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璨换了套衣服坐在天桥下还没坐热乎，兜里的手机就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她掏出手机来，不出意外是路嘉贤发来的消息，大意是何雪荔是被惯坏了，独占欲比较强，但没什么恶意，并且发来了她想要的发货地址和一个微信账号。

她看了看发货地址，范围很大而且并不一定真实，所以她用手写输入回道：“多谢，可微信在哪用？”

路嘉贤揉了揉太阳穴：“同学，你是上个世纪的人吗？”他想了想，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他继续回复道：“你该不会是那种大师，返老还童的吧？是不是其实你已经好几百岁了！”

路嘉贤虽然调侃，但还是给自己给了一套合理的解释。毕竟这小姑娘未成年就辍学，住在那么破烂的地方，还靠着在天桥下算命赚钱，现在用的手机更是他送给她的，那么不会用微信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于是不等九璨回复他就又发过去一条：“哈哈开玩笑的，你还在天桥下面吗？我去找你，我给你教。”

九璨会简体字，但没学过拼音，所以她只能靠手写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她还没写几个字，就看到对面发来了三条短信。于是她默默删掉了那几个字，回复了一个：“好。”

于是在路嘉贤教学九璨使用微信时，便惊奇地发现这位同学对拼音一窍不通，但却会输入英语，她看到26键时表示不知道也不理解这些英文字母可以变成汉字。

他无法自我解释了，于是他望向九璨的眼睛里盛满了大大的疑惑。

九璨认真看着路嘉贤搜出来的拼音表，选择性忽略了路嘉贤眼里的疑惑，她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看完两遍后便基本理解了：“也是，这样就方便多了。”

看着九璨虽输入缓慢但极少有错的拼音，路嘉贤再次陷入了疑惑的怪圈：“同学，你是不是在玩我？”

九璨对不想撒谎的事情通常都是直接忽略不做回答，她晃了晃手机转移问题道：“你有微信吧？”

路嘉贤几乎没有犹豫地从疑惑的怪圈中脱身而出，掏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二维码放在她面前：“欸，我有，你扫我吧。”在九璨发过来好友申请时，他看到她在备注那一栏写了九璨两个字，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于是他问道：“这是你的名字？姓九吗？”他从来没听说过姓九的人。

“不姓九。”她摇头，输入了那个卖瓶子的微信号，“我没有姓，叫我九璨就行。”

在路嘉贤被迫去上补习课后，九璨也收拾了摊铺回到家里，买瓶子的微信“瓶中月”在她刚躺下不久就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瓶中月：你好，需要瓶中画吗？”

“叫我爸爸：是的。价位是多少？”这个账号是以前路嘉贤自己申请的小号，九璨也懒得改，她给温与清播了联络要求定位对方地址。在对方详细介绍他的业务时，温与清已经发来了定位。

Z国h市13区。

“你是真的Q囯手艺人吗？”九璨干脆选择了语音输入转文字，“你现在住在Z国吗？”

那边回复：“我是Q国人，最近在Z国旅游哦，想要可以下单，运费还便宜呢。”

“操！”温与清又爆了一句粗口，“对方是个死神，定位闪到b市12区了。我们这边定位有延迟，大概一分钟前他应该就在b市了。靠，肯定是晴月那个鳖孙，前面我们的人把晴月跟丢了。”

“你文明点。”九璨不知道温与清从哪学来的歪风邪气，“我记得你以前是个才子。”

温与清闭麦了两秒：“姑娘此言差矣，在下区区俗人罢了，何来才字一说？”

九璨干干脆脆地断了联络，开始回微信：“瓶中画除了好看还有什么用？”

“就好看啊。”对方干脆答道，“不然呢。”

太杠了，但九璨是个能习惯性杠后开花的人：“延年益寿，止咳平喘。”

对方“正在输入中”闪了好几下，才回复了一条：“亲亲，这边建议你直接修仙呢。”

九璨在一定意义上是个老古董，她对生界的了解少之又少，所以并不能理解到对方这句话的精妙之处，她看了看前两个字便直接回道：“口无遮拦。”

“你真是一点也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对方甚至还发了一张表情包。

九璨再次发动了选择性忽略能力，直接发问：“你在哪个市？可以当面交易吗？”

“当然可以。”

这句话是九璨亲耳听到的，在她听到之前，她感受到了熟悉的空间波动，她几乎在同时本能进入了绝对戒备状态，眼睛从黑色骤然变成红色，她望向出现波动的地方，那里站着一个穿着一身宽松藤色长衫的男子，他身材颀长，灰紫色的短发微长，额前的碎刘海隐隐约约遮着带笑的一双丹凤眼，肤白瞳红，薄唇吟吟带笑。

“师父，好久不见了。”那男子从怀里拿出了手机，“我找师父找了好久。”

九璨觉得这男人眼熟极了，看着他发紫的发色才想起来：“你就是那个导游？”那个草菅二十五条人命的Q国导游，居然大大方方踏入Z国的领域还敢跑到她面前来。

一般异国高阶死神要入境，要申请通行，同意后才能入境，听温与清的意思这位是非法入境，考虑到实力强大驱逐困难才只采取监视和与Q国谈判的措施。

那男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立即又灿烂起来：“也是，一百二十年没见了，师父不记得我也正常，我是晴月哦。”

九璨试图将眼前这个一脸灿烂的男人与一百多年前那个满脸血污一身伤痕还张牙舞爪向她扑过来的人联系到一起，但是失败了，于是她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晴月也不恼，只始终笑吟吟的。他走到九璨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巧的瓶子，瓶子做工好极，一个小拇指指节大小，瓶质细腻，晶莹剔透，内画一鲜衣长剑的女子，面部简单几笔就能一眼认出来是九璨：“上门送货哦。”

晴月身上戴了屏蔽器，她和死神管理所的联系几乎薄弱到可以忽略。她浑身的戒备气息阻拦住了试图冒犯她的那份试探气息。

“师父果然又厉害了。”晴月收了试探，席地而坐，“当年同师父学了不少，多年来一直感怀师恩，如今略有小成，便欲再请赐教。”

九璨对他所言的“师父”颇有不理解之处。他和她的交集只存在与一百多年前那场对决，与其说对决不如说是晴月单方面挨揍。不过晴月确实出乎她意料之外，在她将他击败后，临死关头绝地而起，在她当时尽全力时还如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纠缠着她，她本想放他离去，没想到他在这样强大的压制下还坚持战斗，他的战斗能力也进步神速，直到和她纠缠了三天因失血过多而昏迷。

当时她留他一命是敬他英勇，现在想想还不如手起刀落送他转生，省得现在都过了一百年了还来骚扰她。

当初和她对战算作“学艺”，现在又来请求“赐教”意思就是还想和她打一架？

于是九璨没有一点犹豫：“不约。”

“当年长平一战，晴月一败涂地。”晴月从怀中拿出一支木簪，“追随强者、挑战强者，哪怕被千刀万剐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死得其所的。”那只木簪被抚得亮堂，上面的血丝在浅色的木上显出近乎浑然天成的美。

她终于想起来，晴月是个极为偏执的人，当时的他在Q国以挑战强者出名，当时Q国实力强劲的死神都被晴月挑战过，直到晴月成为了Q国的第一死神，他把目光又放到了国外。当时正值ZQ战争，晴月斩杀Z国无数死神，甚至斩落了不少在世界排名上都数一数二的死神，最后折在了她手中。这样偏执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去再次挑战击败过他的人？

传言没有人能赢过他的二次挑战，无论第一次挑战他败得多惨，他永远是在绝对自信的情况下再发起二次挑战。

晴月见九璨依旧不理他，甚至按开了收音机开始调频道，他笑得故意带了挑衅的味道：“莫非师父不敢应战？”

收音机信号紊乱，杂音刺得耳朵生疼，她把收音机关了扔回地毯上，躺在躺椅上终于正眼看了一眼晴月。晴月以为九璨被激怒了，不由得兴奋起来：“晴月所求不多，但求一战。”他在腿上放着的手微微颤着，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陷入肉中。

“你能不能关了你的干扰器。”晴月身上带着特殊的屏蔽器和干扰器，前者屏蔽三界之间的互相通信，后者干扰死神定位等其他功能，但多多少少会对生界的信号产生一定的干扰，所以温与清对他的手机定位产生了一分钟多的延迟。

晴月：“……”笑不出来.JPG

捉虫了。晚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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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偏执狂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