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上的训练结束后，死神们都像刚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惨白。在“拉筋”和“慢跑”中反复挣扎的男性死神们走向食堂的姿势宛如刚做了某环切手术。
浑身上下没有一条筋表示它状态良好，瑾一拿着汤匙的手微微颤抖，尽管食堂包吃还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两荤一素一汤，但他一口也吃不进去。
瑾一：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
他环顾四周，发现大家比他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有人在将饭送入嘴前一秒哆嗦了一下，弄得一下巴汤汁。整个食堂的糟糕场面堪称不忍直视。反观做了一早上力量训练的女性死神那边情况也很不良好，也是一副东倒西歪怀疑人生的样子，心理开始产生了一股诡异的平衡感。
在他终于将一只牛肉丸送进嘴里后，接受了好几天土豆丝和青菜刮油洗礼的肠胃和味蕾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他油然而生一股幸福感，他第一次觉得人类的心理防线是如此的脆弱，仅仅一顿好饭就能让他产生“这个地方居然还不错”的心理。
下一秒，他给自己喂饭的手忽然顿了一下，一只牛肉丸从汤匙中掉了下来，在餐桌上弹了两下后滚落在地，他没去关注自己来之不易的肉菜掉了一颗下去，他只是想到九璨住在那样一个不安全的地方，以算命这种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工作”维持生计，如果他这一个月不去看她，她一定会很难过吧？他想到九璨抱着饭面无表情一口一口吃的样子就心下酸涩，但转念一想经过这次特训，他的段位上身，会有很多的工资，每天都可以给她买荤菜吃，还会有闲钱在休假日带她出去玩，总比一直用少得可怜的工资还想养活她来得现实。
被瑾一心疼的九璨正躺在温与清办公室的沙发上捯饬她的手机，茶几上打包回来的小龙虾色泽诱人，一杯百香果加冰果汁只喝了一小半，而死神管理所所长正戴着手套剥小龙虾。
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的手机是不能联通死神管理所、阴阳交界和阳界的，阳界的手机在死神管理所就和一块废铁没什么区别，但温与清早上把九璨的手机带去信息部做了处理，现在信号和网络除了偶尔会不稳定，基本和阳界没什么区别了。九璨在半个小时内学会了路嘉贤下载好的所有软件——除了各种搜题软件，随后又根据温与清的建议下载了几个别的软件。
“快凉了你还吃不吃啊？”温与清把手套一摘，将剥好的小龙虾浇汁推到她面前，“可把你舒服的。”
因为九璨难得来他的办公室，更别提和他一起吃饭，所以他专门去买了一家很好吃的小龙虾，结果带回来这位大佬直摇头说麻烦，明明她动用念力就可以剥开的事儿，硬是躺在那玩了半个小时手机，让他一个文职死神用手亲自给她剥开。都怪他这一千多年太任劳任怨，让这小姑娘养成了使唤他都不用过脑子的坏习惯。
九璨翻了翻身将手机屏幕对着他：“这个路一顾野史是个什么东西？”
温与清接过手机，只见上面写着什么“惊天猜测！楚朝绝世美人路一顾竟然是穿越男！”。
温与清：？？？
当年成王败寇，因她在战场上屠戮无数，还逼死了对面好几个将军，她的名字被新朝在正史中被完全抹去，只留下民间传闻野史越演越烈，但她完全猜测不到后代人的想象力能有如此丰富。
该贴推测她为穿越男的原因基本上是这样的：
野史中的路一顾太过惊才绝艳，出生能言下地能跑，据说还发明了当时超前的军事武器和超越时代的军事思想，这简直就是穿越者标配，而猜测路一顾是个男人的原因就有点有趣，帖主认为野史中传言路一顾曾在楚朝覆灭后期参与了镇压叛乱的战争，如果按照路一顾前期人设——一顾难忘的大美人，怎么都不像是能提刀杀敌的存在。
所以他进行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路一顾是个女装大佬，前期一顾难忘完全是因为：“我靠！这个男人穿女装耶hentai！”再加上那个年代15岁就能出嫁，路一顾却没有任何关于她嫁人的传闻，那么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温与清：……这什么玩意？
他翻了翻评论，见到底还是正常人多，便把评论指给她看：“九，咱看看评论，还是正常人多的。”路一顾这个称号在后代既有被污蔑的，也有被神化的，但大部分人早都变成看热闹的，一千年前的一个野史中的人说不定都不存在，想要真的了解真相的人自然就少之又少，多的就是茶余饭后以此为谈资。
当然温与清当然不会给九璨说自己看过不少写“路一顾”的小说，还在某一篇男主姓温的小说下投了不少钱，虽然那个男主的设定和他自己完全是两码事。
九璨退出了网页：“看看这些还挺有趣的。”能留名后代变为谈资也不失为一种本事，虽然九璨二字早就迷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为族谱上的一个被尘封多年轻飘飘的名字了。
温与清用筷子敲了敲盘子提醒九璨：“快吃，不吃凉了。”
九璨哦了一声接过筷子，吃了一口：“咸。”
温与清：……真的是惯坏了。
九璨将她表示很咸的小龙虾和温与清分食干净后抱着那杯百香果加冰果汁回到了训练场上，已经有不少人佩戴好记录腕表开始接受惩罚了，在经历过早上的魔鬼开肩开胯拉筋后还能有勇气回到这个场子上的人，在九璨眼里算是够格被选入特训班的人了，至于想要中午休息晚上再接受惩罚的人，她会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九璨把目光锁定在了正用古怪姿势跑步的瑾一身上，她移到瑾一旁边就着他的速度移动着：“你现在是在学螃蟹跑步吗？”
瑾一被忽然出现的九璨吓得一个踉跄，又立马调整好姿势，忍着酸楚感以标准的姿势跑起来，内心一片荒凉：夭寿，她不会要盯着我跑到结束吧？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迟到还是因为第一个被点提出惩罚而被大佬记住，虽然这位大佬是他崇拜的对象，但也不代表被带他进行魔鬼特训的大佬重点关注上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当然他并不能想到自己是因为给大佬投了两天食而使大佬产生了“我要好好训练他来当作有来有往”的想法。
“注意呼吸频率，腿部发力位置不对，调整。”九璨用念力辅助他调整姿态，“保持这个速度，太快太慢对拉筋后恢复都不好。”
瑾一感觉自己完全被大佬支配，宛如秋风中一朵孤苦伶仃的小白花任大佬揉搓。
瑾一从没有觉得负重跑的时间能过得如此之漫长，就算九璨不跟着他匀速运动了，他还是能感受到大佬对他时不时的“关怀”。在下午训练开始前十分钟，他卸下附中将惩罚记录传到九璨平板上开始做放松运动，他直觉早上的训练只是个开胃菜，如果跑完不放松好，他下午估计要被就要交代在操练场上了。
不过半天，九璨对瑾一的印象从“天真”慢慢转变为了“还算可塑之才”，瑾一的天赋不错，虽然身体看起来很单薄，但在成为死神后先天体能就在中上游，虽然在其他方面略有不足，但经过这次训练在三个月内从低阶跨到中阶，甚至达到中阶中段的水平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智商方面她就无能为力了。
下午的训练没有一个人敢迟到，甚至在开始训练前五分钟人就已经到齐了。下午的训练和早上有了明显的不同，男性死神开始训练上肢力量，而女性死神则开始重复男性死神早上的动作，只是时间减半。
九璨对于下午的安排中心在于对战训练，不分男女按阶位两两分组，通过抽签决定先后手。对战和普通对战不同，双方在指定的2X2m区域内进行攻防交换对战。一人为攻方时另一人只能做防守，当对方以足够力度击中得分区时攻守方进行交换，在交换后新攻方十秒内击中对方可持续当攻防，如果在击中后十秒内还能继续击中，则攻守方依旧不交换，如果攻方在五分钟内都无法击中对方，攻守方自动互换，最后在规定时间20分钟内得分高的一方为获胜方。
“b01上前。”九璨见还有人没有理解规则，直接抓了瑾一上来做演示。瑾一听到自己代号后一脸“我就知道”地走到作战区内。
“你现在做守方，我做攻方，我进攻你。”九璨做了一个预备动作，“准备。”
瑾一瞬间神经紧绷，见九璨出击后立即向左一闪，没想到九璨右手只是佯攻，而他这一闪刚好用得分区迎着九璨的拳头上去了。中部的记分板九璨积一分，攻方不变。
九璨一边给瑾一第二击一边给众人讲解：“在时间刷新的十秒内击中对方，攻守双方不互换。”在用了二十秒左右就积了五分后，九璨停下了进攻，当计时跳到十一秒时又给了瑾一一击，“十秒后得分则攻守双方互换。”
沙包瑾一：……
瑾一虽然被完全压制地连揍六下，他还是在攻守互换后英勇地向九璨发起进攻，但绞尽脑汁用了各种佯攻都没能得到一分，在五分钟后攻方自动跳到九璨方。
在被九璨操控着演示了各种规则连九璨衣角都没摸到一下的瑾一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绝对的差距让他连“我一定要好好努力成为她这样的人”的心思都起不来，看着记分牌上的“211：0”，满心都是“我是个废物吧？我一定是个废物吧……”
九璨并不在意给瑾一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本来就是顶级打低阶，被碾压到怀疑人生才是最正常的，而在场任何一个人和她对战都不见得比瑾一好，瑾一到最后哪怕丧失斗志，手下的动作力度都没有变化，也没有任何想要投降的行为，虽然弱小也算可敬。
而在场的人并没有这么想，他们只看到了九璨没什么秀点的动作，于是对瑾一被完全碾压产生了轻视感。
于是抽到了对战瑾一的先手攻方的男人也是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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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路一顾是女装大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