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到底还是没有打起来，顾以牧对此有点小失望。

女人拿起桌上的香水，仔细闻了闻：“这里面，是玫瑰，还有...”

她又仔细闻了闻：“还有一种很奇怪的香味，我闻不出来，感觉好难闻啊。”

顾以牧：？

难闻吗？他觉得还好啊。

他仰头又看了殷渊一眼，殷渊目光移过来，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旁边的男人也抓着香水瓶子闻了一下：“不就是正常的香水吗？不都是同一个味道。”

女人看起来拳头又硬了。

反复深呼吸几下之后，她才收起了这些香水。

“总之，这个东西说不定会有什么用，我觉得还是留下来看看比较好。”

男人对此没有意义，然后一伸手把桌子上的香水全部拿走了。

顾以牧瞬间瞪大了眼。

那可是他的！是他的！！

全特么被抢走了！！

殷渊拽了顾以牧一下，轻声开口：“走吧。”

“嗯？”顾以牧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我们不看看这两个人要去哪吗？”

殷渊脸上的疑惑更甚：“他们不就是去墓园吗？”

顾以牧这才发现自己问错了：“不是，我是说之前我们不是分析他们两个可能不清楚墓园在哪里吗？不趁这个机会监视一下他们两个吗？”

殷渊淡定地给手中的监视器拿出来：“你在说这个？”

“哦，对哦。”顾以牧反应过来，乖乖地跟着殷渊离开了这里。

有着顾以牧的指路，他们两个很快就到了通向小镇之外的路。

就是在顾以牧准备上前的时候，殷渊眼中带上了疑惑，步伐也跟着停了下来。

察觉到殷渊的动作，顾以牧歪着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殷渊指着前方，问道：“那条路，在这个店铺里面？”

“啊？”顾以牧疑惑地喊了出来，“什么店铺？”

这话一出口，他们两个同时反应过来：

“你能看到那条路？”“你看不到那条路？”

答案显而易见。

顾以牧这下也是反应过来了：“所以说那两个人动作慢，不是因为找不到墓园，而是因为他们都看不到墓园？”

殷渊点头：“没错，在我的视角来看，这里就是一个上了锁的铺子，如果让我自己来选择的话，我肯定是不会进这里面的，因为它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两样。”

顾以牧看着脚下的路，问道：“那这条路呢？你看到的这条路的样子是什么啊？”

殷渊用手比划着，大路在这里，到达通往小镇之外的那条路之前，就朝着两边分开了。

顾以牧扭头看了看周围，殷渊所指的方向，刚好对应了两边的小巷子。

难怪他们根本没有找到，这条小路的设定，就让所有人全部卡在了小镇里面，他们只会觉得这是个封闭的地方，可能根本就找不到外面的那条路。

顾以牧眼底带着一抹震颤：“等等，要是按照这个情况的话，那他们要找的棺材，会是什么？”

通向墓园的路被锁死了，这边又是个鬼域一般的小镇，说不定这里面的玩家在搜了个底朝天之后，真的会找到某个装着不知名东西的棺材。

那对于这个副本来说，这玩意儿很可能就是个灾难。

殷渊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良久，他才开口：“说起来，还有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

“嗯？”顾以牧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那就是关于NPC的设定，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包括刚刚那两个人在内，都是没有见过NPC的，整个小镇里面就是空无一人的状态，像刚刚那两个人，他们就完全不清楚这个小镇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路上只是在抱怨这个小镇像个鬼镇。”

“但是从你的那个NPC那里，就可以清楚地了解到这个小镇是因为很久之前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导致这里面的人全离开了，不是吗？”

顾以牧点点头。

“所以，这个副本在这里就很奇怪，明明是同样的情况，没有做任何修改，但是副本里面，只有你接触到了那个所谓的NPC，还知道了许多隐秘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几乎完全透明。”

殷渊顿了一下，补充道：“另外还有一点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就是这个小镇目前来看，只有我们几个，就是你我，加上那两个人。”

顾以牧愣了一下：“等等，你当时不是...？”

殷渊摇了摇头：“不，我没有找到，我只是在小镇里面转了转，顺便收集到了一些基础的信息，都算是个人推断而已，狼队友，还有其他的玩家一个都没有找到，包括刚刚那两个人，都是你先说，我才清楚的。”

顾以牧看起来有些茫然：“但是，这不对啊，一个副本的信息情况不应该偏差到这种程度啊。”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难道说是那个裱画店里面的情况导致的？”

硬要说的话，他和他们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在裱画店里的情况不一样了。

那里面有他的画像，但是没有除他以外参加这个副本的人的画像。

殷渊沉吟了几秒，答道：“虽然有道理，但是我觉得不太可能。”

“那个裱画店里的画看着不太像是可以轻易成型的，上面的细节很逼真，而且油面的处理也远非短时间内可以结束的，需要长时间的自然风干。”

“更何况裱画店本身的位置也有些偏僻和隐秘，并没有特别亮眼，单独寻找的话，短时间内不一定能够找到，而副本整体的时间是有限的，在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让一群玩家进入那样一个麻烦的店铺里面，做麻烦的准备工作，才能找到去墓园的路，我觉得系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殷渊顿了一下，补充道：“另外这当中还有一点，也证明了这个想法可能不太对。”

顾以牧问道：“什么？”

殷渊答道：“你应该还记得，之前是靳亦瑜在使用我的账号对吧？”

顾以牧点点头，这个殷渊很久之前就和他说过了，不知道为什么殷渊现在提起这个。

“我之前还说过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游戏只认账号，不认角色，也就是说，上面的画像虽然是靳亦瑜的，但是账号代表的是我，按照账号继承权来说，无论是画的靳亦瑜还是画的我，我们两个都是共通的。”

“如果说是因为画像让你能够接受这一切，那么同样是因为画像，我也应该能够看到这一切，现在我没有，这个结论也就是错的，你懂吗？”

顾以牧点点头。

殷渊颔首应下，随后接上了之前的话：“而且看刚刚他们所说的那些，他们要找到的是棺材，也就是说去墓园只是第一步，后面墓园里面可能还有别的危机，或者是别的什么麻烦。”

“虽然这些看起来像是系统强化副本概念，放弃主线任务，但是这样做就有些太刻意了，至少系统明面上是会留着这个规则的，这点从你之前的对局里面也能看出来。”

“最后一点，那就是找到棺材这个概念实在是太空泛了，我完全想象不出一个系统为什么最终任务会是这个。”

顾以牧额了一声，打断了殷渊这段话：“我有个问题，你的任务上显示的，是找到棺材吗？”

殷渊摇头：“不，我的任务是找到一切发源之事物，按照我刚刚的推测，所有人的任务应该都是这样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个事物到底是什么。”

“结合刚刚那个有预知能力的女人的话，还有你的卡面给出的信息，应该就是那个棺材了。”

殷渊沉吟了几秒，还是总是觉得自己漏了一些什么线索没有想到。

但是关键的地方就刚好卡在了这里，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漏了什么东西。

思索半天没有结果，殷渊抬起了头：“算了，还是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那个墓园看看情况吧。”

顾以牧点点头，但是随后又有点疑惑：“只是这个，你真的能够出去吗？不会被这个东西拦住吗？”

殷渊答道：“先去试试看吧，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撞墙而已。”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顾以牧莫名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抓着殷渊的胳膊，试探着朝着前方走了一步。

出乎意料的是，殷渊跟着走出来了。

顾以牧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扭过头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殷渊答道：“还好，没有什么危险，就是有点奇怪，我的视角里，只能看到一大片的荆棘，带着一堆倒刺的荆棘。”

顾以牧看了看空旷的道路，陷入了一阵难以言说的沉默当中。

殷渊那边倒是无所谓，他很快激活了一个保护罩子，开口道：“这个东西想来应该能够挡住这些荆棘，继续带路吧。”

闻言，顾以牧点点头，又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他感觉自己手上一阵滑腻。

顾以牧回头看过去，殷渊胳膊上已经划出了几个口子，里面的鲜血在不断往外渗出。

顾以牧瞬间停下了脚步：“这是怎么回事？”

殷渊脸上的表情没变：“这些道具，拦不住荆棘，但是没事，可以继续往前走。”

顾以牧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你管这叫没事？”

殷渊点头：“确实没事，我...”

“不行！”顾以牧抓着殷渊就往回走，“才这么两步路就已经划出了几道口子，还想继续往里面走？你在这里好好呆着，那边还是交给我来处理。”

殷渊下意识皱眉：“我不同...”

“我说是就是。”顾以牧这一瞬间格外的强势。

对着顾以牧这种变化，殷渊罕见地沉默下来。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同时顾以牧也在心里感觉到一阵惊疑。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殷渊刚刚确实是受了很重的伤。

沉默了好一会儿，殷渊才点头，但是又开口：“我觉得还是应该尝试一下。”

“你！”顾以牧差点就准备骂人。

但是殷渊先一步开口：“先等等，试试看这瓶香水。”

殷渊从口袋里拿出了那瓶香水。

顾以牧皱起了眉：“这个...确定有用吗？”

顾以牧语气明显不确定起来。

殷渊理所当然地答道：“我也不确定，但是试试看总归是无妨的，不是吗？”

“而且和你一起的那个NPC也提到过，她很期待你调制的香水，所以说万一呢？”

顾以牧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行吧。”

他到底也是没有理由能够劝住殷渊，只能认命地抓住殷渊的手腕，带着他再次走了出去。

不过只往前走了一步，顾以牧就停了下来。

他刚准备开口，殷渊已经挣脱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前走着。

顾以牧眼中带着一抹焦急，但是他明显注意到这次殷渊身上没有伤口。

“有用，我能看清前方的路了。”

殷渊这话说完，顾以牧愣了一下，问道：“确定吗？”

殷渊点头，伸手指着前方的道路，一路指到了不远处的墓园那里。

“应该就是这么一条路，没错吧？”

顾以牧下意识点头：“确实。”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殷渊手中的香水，这个香水居然真的是这个作用。

察觉到顾以牧的目光，殷渊淡淡开口：“这个香水确实很有作用，但是也有一定的局限性。”

“嗯？”顾以牧眼中带着疑问。

“那就是这个香水几乎等于废物。”

“啊？”顾以牧这下从疑问变成了懵逼，“为什么？”

殷渊指着顾以牧身后开口道：“在我的视角里，我能看到身后的这个建筑还是原样，那个店铺拦住了小镇里面通往这边的那条路。”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香水只能够破除这条路上的禁制，但是没办法让人来到这条路上，而这个副本首先要紧的就是来到这条路上，不是吗？”

顾以牧呆滞了两秒，反应过来，确实是这样。

如果都看不到这条路的话，那要这个香水有什么作用呢？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等等，我好像明白了。”

殷渊静静地看着他。

顾以牧皱着眉思考了几秒，说道：“当时那个NPC和我说的是，很期待我这次调出来的香水，但是现在手上的香水，是很久之前留下来的，也就是说，真正起作用的，可能是这次调配出来的香水。”

殷渊明白了他的意思：“那看起来，我们还需要去一趟那个墓园了。”

只是他们两个心中都有着相同的疑惑。

那就是这是个无解的死局。

要想获得香水，就必须去那个墓园，但是真的要去那个墓园的话，就必须要这次制作出来的香水。

很显然，这是个完美的闭环，而他们没办法从中找出漏洞。

一旦游戏拖到后面的话，他们可能真的会找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或者更直接一点，所有完全一起淘汰。

顾以牧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殷渊看起来倒是很淡定：“还是先去那边看看吧，这个香水，不一定能撑多久。”

虽然目前看不出来香水的消耗，但是往前的话，谁又能说得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他们两个快速朝着那边走过去。

墓园和顾以牧当时离开的时候一样，寂静，神秘，还带着些许渗人。

尤其是寒风一吹过，更加渗人了。

顾以牧手电筒在近处的几个棺材上探照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

旁边的殷渊问道：“怎么了？不进去吗？”

顾以牧摇摇头：“不不不，进去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先走了进去。

许是因为殷渊的语气太过淡定，在进来之后，顾以牧反而没有在外面的时候那么害怕了。

殷渊走在旁边，手电筒在周围来回晃悠着，问道：“说起来，你知道你要找的那个棺材在哪里吗？”

顾以牧答道：“不知道，我当时的时间没有很长，而且这里的玫瑰和荆棘实在是太多太乱了，我只有手中的那个图片可以对比，根本看不出来。”

放到现在一片乌漆嘛黑的环境里，那就更看不出来了。

殷渊脸上的表情淡淡，看不出来具体的神色。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先采集一些玫瑰和荆棘吧，等回去之后我们制作好香水，然后再来这边找一找那个棺材。”

顾以牧对于这个行动的整体规划没什么意见，他有意见的是另外一个：“我们，真的要和这些死人抢玫瑰吗？会不会引来报复什么的啊？”

殷渊：“……”

本来一个好好的任务，被他这么一说，突然间不想干了，怎么办？

殷渊到底还是没让顾以牧动手，而是自己掏出了匕首朝着前方走去。

顾以牧站在后面拿着手电筒帮他照着前方的一大片区域。

殷渊在周围来回挑选了一会儿，最后选中了开的不错的两朵玫瑰，然后匕首的寒光一闪，玫瑰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在拿到玫瑰之后，殷渊握着匕首，目光来回在周围打量着，眼中带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只是这股杀意无处释放，因为周围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

顾以牧站在不远处，有些小心地问道：“这看起来，似乎没事？”

虽然殷渊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他最后还是点头：“至少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安全的。”

顾以牧松了一口气，也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了匕首：“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多采点玫瑰吧。”

殷渊：？？？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变，但是顾以牧明显能看出他眼中的疑问。

顾以牧咳了一声：“那个，我也不会调香啊，所以单纯地两朵玫瑰肯定是不够用的对吧？”

这个理由很合理，殷渊也没办法反驳。

他点头：“那就再摘一些。”

他扭回头就开始在这片荆棘丛里面找了起来，期间不小心踢到了几个棺材。

里面的白骨跟着露了出来。

殷渊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径直从棺材当中走过。

顾以牧跟在他旁边，不停地紧张地咽着唾沫。

生怕这些白骨突然活过来。

让殷渊感到有些遗憾的是，其余的玫瑰看起来都不太行，一个个都蔫了。

这种玫瑰里面的水分明显不多，制作起香水来，成分只会更差。

殷渊在周围转悠了一圈，扭头看向顾以牧，问道：“这里还有别的玫瑰区域吗？这一片看起来都不太行。”

顾以牧刚刚才踩中了一根骨头，差点被吓得吱哇哇乱叫。

听到殷渊的问题，他答道：“里面还有一些棺材...”

他沉默了一秒，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里面还有很多玫瑰，应该比这里要好一点。”

殷渊点点头：“好，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啊？进去啊。”顾以牧又咽了一口唾沫，点头，“好，那就进去吧。”

这模样看起来颇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样子。

殷渊看着顾以牧这个模样，眼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了一丝疑惑。

顾以牧之前的性格，有这么胆小吗？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快步进了墓园后方的区域。

这一片的玫瑰果然比外面要好一些，甚至就连殷渊一开始的挑的那两个也不如里面的这些玫瑰好。

他没怎么犹豫，将手中的两个玫瑰塞给顾以牧之后，就上前开始仔细挑选了起来。

然后很快就是匕首刷刷划过的声音，十几朵玫瑰快速落了下来，被他小心地收起。

估摸着数量差不多之后，殷渊扭头道：“我们现在...”

话还没说完，他就想起，香水里面还有另外一些东西，那就是周围的荆棘。

这是掺杂在香水里面的另外一样东西，如果不是殷渊一开始闻出来的话，他也不知道里面居然会有荆棘这个东西。

还在旁边躲着的顾以牧问道：“我们现在做什么啊？”

殷渊顿了一下，答道：“没什么，我想起来我还没有砍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