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言一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如果一直尝试联系路卡，只会添乱。所以言一留了言，叮嘱路卡有空后再给她回复报平安。

陈耀晨送她回酒店后，才收到弗兰克的来电。

弗兰克的声音依旧沉稳克制，但隐隐透着嘶哑与疲倦，像是一路奔波后强行压下的喘息。

“言小姐，少爷让我代他向您致电，他目前一切安好。”

电话那头传来飞机即将起飞的风声，弗兰克的声音不禁提高些许：“我们现在回国，他需要专业的医生帮他进行全身检查。”

挂了电话，言一打开电视，铺天盖地的都是路卡事故的报告。言一按下遥控器，将电视关闭，也将一切的噪音隔绝。

她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路卡算是她认识的人里最有权势的，作为一位专业赛车手，没有什么出身比得过自己家族拥有一支F1赛队。

可就算这样的天之骄子，在这片名利场上，也照样逃不过勾心斗角和暗里藏刀的小人。言一忽然想到自己，不禁感到一阵遥不可及的距离。

她孤身一人，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想要闯进F1，简直难于上青天。就算真有一天能进去，那些藏在围场里明枪暗箭，又要怎样躲开？

路卡虽然到达了F1，但是他举步维艰。想要穿过雨林，却不得不因为沿途的鳄鱼停下。

他们从小并肩赛车，志同道合，心无旁骛。他们只是想开赛车，仅此而已。

这种热爱不负带任何其他的**，他们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利，也不是为了名。

可惜，围场的水太深，这池子太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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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一之后在赌城多呆了几天，和陈耀晨去了一些有名的景点打卡观光。空余时间，她则是宅在酒店房间里开模拟赛车。

言一的游戏排名一度飙升，直到看到自己私信里爆满的好友申请，她才发现自己的排名来到全球前10。

她没有接受任何好友申请，直接清空私信，专心开起车来。

为了多赚点钱，凑够路费，言一开始直播。这是模拟器自带的功能，任何玩家都可以注册成为主播，开启直播接受打赏。

她选择不露脸，只用屏幕下方一个卡通小狮子的头像来代替自己。言一试着开口，小狮子的嘴巴还会随着她的声音一张一合，活灵活现，十分可爱。

言一开了播，调试了一下麦和设置，就没有再分心，专心开始攻略新出的赌城大奖赛。

这次比赛最大热门的风暴车队的一号车手和二号车手双双出局，比赛红旗暂停，这给了第二梯队的战队们争夺颁奖台的机会。

赛会规定，在红旗期间允许更换轮胎和维修赛车，而这次换胎不会被计入进站次数。

这意味着，红旗往往会成为一场比赛的战略逆转点。

红旗前刚刚换胎的车手会格外吃亏，而那些还没有换胎的车手则能在比赛暂停时免费更换轮胎。相当于，你比其他对手多一次更换轮胎的机会。

一套崭新的轮胎，意味着更出色的抓地力和更持久的续航性能。它能够让车手在赛道上节省宝贵的进站时间，成为车手冲击冠军的关键差距。

在比赛中，这意味着车手可以节省掉将近10秒的进站加换胎时间。而在F1中，这几秒钟的时间足以决定冠军归宿。

德就是这场比赛红旗事故的受益者。

他开场时以精湛的技术躲掉了第一弯道的连环撞车。之后的比赛，德和车队配合默契，在队内首席车手因赛车性能问题退赛时，德果断抓住机会。其他车手纷纷选择进站换胎的时刻，德选择再赌一圈，将轮胎逼到极限，去争取那几秒的优势时间。

因为没有选择进站，他的名次来到前五。

幸运女神总是眷顾勇敢的孩子。就在德选择没有进站的下一圈，风暴车队两位车手发生碰撞，赛会出示红旗。

德因为红旗事故，免费得到了一次更换轮胎的机会。

德稳扎稳打，凭借新轮胎与起步时的排位优势，一路稳步追击。

比赛进入最后四圈时，他果断作出决定，在排名第一的车手已用光更换轮胎的机会下，进站换上了最后一套全新的轮胎。

出站后，他用近乎完美的节奏连追数秒，凭借新胎带来的速度与抓地力，在最后一圈成功完成超越，强势夺下赌城大奖赛的冠军！

一向低调的他，通过这次大奖赛的胜利，震惊整个世界。短短数小时内，所有人的焦点从风暴车队的事故上转移，聚焦在这位与路卡同期进入F1的年轻车手身上。

德的驾驶风格一向沉稳克制，不求惊艳，却极少出错。

在路卡那种天赋型，并极具攻击性的激进赛车风格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位与路卡同期的赛车手。

德韬光养晦，厚积薄发。此战之后，一朝名闻天下。

他是他们同期里第一个拿到大奖赛的车手，也给他所在的车队，旋涡动力，带来了本赛季第一个大奖赛冠军，车队排名直接上升到排行榜第三。

言一静下心，选取亦克雷的赛车配置，开始她的赛博赌城大奖赛。

约翰虽然这次并不是连环撞车的始作俑者，但是却被撞车不幸地波及到，导致赛车撞墙，不幸退赛。

言一驾驶着亦克雷的拖拉机，试图在撞车的乱流中突出重围。她现在已经十分熟悉亦克雷的赛车配置，巧妙地利用赛车转弯弧度从连环撞车中杀出重围。

比赛来到路卡出事故的前一圈，她效仿德，也选择不进站。

但是她的轮胎却没能像德那样坚持到赛事红旗，在过掉进站点的五百米后，她左侧后胎爆胎，赛车失去控制，撞进缓冲带。

游戏结束。

言一感受着手上方向盘传来的模拟震感，懊恼地锤了下大腿。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能像德那样坚持到红旗事故？

言一不甘心，重启游戏，再次开始赛车。

此时的直播间，观众人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刚刚结束的赌城大奖赛热度还未散去，再加上全球排名前十的主播头衔，搭配着那台比屎还难开的一颗雷牌拖拉机。

言一的直播间瞬间成了全网最有梗，最混乱，也最有看点的地方。

弹幕密密麻麻，几乎掩盖整个直播画面。

“哈哈哈这是什么整活直播，有趣！”

“主播是什么怪物，居然能开着拖拉机坚持这么久！”

“主播是想模仿德的战略吗？”

“好可惜啊，再坚持会儿就到红旗事故，能进站换胎了。”

“主播第一次开播吗？关注了！”

“明显博眼球，选什么赛车不好，非要选拖拉机。”

赞美和质疑共同袭来，随即而来的还有观众老爷们打赏的礼物。

不过这一切言一都不知道，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对自己的复盘，还有发现自己的水平已经比不上昔日小伙伴们的震惊和挫败感。

不过她这次并不灰心，她深吸一口气，在再次爆胎后选择再来一局。

但是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言一，她一次又一次尝试，却一次又一次失败。

直播间内：

“主播没有德走运啊，德的胎不爆是因为纯纯狗屎运。”

“前面的黑子出来，看我们家德夺冠了酸水止不住是吧？”

“李涛，德的这次比赛操作几乎难以复刻。主播换个方法吧。”

不对。

言一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脑子里闪过一幕幕的比赛画面。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猛地坐起身，打开视频网站，搜索赌城大奖赛的车手专业视角。

她点进德的视角，开始观看。

画面跳动，车轮飞速略过赛道，镜头晃动却精准无误，她盯着屏幕，心里慢慢明朗起来。

原来如此！

德并不是依靠幸运女神眷顾，才在关键时刻选择不进站换胎。

那是一种对自己的技术和赛车状况的极致掌控。

经过无数次训练和极限测试，他清楚地知道轮胎承受上限，并在比赛中谨慎操作，避免过度消耗。

正因如此，他的轮胎才可以让他比其他车手再坚持一圈，给自己争取到夺冠的机会。

他在救胎！

言一恍然大悟，眼神亮了起来。

心里涌上对德的敬佩。这种冷静和耐心，不仅仅是车手性格差异，而是冠军和普通车手之间的鸿沟。

她再次开启游戏，此时时间已经逼近午夜，直播间的观众不见减少反而逐渐递增，硬生生将言一刷到了直播间第一的位置。

言一开始模仿德，在比赛中尽量减少对轮胎的损耗。然而，她的轮胎还是在距离进站点600米的位置爆开。

没关系，再来！

700米！

900米！

1000米！

终于，在数不清第几次尝试后，言一终于看见了赛事摇出的红旗。

一山跨过后还有一山。

这次，她终于来到和德一同较量的赛道上。言一握紧方向盘，紧紧跟在德的身后。曾经的她，因为现实阻碍放弃赛车，抛弃掉自己最热爱的梦想。

而这些年，在这些丢失的日子里，她曾并肩作战的小伙伴们，从未停下前进的脚步。他们一次次从困境中闯出，从阻碍自己脚步的烂泥里爬出，向着梦想的殿堂奋力冲刺。

回头望去，言一才发现，自己和伙伴们的距离已经拉开这么远。

他们已经在她梦寐以求的赛道上，闪耀光芒，摘下大奖赛冠军。

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涌上心头，言一突然感受到一阵恐慌。

是不是，一切都太晚了？

思想的困境化作藤蔓，紧紧缠住她踩下油门的脚。

言一手指紧握方向盘，心跳像擂鼓般直敲胸腔。

她仿佛透过显示屏，置身真实的赛场。眼前的赛道无限延展，引擎的轰鸣声在耳边震响，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太晚了。。。

她曾经抛弃赛车，如今再想重新开始，一切都太晚了。。。

她错过了最好的时光，丢掉了引以为傲的技术。

她与他们的差距如天沟，似乎无法弥补。

她。。。已经和他们差的太远了。。。。

思想的藤蔓将她渐渐包裹，阻断阳光和空气，让她窒息。

眼前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耳边却传来赛车引擎冲破障碍的轰鸣，直击脑海。

这一刻，心脏与引擎一同跳动。

不对！一切都没有太晚！

在你觉得太晚的时候，正是开始的最佳时机！

她还有机会，她还能重新开始！只要能握紧方向盘，她就终有一天能疾驰在属于自己的赛道上！

脚边的藤蔓瞬间粉碎，言一将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向着前方进发！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居然夺冠了！”

“啊啊啊啊，主播好厉害！我从下午就在直播间，中间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主播居然还在播！而且还拿到了冠军！”

“燃！”

“冲冲冲！”

回过神来，言一才发现自己居然超过德，拿到了冠军。

她的双手因为激动颤抖不已，想要去拿桌上的水杯却不小心碰到键盘，屏幕切换到直播间的画面。

言一被满屏的弹幕和礼物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打开麦克风感谢：“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礼物，也感谢大家陪伴我到这么晚，我先下了，大家也早点休息，晚安。”

关掉直播间，看到时间，言一才发现自己从下午一直开到了第二天凌晨。

她去洗了个澡，肾上腺素褪下，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在她睡觉的时间，直播间的粉丝将她的赛车视频传到各大社交网站，因为不放弃的精神和越战越勇的技术，言一的直播间全网爆火。

这一切言一当然不知道，她生活的跟断网的老年人一样，除非必要根本不上网。

她一觉睡到了下午，被闹钟吵醒后便起床收拾东西，准备赶去机场。

陈耀晨早早地便在酒店大厅等待，看见言一拉个行李箱从电梯里冲出来，连忙起身挥手。

“这里，言一！”

言一朝陈耀晨奔来：“快，来不及了，差点睡过头！赶紧走！”

陈耀晨熟练地接过行李箱，示意言一出租车已经在外面等待。

两人下车就直奔机场大厅，一顿操作下来，拿到登机牌后才能喘口气。

陈耀晨拧开矿泉水，给言一递过去：“登机牌别弄丢了要好好收着。”

言一接过水，灌下半瓶：“知道了，给你，我要赶紧去安检了。”

陈耀晨略显失落地接过矿泉水。这些日子的相伴，让他早已习惯言一的存在。

如今，她即将踏上下一站的冒险，二人不得不面对分别，陈耀晨心中难免泛起不舍。

这段时间，他们聊了很多。他甚至一度萌生过，自己是不是可以和她一起环游世界的念头。

但是自己这里还有大多事务未了，再加上多年不联系，他们的关系尚未亲密到他提出这样的请求。

陈耀晨只能将不舍埋在心底，像普通朋友一般，微笑着送她一程。目光在她的身影渐远时略微停滞，心里的话语，却无人能见。

忽然，眼前闪过一抹人影，陈耀晨被对面的人抱了个满怀。

“再见咯陈耀晨！”

言一在进安检前跑回陈耀晨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挂在陈耀晨的身上，轻巧的声音传进陈耀晨早已通红的耳朵：“你要好好生活，勇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陈耀晨回过神后轻轻地将手臂环过言一，他点点头，声音有点哽咽：“好，我会的。”

我一定会努力，再次站到你的身边。

陈耀晨轻轻拍了拍言一：“你也是，你也要勇敢去追求自己的赛车。

“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一定能站到F1的领奖台上”

天空掠过刚刚起飞的飞机，陈耀晨透过车窗温柔地凝视。

言一应该就在那架飞机上吧？

“小伙子去哪儿呀？”

他收回目光：“赌城大学。”

经过数月后，他终于再次踏上学府的土地，不过这次他不是来复学。

他走进物理系的大楼，轻敲自己导师的办公室，发现没有人后，将自己的辞职信塞进门缝。随后，他去往大学办公处，办理了正式的休学文件。

走出学校，他生命中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轻松。

他花了小半天，漫步回自己的公寓，一路上走走停停，发现了很多之前没有发现的美景。

进到公寓后，他开始收拾行李。

他将快要被打爆的电话扔到桌上，开始如视珍宝一样将墙上的照片一张张取下来，收好放进行李箱里。

公寓的大门被人踢开，耳边传来熟悉的刺耳声。

“陈耀晨，你疯了？！”

陈耀晨继续收拾着东西，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闯进公寓的不速之客。

玛丽双眼通红，她跑到陈耀晨的身边，狠狠拽住他的胳膊：“你疯了？你大好的前途就这么不要了？你休学要去哪里？你知不知道你的位置和研究是多少人打破脑袋都挤不进去的好机会？！”

陈耀晨不耐烦的甩开胳膊，这才看向自己的妈妈：“我想明白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玛丽几乎歇斯里地：“那你想要什么？”

随即她环顾四周，看到陈耀晨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张照片收好，她嘲讽地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她不知道你喜欢她吧？你们这么多年不联系，人家早就把你忘了吧！”

“没关系。我的喜欢，从来都不是为了回报才喜欢的。”

陈耀晨直起身，眼神直勾勾地望进玛丽的眼睛：“妈，你说的那些，都是你想我去做的事。我的大好前途，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前途，而是你附加在我身上的你的愿望。”

“你因为和我爸结婚，放弃掉你之前的科研事业。后来离婚回国，你把你自己的执念加在我的身上。我按照你的意愿，每天没日没夜的学习，连跳数级，进入到你之前的大学，继续你不完整的生命。”

“我唯一能够自我选择的是就读的系，剩下的一切，都是你在控制。”

“你将婚姻的失败反射在我的身上，你将你未实现的梦想附加在我的身上，你想方设法的让我变得完美。”

“可是妈妈，没有人是完美的。”

“我不完美，但是我很喜欢我不完美的样子。”

陈耀晨温柔地说出痛击灵魂的话语，像是匕首落在玛丽的身上。

“你把你和我爸的婚姻当做你这辈子最大的败笔，你怨恨一切，你总是跟我说如果你没有那段婚姻，那你一定会在你原本的科研事业里发光发亮。”

“但是妈妈，这是你自己的人生。每一步都算数，就算是痛苦，也是人生的必修课，是成长的道路。没有人可以帮你去过你的人生，包括我。如果你对生活不满，那就去改变它，一切都不晚。你还可以去继续你热爱的科研事业，生活依然很美好。你需要从离婚的困境中走出来了，你要去过你自己的人生了。”

“而我，也要去过我的人生了。”

玛丽突然捂脸痛哭起来，陈耀晨说的话她都明白，只不过她自己一直逃避，逃避那段往事，逃避面对自己。

陈耀晨轻轻抱住妈妈，像小时候妈妈哄他一样，轻声安慰着母亲。

良久，玛丽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陈耀晨也起身拉起行李箱。

他从玛丽的身边经过，侧头说道：“妈妈我相信你，加油。”

“站住。”

陈耀晨刚要跨出公寓门，却被玛丽叫住。玛丽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陈耀晨：“我今天本来是要给你这个的，但是半路接到你导师的电话...”

玛丽抹了把脸: “你还记得你小学毕业来这里的那个夏天吗？”

陈耀晨接过钥匙，点点头。

“我们那次搬了家，之前的房主最近找到我，说一直有寄往她家的明信片，署名为你。”

陈耀晨心脏猛地开始加速跳动。

“因为署名不是她，所以都退到邮局去了。她最近才联系到我，你拿着这把钥匙去邮局，他们就会把明信片交给你。”

黄昏的光洒在街道上，陈耀晨握着钥匙，脚步飞快，快步跑向邮局。他手心微微出汗，呼吸因为跑步有些急促，每一步都带着一阵难以抑制的颤动，仿佛小鹿在胸口乱撞。

等待工作人员取出明信片的时间里，陈耀晨如坐针毡，眼睛紧盯着柜台，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每一秒仿佛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拿到明信片，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小心翼翼地展开，指尖微微发颤，将每个字都细细阅读。

夕阳的光洒在他的面颊的绒毛上，让本来就混血的面孔此时像天使一般发光。

一颗珍珠般的泪珠落在他颤抖的手背上，他连忙抬起头，不让明信片被泪水打湿。

手里厚厚一沓的明信片，从言一第一次出国比赛，一路记录着少女的生活和心事，辗转几个国家，漂洋过海，跨越时间线，终于传递到对的人手中。

因为时间长久，纸张已经微微泛黄。陈耀晨轻轻拂过信面，纸面上的文字从指尖一路传到胸腔，心脏被烫的滚滚发热。

陈耀晨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很久。他低头看着那一行行熟悉的笔记，喉咙发紧，心中如巨浪翻滚。

他从第一张寄自伊塔利亚南部小岛的明信片开始，一路看到言一第一次国际卡丁车赛夺冠，直到看到她初中最后一次卡丁车比赛的明信片。

原来，她没有因为交了新朋友就忘记他。

原来，她遵守了那年夏天的约定，一直在给他寄明信片。

原来，即便在他故意疏远她之后，她依然一张一张地写。

原来，每一次出发，每一次胜利与失落，她都记得给他寄去一封明信片 ————直到那年，她彻底放弃赛车。

原来，她一直没有放弃他。

陈耀晨将手中厚厚一沓的明信片紧贴胸口，希望它们能贴自己心脏更近一些。他感受着纸张微微的凉意，透过掌心渗入心脏。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此刻倾盆而下的爱意找到出口。

也许这样，他才能离她，再近一些。

来咯来咯！附上一章超长章节，以表好几天没有更的歉意。终于写出来了！最近更新不稳定，因为写到这本小说的转折点前的铺垫部分，想写出有质量的文字，所以更新不规律。这章之后，剧情线会明朗起来。也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和这本书角色的支持，每个留言我都有好好看，每一瓶营养液都充满感谢！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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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