在眼前的已经是她们所见过最好的了。

就连一向淡漠的钟欣繁都微微诧异地张了张嘴，继而看了虞淑苓一眼。

经过这次直播恋综，虞淑苓的微博粉丝量从队内倒数飙升到了断层第一，这还只是直播的版本而已。

由于直播时间大多数人在上班上学，只会成为剪辑宣传的素材，录播版的收看量必然会远超直播。

虞淑苓这一趟走的相当于是让濒危的团队注入了一波新鲜血液，公司给出资源试水，其实也是尝试在她们的合约期限内捞出最大的利益价值。

不过时间宽裕，姜宙倒也没急着让她们选择，而是放几个女孩子回去讨论讨论，在把她们送到电梯门口时，虞淑苓注意到姜宙悄然给川奈递了个眼神，收到他视线的女孩宛如被火烫了似的抖了下手，旋即颤巍巍地垂眸看向了地面。

队长李颂按下按钮，看着眼前的门徐徐合拢，姜宙那张脸消失在眼前时，林羽洁才打了个哈欠松口气似的靠到了电梯墙上。

这个女孩留着一头烟灰色的中短发，略显稚嫩的脸蛋有着奶酷奶酷的感觉，与小说描写中怼天怼地的粗暴性格从外表看实在不沾边。

林羽洁一手搂住李颂，一手搂住虞淑苓，目光盯着下行的电梯门缝：“老姜他……”

“隔墙有耳。”李颂的声线温柔清澈，音量不大，但林羽洁也很快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笑了笑，转而投入了和虞淑苓的闲聊中。

虞淑苓初来乍到，但学习适应能力强，对现代社会适应良好，只是从没在女团待过。

在从办公楼到宿舍楼短短几百米的路程聊天中，虞淑苓也大致了解了下几个人的情况。

老大队长李颂，队内大主唱，长相气质和性格都是同出一辙的温柔挂，听说有心理问题最近严重到需要治疗，不过谈吐间倒也看不出什么；老二林羽洁，又甜又酷，rap担当，一头烟灰色短发清爽利落又漂亮。

钟欣繁是rap和唱歌两者都可以，淡淡的不爱说话，原书中对她介绍很少几乎一笔带过。

川奈是队内主舞，长相和虞淑苓其实不分上下只看喜好，不过虞淑苓更加大气些，各种风格都hold住，川奈则是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忧郁美感。

五个人嘻嘻哈哈一路回到了宿舍，其实主要都是林羽洁在和虞淑苓挑话题，其他人少量附和几句。

宿舍在十四楼。

公司对这个团并不算好，出道以后基本就是可有可无的状态，因此她们到两三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的。

虞淑苓跟林羽洁睡在上下铺，旁边只摆一副桌椅和柜子就没什么旁的东西，条件甚至比起好的大学宿舍都嫌简陋。

好在被褥还新，家具材质过关，林羽洁把虞淑苓送她的礼物——一只微笑的水晶玻璃小熊放到了窗台上，刺目的阳光越过窗户的阻碍落到它的身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辉。

“谢谢宝贝！”

玻璃小熊并不算值钱，只是胜在可爱精致，虞淑苓身上的确也压榨不出更多的财力来为队友们购买礼物，但林羽洁眼里闪烁的是真切的欢喜。

在宫中浮沉多年，虞淑苓虽然不是演员，但辨别出对方情绪真假还是不会错的。

面对这样容易满足的少女，她还是无法把林羽洁跟小说描述中那个仿佛狂躁症般的女孩挂上联系，不过下一刻林羽洁话锋一转，在提起李颂的时候目光里多了些惆怅来：

“对了，队长她……”

话音刚一出口，林羽洁莫名又给咽了回去，对上虞淑苓好奇的眼神只是摇了摇头，又表示虞淑苓刚从综艺回来，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今晚可以好好吃一顿聚个餐。

林羽洁是个话痨，碎碎念起来说个没完，中途被人叫出去一趟后很快回来，先去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又回来找虞淑苓：

“郑总找你和川奈。”

“郑总？”

虞淑苓记忆里对这人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个男上司。

她进宿舍以后就脱掉了有些热的外搭，只穿着短袖白衬衫和到膝盖上方的蓝格子裙，回到卫生间看了眼妆容并无不妥后才匆匆要出去，但在刚到门口的时候却被林羽洁拽了下。

“好你个虞淑苓，我说怎么哪里不对，出去一趟就不穿我们的‘队服’啦？”林羽洁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又把人给拖进了房间里来，“换上换上，让川奈等一下。”

虞淑苓本觉得装束没什么不妥，但在林羽洁的催促下还是不得不从柜子里找出衣服换上。

在卫生间的清晰镜面映出被完全遮掩住的身材的一瞬间，虞淑苓眉心一跳，渐渐品出不对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