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以牧将另一个自己拽离的一瞬间，周围的管道忽然间就开始四分五裂，全部坍塌。

原本装在泡里的液体也全部洒落。

这些液体看起来很是身体，在接触到空气之后，只是不断地冒出蒸汽，但是本身并没有减少。

然后这些液体就这样不断地飞溅坠落，沿着这些管道传到各个节点，还有空气里，瞬间大量的蒸汽淹没了整片空间。

顾以牧他们的管道自然也出现了问题，赶在崩塌之前，靳亦瑜这边动作迅速地抓着顾以牧，将他们三个全部带离了那里。

从漩涡里出来之后，靳亦瑜抓着顾以牧踉跄了两步，喘着气问道：“以牧，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顾以牧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怀中全身泛着鲜血的自己，眼中带着些许思索。

以前的情况，他其实并不记得，但是最近的一次见到自己，他这边是有印象的，那就是在玫瑰墓园的时候，那个自己全身被荆棘刺出了很多窟窿。

和现在这一幕看起来有些像，所以顾以牧理所当然地认为现在和当时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这应该就是代表着自己记忆的那一部分灵魂碎片。

只是看着这个，顾以牧眼中带着些许犹豫，一个是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另一个则是因为他不知道接受所有记忆之后的自己应该怎么做，他曾经的经历代表了太多，而现在的自己，更像是和过去割裂了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靳亦瑜。

旁边的靳亦瑜眼中那种惊慌性的疑惑不见了，现在的疑惑更偏向于好奇，他甚至还伸手摸了摸怀中的自己，问道：“以牧，这个你，看起来好像受了蛮重的伤哎。”

他顿了顿，似乎是感觉自己这句话有些像废话，又补充道：“就是那种，这个伤不像是单只有表面的，看起来里面似乎也受了点伤，而且是很重的那种。”

不得不说，靳亦瑜的天赋对他的反强化效果很强，靳亦瑜现在已经对空间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感觉，能够接着顾以牧的表面看向里面。

顾以牧轻轻点头：“嗯，他受了很重的伤，是曾经受到的。”

或许是被靳亦瑜感染，他现在的声音也很轻，不自觉伸手上去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些圆润水嫩，他眼中微微带着惊讶，没想到摸着自己的感觉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他沿着自己的脸一路向下，下巴，胸口，然后握住了自己的手，下一秒，像是连接到了什么，又是一阵白光闪烁，顾以牧感觉到怀中的自己朝着自己这边压了过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怀中的自己直直地穿进了自己的身子里面。

与此同时，他脑海里传来了一些破碎的画面。

有他拿着怀表的场景，也有他拿着枪的样子，还有他接触到了一个类似于魔方的东西，然后毫不留情摧毁那个东西的画面。

这个画面继续往后，是自己带着靳亦瑜奔跑的场景，中间炸毁了不少的警卫机关还有通缉系统，一路这样杀到了一片空间里面。

然后画面再次转变，是在游戏大厅里面，他周旋在各个副本里面，带着靳亦瑜到处攻击。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在这个工厂里面，顾以牧手中拿着自己的怀表，轻轻一摇晃，怀表当中的指针飞了出来，精准地飞向了各个地方。

虽然顾以牧的视角看不到到底是哪里，但是这一刻，他的心里莫名有一道声音响起，或者说是一道念头出现。

那就是这些指针用来清除所有的无关人员了。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破碎的建筑，还有翻滚下来的雾气。

顾以牧一瞬间就想起了这到底是哪里。

第七星系，那个用来掩护第四星系副本的地方，当时他们对这里进行了改造，用第七星系的强大力量来守护住第四星系副本的核心，这样可以避免系统日积月累地摧毁那里。

所以，那个带着蒸汽的不明液体，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存在，而是他在第七星系里的所作所为，还有他带来的影响。

但是，在了解这个之后，顾以牧只感觉到自己背后起了一阵冷汗，这两个世界，明明关联性并不高的。

就连系统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在这个世界会被以这样的方式对待？

顾以牧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加重了几分，良久，他才慢慢缓过来。

他在看过去的时候，另一个自己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白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渗在表面的鲜血也已经消失了，就是他感觉到皮肤表面有些敏感，还有些刺痛。

但是除过这个之外，他还感觉到了一阵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的力气一瞬间涨了不少，能够轻易地做出一些什么事情一样，使用怀表也变了一点点。

他记起了第七星系的碎片，代表着力量。

看来，这应该就是力量的主体了。

也就是现在，他才明白了霍恩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种力量，更多的应该是针对天赋异能的，而霍恩，很不幸，他恰好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副本里的角色，没有任何异能。

所以表现才平平无奇。

随着他最后一点点的理解，周围的光芒逐渐消散，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靳亦瑜在旁边看起来已经急疯了，见到顾以牧安然无恙，他还是不放心，愣是拉着顾以牧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最后才松了一口气：“呼，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什么事了。”

顾以牧嘴角带着笑：“放心吧，我没事的。”

靳亦瑜又来回看看：“另一个你呢？”

顾以牧嘴角的笑意更深：“他就是我。”

“啊？哦哦。”靳亦瑜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恍惚，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顾以牧看着靳亦瑜这个样子，心中又是一阵奇怪的感觉。

靳亦瑜这也太听话了，和那个运筹帷幄，永远是和煦笑容的老狐狸完全是两个样子啊。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顾以牧心里没由来地感觉到了一阵心疼。

这么一个人，变成那个样子，他当时不知道又是经历了多少事情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啊。

没等他这边多想，周围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警报声，不单是门口那边，还有周围的各个机器。

顾以牧扫了一圈，这里面的机器太多了，这些警报不是他能够全部处理掉的。

短暂的思索之后，顾以牧当机立断：“我们走。”

“走？去哪？”靳亦瑜问道，脚下则是跟着顾以牧快步朝前走着。

顾以牧答道：“去下一个发电厂，不是还有六...”

顾以牧声音在这里顿了一下。

对哦，一开始有八个？？

他就是碎了那么多，也才六个而已，除过那个已经废弃的发电厂，还有一个多出来的是哪里来的？

来不及细想，前方已经出现了一连串的代码，随之而来的还有激光和几道明显的枪响。

顾以牧抓出自己的怀表，对着前方一甩，激光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他转头说道：“快，我们走。”

靳亦瑜哦哦了两声，抓着顾以牧再次用空间漩涡离开了这里。

这些武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人消失在了自己面前，徒是在跳脚。

等到另一边，靳亦瑜抓着顾以牧先是远离了发电厂，然后才扭头开始辨别方向。

在敲定之后，顾以牧这边抓住了靳亦瑜的肩膀，手上微微发力，一些力量传递给了靳亦瑜。

在传递的时候，顾以牧逐渐感觉到了这股力量不太对劲，不像是身体和异能的力量，更像是一种创造的力量。

这种细微的莫名感觉让他心底的疑惑加重了几分。

但是他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靳亦瑜那边同样也没有感觉，这次用了两个漩涡直接将他们两个送到了发电厂门口。

这次的发电厂规模小了一点，但是还是同样的复杂豪华。

顾以牧扭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公司，这里还是终局审判的地盘。

不过公司规模比之前的小了一点。

顾以牧心中带上了些许的惊讶，拉着靳亦瑜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在跨进大门的一瞬间，没等这些警报声响，顾以牧这边先一步开启了自己的怀表，将周围的时间全部静止。

打断了一切所有可能暴露他们行踪的情况。

他们两个就这样进了工厂内部，这次他没有理会周围这些稀奇古怪的发电工具，目光只是在来回转悠着，寻找着那个熟悉的东西。

在短暂的搜寻之后，他在场地正中央看到了一个水笼。

而在水笼的正中央，躺着一道身影，上半身是顾以牧正常的样子，下半身则是一条鱼尾。

顾以牧几乎是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第三星系的自己，就连鱼尾上的花纹和样式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一旁的靳亦瑜已经看呆了：“以牧，这个，这个...”

顾以牧有些疑惑地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靳亦瑜有些红着脸开口：“就是，就是，你好好看啊。”

顾以牧沉默了一瞬，脸也莫名跟着红了。

他想到了水下的那一吻。

他咳了两声，说道：“嗯，我知道。”

有些词不达意。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很快，他们两个就走到了水笼旁边，另一个自己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里面，胸前甚至没有一丝起伏。

顾以牧伸手朝着前方摸了过去，被挡开了。

顾以牧没有放弃，手中的蓝光一闪，整个水笼直接崩碎，里面的水像是无穷无尽一样，疯狂地溢了出来，瞬间冲向了整个大厅。

顾以牧这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自己，另一边顺便甩出了一道水凝聚出来的锁链，紧紧抓住了靳亦瑜。

确认靳亦瑜没事之后，顾以牧伸手抓向了另一个自己的手。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以牧眼中带上了疑惑，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反应？

明明之前...

顾以牧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又闪过了一丝不自然。

不会吧？

应该不能这样吧？

还在后方漂流的靳亦瑜就眼睁睁看着顾以牧头朝前凑了一下，然后周围的蓝光就开始跟着闪烁，瞬间铺设了大片的空间。

靳亦瑜瞳孔微微瞪大，但是看到锁链没事之后，他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没断，那应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在蓝光里面，顾以牧将嘴唇从另一个自己上面移开。

他想的果然没错，的确是用嘴唇，他几乎是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这种感觉有点点奇怪。

下一秒，身下的自己消失，化成了蓝色光点进了他的身体里。

又是一阵画面浮现，前半段还是在这个城市里面，他不是水系魔法，而是蓝色的火焰。

其中的几次爆炸和攻击都是借着蓝色火焰实现的。

之后就是在第三星系里，他身为帝国首领和军部部长的一些经历。

其中也包括了靳亦瑜和时穹的接触，以及斯卡琳娜的一些抵触。

难怪斯卡琳娜会说出那种话，当时发生的事情根本不能称得上是愉快。

虽然是斯卡琳娜自己单方面不愉快。

之后同样也是人鱼帝国的攻击，自己直接被人鱼掳走了，身上的火焰也尽数被压制，甚至还出现了一点点诅咒。

看到这里，顾以牧才恍然，他的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后来在戴安娜的帮助下，他身上的诅咒被解开了，但是异能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蓝色的火焰，而是变成了水系异能。

周围的蓝光到这里全部消散，收拢进了顾以牧的体内。

等顾以牧回过神的时候，周围已经被水淹了。

他们现在甚至处在水里。

他顿了一下，猛地扭头看向靳亦瑜。

靳亦瑜这边用空间漩涡给自己罩着，倒是没有出事。

见状，顾以牧松了一口气，他身下的鱼尾浮现。

在靳亦瑜惊讶的目光中，顾以牧鱼尾一甩，带着他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