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人留下的那张羊皮纸。
靳亦瑜眉头跟着皱起：“看起来是个相当麻烦的案件呢。”
“这个送信的人是挺疯的，看起来不太像个正常人，所以他的作案动机，我们可能没办法轻易捕捉到。”
顾以牧点点头，同意靳亦瑜的这个说法。
单就这些线索来看，说这个人是个纯粹的疯子，都说得过去。
“作案动机放一放，我们或许可以先找一找作案手法和作案方式。”
“虽然那位小姐说的是枪杀，但是这个年代的枪，我总觉得不会是我们正常理解的那种，保险起见还是先去调查一番为好。”
顾以牧对这个提议也没有任何异议。
顾以牧的笔记上有那个女人提到的地点，简单收拾好之后，他们两带着这些东西站起身，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来到外面，顾以牧这才注意到自己住的，正是一栋小庄园。
看起来和自己卡面上的背景一模一样。
注意到他的异常，靳亦瑜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问道：“在看什么呢？”
“是这栋庄园，和我卡面上的一模一样。”
说着，他将自己的身份牌递了过去。
靳亦瑜看了一眼，没有接过，而是让顾以牧尽快收起来。
“这点还算是正常，在大部分的副本里，卡面上的角色和自己的身份都是互相对应的，这也算是游戏的一大机制，毕竟这张身份牌，别人是看不到的，所以给点小提示也不算什么。”
顾以牧收起卡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出了庄园大门之后，顾以牧忽然顿住，没由来地开口：“亦瑜，你说有没有可能，凶手就是我们十二个玩家当中的一个？”
靳亦瑜饶有兴趣地看过来，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就是感觉，如果这个游戏自诩是完整的故事背景的话，那它所制作出来的故事，也应该是条理的，有逻辑的，每个人做什么具体是为了什么，都应该是有迹可循的。”
“一个在我们看来是个疯子的人，毫无道理地杀害了一个人，这种副本探索下来真的有意义吗？”
城主那诡异的态度和魔女们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最后的祭典争夺。
帝国的议会和军部虽然不和，但是共同的敌人都是潜藏在深海下的人鱼。
城市的扑朔迷离是为了隐藏真正的公会选拔。
这些内容虽然光怪陆离，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都有着一个明显的目标。
如果这个案件是一个疯子做出来的，那这个副本有什么意义呢？
顾以牧不觉得这是这个严谨的游戏会设计出来的。
硬要说的话，每个副本都存在着不确定的变数。
那就是参与进游戏的玩家。
玩家和系统自己创造出来的复制体不同，他们有自己的思维，不会机械地按照系统给的条件来执行。
就像是第一个副本，他全程几乎都是反着来的，也因此打出了不少隐藏的内容。
所以这场凶杀案，他更觉得像是他们参与进来的玩家制作的。
听到他这话，一旁的靳亦瑜目光中带着考究，良久，他才开口：“你说的，不完全没有道理。”
“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和其他玩家接触过，就算是最早有印象的，也到了白天的公投环节，在这之前，我们很难判断具体的情况到底什么样的。”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我们的游戏始终是个狼人杀，猜忌和谎言才是常态，即使玩家是凶手，他也不会告诉你，就像白天的公投一样，每个人的发言都不一定真实，全都在找寻对自己有利的，和别人的漏洞，如果我们贸然推出去凶手的话，说不定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
“所以，现在最保险的做法，还是先去调查我们能掌握到的线索。”
“逻辑和线索，才是真正能决定走向的关键。”
顾以牧思考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好。”
见顾以牧自己已经想好了，靳亦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继续朝着信中的地点走了过去。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女人的丈夫是在昨天晚上被杀害的。
顾以牧先是感慨这个侦探这令人惊讶的作息时间，这个点居然能接受案子，并且还没有起床气。
难怪靳亦瑜会说要是他是侦探的话，很可能会给那个小姐轰出去。
换做是自己的话，恐怕也会想给人赶出去。
不过他们是穿进来的玩家，作息还是按照他们原先的来决定的。
感慨完后，顾以牧又有些庆幸，这里的警察不愿意管这些事，因此案发现场倒是没有太多的改动。
唯一有变化的，可能就是女人丈夫的尸体被带走了。
顾以牧蹲下身子，认真看着地面上这一摊血迹。
这里也和上一轮游戏出现了不一样的地方，上一轮的复制人，在被他们击杀之后，直接变成了数据流。
而这里面的人被杀了之后，却是留下了血迹。
这点和他在第二个副本里看到的差不多，这也就说明，游戏的城市区，和其他副本有着明显的本质区别。
想到这里，顾以牧抽出了思绪，重新看向了别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警察太过粗心大意的缘故，在不远处的柱子底下，有着一抹蓝色。
顾以牧站起身子走了过去。
那是一片蓝色的花瓣。
顾以牧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花瓣很凉，还有些湿意。
看样子像是摘下了一会儿，还没有到完全干涸的程度。
这从另一方面也反映出，那个女人说的没错。
这不是人为制造出的蓝色涂料花瓣，而是这朵花本来就是蓝色的。
“亦瑜，你来看看这个。”
还在旁边观察的靳亦瑜闻言走了过来，看到玫瑰的一瞬间，他眼睛也亮了一下：“这是你在这里找到的？”
顾以牧点点头。
靳亦瑜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什么这里的地方总是有些怪怪的，原来原因是出在这里。”
“啊？”顾以牧没听懂他的意思。
靳亦瑜伸手指了下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你仔细看下那边和这边的区别。”
顾以牧来回看了看，路的两边的布局大致相似，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那边是低墙，和人差不多高，而这边是高墙，差不多是两个人的高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说的是她丈夫是在背后中枪的吧？”
顾以牧点头：“对，是这样的。”
“我一开始想的是，如果是在背后中枪的话，那凶手应该是藏在低墙处，等丈夫经过之后，从低墙探出身子，在背后开一枪。”
“但是这个想法很明显不对，人的心脏是在左边的，如果在左后方开枪的话，那么血迹应该是朝右喷溅的，但是地上的血迹却是有些偏左的。”
顾以牧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是想说，凶手是在右边的高墙上开枪的？”
说着，他还仰头看了眼高墙上方，估摸着平台应该是有些宽度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距离倒的确是够的。
“不能百分百确定。”靳亦瑜这次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我更倾向于，凶手是在下面开枪的。”
“下面？”顾以牧下意识看向了刚刚玫瑰花瓣在的地方，“你是说这里？”
靳亦瑜点头：“差不多，肯定是在这附近。”
顾以牧皱起了眉：“这怎么可能？要是有人在这里的话，那个丈夫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
靳亦瑜忽然问了这么一句：“需要不注意到那个人吗？”
顾以牧明显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依着那个女人说的来看，他们夫妻二人一开始是根本不在意这种事的，谁会理会一个疯子的信呢？”
“所以这个凶手不一定就需要隐藏，他甚至只需要经过这个男人，男人也不会注意到他，而他在这个时候开枪。”
顾以牧呆了一下：“这样就杀死了那个男人。”
“对，完全不排除这种情况。”靳亦瑜捏着手中的花瓣：“低矮墙后不符合现场的痕迹，高墙上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在有了先入为主的情况下，这个凶手不需要伪装，那就是他最好的伪装。”
顾以牧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问题是这对我们的情况可能没有太大的帮助，这里又没有监控，即使知道了有人经过这里也很难排查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没有监控不只是会影响我们，也会影响到凶手。”
“啊？这又怎么说？”
他很明显能感觉到这个词不是褒义词。
“我们没有监控，凶手也没有监视设备，如果他想要研究的话，他就必须要亲自上场。”
“只要他有过走动的痕迹，就一定会被人看到，那就是我们最好的监控。”
顾以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靳亦瑜轻笑着开口：“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联系下那位小姐吧，我们有话要问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